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放大了周杳杳的不安與焦慮。她蜷縮在臥室的角落里發呆。
周父和周母已經早早入睡,只有周杳杳,還清醒在黑夜的凌晨。
外面不知何時刮起了狂風,狂風呼嘯的聲音,讓周瑤瑤不自覺的抱緊了自己的身體。
她披頭散發,縮在角落里腦海里空空,好像什么也沒有回憶,又好像,那個天氣晴朗的下午,那個房間,粗重的喘息聲在她的腦海中不停的循環播放。
外面的狂風,吹動著窗戶也在顫抖,雨滴不知何時落了下來,拍打在玻璃窗上。
房間里的溫度漸漸下降,冰涼的地板使周瑤瑤蜷縮的更厲害。
不知何時,周母醒了過來,他醒來時,習慣性的往周瑤瑤的房間過來一趟。
房門被推開,燈也被打開,“你神經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覺,縮在那里做什么?嚇我一跳!”
燈光被打開時,周母突然看到角落里的身影,披頭散發黑乎乎的一團,她被嚇了一跳。
她聲音里的不悅和憤怒,根本遮掩不住。
周杳杳沉默了一瞬,才慢吞吞地從墻角處站起來,輕手輕腳躺上了床。她在周母的怒視下蓋好被子,然后任由周母把燈熄滅。
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順從。周杳杳無法平息周母的怒氣,就只能盡量順從她的想法,以此來阻止她更加生氣。
周母也果然很快的平靜下來,只是小聲的嘟囔了幾句神經,就關燈退出了房間。
等到周母臥室的房門被關上后,周杳杳才又重新坐起身。
她像是感覺不到空氣的寒冷,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衣。
她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沒有人發現那一絲不同尋常。
她更安靜了,更加沉默寡言,可是,她本身就非常沉默寡言。
她更加喜歡獨處,可是她本身就很喜歡獨處。
她性格越發古怪,可是她本身性格就很孤僻。
所以,根本沒有人發現,她有任何的異常。
她好像變了,也好像沒變。
外面狂風呼嘯,雨滴拍打著窗戶,周杳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若未聞。
她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沒有想。
等到風停了雨也停了,外面升起了一絲屬于,日升時的光線時,周杳杳才重新躺下,安然入睡。
她夢到她走進了一個地下城堡。
四周一片漆黑,微弱的一點燭火,只能夠讓她看清遠處的構造。
巨大的空蕩城堡,青石磚圍成的城墻困住了她。她沿著階梯一直往下走,卻怎么也走不到盡頭。
再一次被喊入辦公室,是半個月之后的事情了。
周杳杳茫然的站在王老師面前,有些看不懂他此刻的表情。
涼薄的笑意中,帶著幾分耐人尋味。似寬容,似譏諷。
周杳杳低下頭,不去與他對視。
被反鎖的辦公室門,慌亂拉下的窗簾,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
周杳杳又呆又笨,她明明可以推開,逃走,可是她看到了那人臉上有些模糊的笑容。
笑是什么意思呢?是贊許?是認可?是表明她此刻僵持不動,是對的嗎?
周杳杳俯身對著辦公桌,她表情麻木,不喜不悲,像是沒有靈魂的玩偶。
辦公室的門打開,周杳杳抬頭看著天空中刺眼的太陽,她撐著護欄,忍不住伸手,試圖去握住太陽。
可是,她怎么可能抓住太陽呢?
寂靜的午休時刻,偶爾幾人從教室中走出來去洗手間,他們路過周杳杳時,只是輕輕瞟了她一眼,沒有誰注意到她的異樣。
“回去好好學習。”是她走出辦公室前,那人說的話。
諷刺且好笑。
回到教室,大多數同學還在休息。周杳杳掃視了一圈教室,又低頭走向自己的座位。她走路的步伐永遠很輕很輕,不會影響到任何人。
她有時看著別人臉上的笑容,也會有一瞬間的疑惑,為什么別人好像很快樂?
為什么,丟掉笑容的好像只有她。
“周杳杳,這是從圖書館借來的新書,你要和我們一起看嘛?”前桌的女生轉過頭來,她的眼睛里帶著善意。
她旁邊的女生并沒有回頭,目光依然落在那本書上。
周杳杳看著前桌女生漂亮的眼睛,搖了搖頭。“不了,你們看吧。”
她小聲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前桌是的個子高挑的女生,周杳杳對她印象很深。
漂亮,短發,文靜,成績好,很愛笑。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跟周杳杳搭話,周杳杳還拒絕了她。
周杳杳低頭,圓珠筆無意地在草稿紙上胡亂畫著。
余寶兒轉學后,她沒有任何一個朋友了。
她一個人獨來獨往,是習慣,也是喜歡吧。
即便她再呆笨,也終于知道了,她從此以后,都會有一個刻在心底的秘密。
這個秘密,不能共享。誰也不能告訴。
她其實并不知道為什么不能說,只是隱約覺得,絕對不以說。
也許,說了以后,周父會直接把她打死也說不定。
總之,一定會發生更可怕的事情。
所以,絕對不可以說。
夜晚,關了燈的房間,月光照耀,窗戶上倒映著樹影。
它們交錯起舞,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怪物,張牙舞爪,顯得可怖。
墻壁上的那副蒙娜麗莎,也逐漸扭曲,叫人看不清原來的面目。
四下寂靜,只剩下鐘表的滴滴答答聲,一聲一下,越聽越慢,越來越響。
房門外,仿佛有誰的腳步聲,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響起。
凌晨,門縫處透過來的燈光,在一閃一閃。周杳杳逐漸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