從天而降的是寒光劍。
它銀白色的劍身通體泛著幽幽綠光,像一塊成色極美的玉石。
“這玩意兒從哪里飛出來的?”姜白懵了。
他壓根就沒看清寒光劍從何而來,也沒看到它是怎么深深插進實木辦公桌里的!
這一切都太快了!
所有人只聽到“咻”一聲,接著一道綠光閃過,等看清,劍就這么插在桌子上了。全程不過0.001秒!
“誰干的?!”姜白高聲問道:“誰在這里裝神弄鬼?不知道刀劍無眼,很容易傷到無辜嗎!”
可圍觀眾人沒有一個說得出來事情是怎么發生的。
“咳咳!”燕子此時弱弱地舉起了手,像一個征求老師同意,回答問題的學生。
“咋了?”姜白不耐煩地說:“有話趕緊的!”
“師父……它、它是……它是那把管制刀具。”
“哪把?”
“涂璀璀那把……”燕子說話時眼神閃爍。
姜白嫌棄地說:“你說就說,抖個什么勁兒啊?管制刀具咋了?”
說完他反應過來,在抓捕涂山崔崔時這把劍是被收進了證物房里的!
它應該在貨架上安安靜靜地躺著,而不是飛出來一把插進辦公桌里!
“不可能。”他驚得放開了涂山崔崔的手,“劍怎么能自己飛?”
“劍也有劍靈呀。”涂山崔崔說得像是飛機在天上飛一樣尋常,“有劍靈就有自主意識。它當然想干嘛就干嘛咯!”
“你說是AI我還能信你幾分,你說劍靈……”姜白說涂山崔崔故弄玄虛,“肯定是誰悄悄插上去的。變魔術那種障眼法,很簡單的!”
總之,不可能是什么狗屁劍靈!
“行。姜警官說啥都對。”涂山崔崔才懶得說服他,轉頭問道:“警官,我的劍套呢?”
“劍套?”姜白一臉懵。
“我、我我知道……我這就去取!”燕子踉蹌著跑去證物房取劍套。
不一會兒她又踉蹌地跑了回來,怯怯地把一塊“爛布”雙手遞給了涂山崔崔,好像很怕她似的。
“謝了。”涂山崔崔親切道謝,隨后開始捯飭“爛布”,像折紙,也像疊被子。
爛布就是劍套,是涂山崔崔情急之時在病房里扯柳依依的爛床單做的。
所謂做,其實一針沒縫。
她只是將床單對折成一個三角形,再將兩角系個結,最后綁在胸前就成了。反正寒光劍自己會鉆進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涂山崔崔綁好爛床單的那一刻,寒光劍自動從桌面抽離,“唰”一下飛到布套中,老老實實待在了涂山崔崔背后。
“我靠!”若非親眼所見,姜白絕不會相信,“這是全息投影吧!”
他寧愿相信是涂山崔崔費盡心力搞出來的高科技,也不相信一把沒有生命的劍會自己飛來飛去,還會找主人。
“姜警官,我會好好管理寒光的,沒有特殊情況不會用。”涂山崔崔保證。
“行。你說到做到就行。”姜白沒再提要沒收“管制刀具”的事兒。
話畢,一行五人往鑒證科走去。
路上姜白覺得奇怪,戴安娜和凱文好像對于寒光劍展示出的“奇跡”習以為常,一絲訝異都沒有。
“也是。”他借機譏諷,“你們混娛樂圈的見慣了這種邪門的事兒,自然見怪不怪了。”
戴安娜沒好氣地糾正道:“我是律師,什么混娛樂圈的?”
“喲!”姜白趕緊揶揄:“戴大律師急急撇清關系,是承認那個圈子又臭又臟吧?不過呢那里錢多,總有戴大律師的一口飯吃。”
這話忒難聽,戴安娜沒開口反駁。可凱文忍不了,擼起袖子一把抓住了姜白的肩膀。
姜白停腳,別過頭來質問凱文:“干嘛?又想襲警啊?”
剛才兩個男人因為涂山崔崔就有過肢體沖突,現在又因為戴安娜不對付。看來不打一架很難收場。
“算了。”戴安娜上前制止道:“凱文,他嘴臭,你就別和他一般見識了。”
說完她朝凱文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沖動。
凱文“聽勸”,手猛地一甩,看似是松開姜白的肩膀,實則對著他就是一下。
這一下力氣挺大,痛到姜白了。姜白眼一橫、拳一抬,一副要動手的樣子。
“好了。”涂山崔崔側身橫在兩人中間說:“咱們能不能先救人?”
她摸了摸背后的劍柄似是要拔劍。姜白連忙說:“是他先動手的。”
“那還是姜警官先動嘴的呢!”涂山崔崔說要是誰那么嘴賤說她,她肯定拿寒光當刀使,嘎嘎一頓砍。
“好家伙!你這小姑娘這么暴力啊!”姜白說他又要懷疑她殺人了。
涂山崔崔一個白眼,指了指鑒證科的大樓問道:“尸檢在幾樓?”
“跟我來吧。”姜白帶路。
不一會兒幾人就見到了全城首席法醫——周姐,還有……
“師父!”涂山崔崔撥開眾人沖了過去,淚眼婆娑地望著僵硬得猶如假人的黃鶯。
此時黃鶯躺在解剖臺上渾身赤果,披著塊白色的亞麻布,面色慘白,頭發披散,和尸體一模一樣。
要不是涂山崔崔親眼見她元神出竅,她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具身體有一天還能活過來。
“師父……我一定會救你的。”
當務之急涂山崔崔先給黃鶯把脈。
脈息和幾個小時前黃鶯剛元神出竅那會兒一樣,極其微弱,但還有。
“你還在。真好。”涂山崔崔放下心來,盯著黃鶯的“遺容”莞爾一笑。
隨后她掀起亞麻布的一角,讓黃鶯身體露出小小一塊,接著輕按、測溫、撫觸那一小塊,檢查里外是否有損傷。
周姐問道:“你會把脈還會尸檢啊?”
她看她操作得挺規范,但給尸體把脈……她不懂意義在哪兒。
“我確定她肉身沒死才好救呀……”
“沒死?你在質疑我的專業判斷嗎?”
周姐是個急脾氣,和一般學醫的性格冷靜沉著沒關系。
換作從前姜白肯定會站在周姐一邊對涂山崔崔冷嘲熱諷,可剛才親見寒光劍的騷操作,姜白打岔道:“周姐,你打電話來說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他見她悠悠閑閑的不像是出事的樣子。
“喏!”周姐端著“腎形彎盤”指著里面的手術刀說:“斷刀了可不是出事了?”
“斷刀?”姜白一看,只見盤子里“躺”著好幾把斷裂的手術刀。
這就奇了怪了,手術刀鋒利而韌度高,一般很難斷。今天一斷就是好幾把,實在是蹊蹺。
“怎么斷的?”姜白問道。
“想知道?”周姐從柜子里又取了一把出來,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這把我找你報銷哈~”
看來她篤定它會遭遇到同樣的命運。
“看好咯~”她走到解剖臺前把亞麻布一掀就準備下刀。
“喂!你……”涂山崔崔連忙揪住亞麻布給黃鶯蓋上,“你怎么可以全掀開?不知道尊重別人的隱私嗎?”
“隱私?”身為法醫,每日面對的都是尸體,周姐還真沒想過尸體有什么隱私。
“連大體老師人家都很尊重呢,你怎能當著男人的面掀小姑娘蔽體的布呢?就算是尸體也有……也有尊嚴呀!”
凱文接話道:“璀璀說得對。無論是人還是尸首都應當得到尊重。”
說完他一個小眼神丟給姜白。姜白回敬了一個白眼給他。
周姐點點頭說:“行,行。你們伶牙俐齒的我說不過。不掀就不掀吧。”
姜白忙替周姐解釋:“周姐是掀慣了沒注意。”
他還怪涂山崔崔矯情,“就你硬說尸體是活人,害周姐都不知道該怎么干活!”
“行了,一人少說一句吧!”周姐抓握住刀柄,讓刀刃垂下,做好準備了,“你們看好了,別眨眼。”
周姐對著黃鶯的腹部兇猛又迅速地扎了下去。
只聽得“噔”一聲脆響,周姐手里的手術刀便只剩下手柄了。
“哎喲我去!”姜白又開眼了,“就這么折了?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