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煙頓時有些恍惚,意識確是已經清醒了一些,猛然站了起來,說了一些她自己都聽不懂的話,便推開門出去。她覺著今晚就不該來,送什么面
季煙走后,蕭燃無奈的笑了笑,眼神飄到那碗冷了變坨的長壽面,拿起筷子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這定是季煙做的,因為味道讓人耐人尋味,可蕭燃還是吃完了,兩杯溫茶下肚,酒已經醒了不少。恍然間就不知道明日如何面對季煙了
阿葵和阿瓊看見急忙走回來的季煙,臉上還帶著讓人察覺的紅暈
“阿葵,溫茶。”
“公主今日不是沒怎么喝酒嗎?”
是啊,她今日沒怎么喝酒,當剛剛從膳房出來,又不知如何直直面對蕭燃,只能故作微醺一點,沒想到后面就真醉了,到現在意識還很混亂。阿葵將茶溫好,遞到了季煙手里,季煙一杯一杯的喝下去,臉上的愁意是越來越濃
“公主,您這是怎么了?”
阿葵擔憂的問道
“我覺得,公主是為情所困了。”
阿瓊在一旁偷偷笑著,季煙聞言,瞪了阿瓊一眼,不想理她,她什么都知道,還什么都說破
“那蕭燃真是有才,把公主勾得魂不守舍的。”
阿葵有些吃驚,她原先只發覺蕭燃對公主有意,但未曾想公主其實也對蕭燃有意
“我沒有。”
“您騙得了奴婢,如何騙得了自己。”
阿瓊無非是最了解季煙的人了,季煙什么事情都在臉上擺著,但臉上和心上的事情許還不是同一件。讓她如今為難的事,她和蕭燃親都親過了,還是在兩人意識都不清醒的情況下,她不知如何面對蕭燃了
“奴婢是覺得,公主有必要找蕭燃好好的談一談。”
阿葵在一旁認可的點點頭。尤其季煙身份特殊,還不能亂來
“我知道了,吹燈吧。”
二日,蕭燃和季煙顯然都未曾睡好,起了個大早。蕭燃清醒了就在屋外晨練,季煙則是在屋里磨磨蹭蹭的,一會兒覺著簪子不好,一會兒覺著衣服不好,可把阿葵難住了,阿瓊倒是覺著季煙在故意拖著時間。
“公主,早晚都是要來的。”
季煙已經向先生告了假,無非,她今天要和蕭燃說明說清。她自然是明了蕭燃的心意,可她自己的心意呢,就算自己的心意明了,她背后是皇室,有太多復雜的東西,就連蕭燃,他姓蕭,他們都牽扯了太多東西,不是那么容易理清的
季煙見著蕭燃是在膳房外,蕭燃端來了季煙平日最喜愛吃的荷花酥,兩人目光交錯,眼神里盡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季煙拂了拂袖子,便往竹苑里去,蕭燃也跟去,阿葵和阿瓊在一旁守著,確保沒有其他人妨礙
“公主…”
蕭燃還是忍不住先叫了季煙。他今天是半披發,往日他要不就是扎起來要不就是束起來,今日半披著,著一身淡青色長袍,盡顯溫潤如玉的氣質,并不能聯想到,他在軍中訓練中是何等殺伐果斷,刀尖舔血殘忍無情。不過這些都是他好好藏著的,不被季煙知道的。就算是在學堂,也學著收著些鋒芒。在季煙面前,他起碼是一個圓滑沒有棱角的人。
前些日子下的冬雪還未化去,竹苑里冷冷清清的,不過天氣倒不算太冷。縱然是風吹過,也是輕輕的撫弄著兩人臉上的發絲。季煙并不說話,而是呆呆的望著茶盞。其實把蕭燃接近府里兩年,她越來越發覺蕭燃不簡單,原本只是覺得他聰明優異,可如今他的心機或是城府深不可測,季煙不敢去猜他這份心意,在皇家待久了,她敏感多疑的性子依舊還在。就算她能真切感受到,蕭燃對她的一切,都是真心實意的,她甚至不敢想他有沒有目的,但她又覺得他不會有目的,可像他這么聰明的人,不算計著一些什么,豈不是浪費了這一身城府
怕他是感恩,又怕他不是感恩
季煙深吸了口氣,瞥眼看了看蕭燃,才淡淡的說道
“我會為你謀一個機會,屆時你以蕭家庶子的身份去為自己謀一個官職。”
“憑你這一身才華和抱負,便也不用怕蕭家了。”
“…”
蕭燃的眼眸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因素,昨晚他做得過于沖動
“公主之恩,蕭燃無以為報。”
“只是我想知道,公主您是厭煩我讓我走,還是…”
蕭燃說罷,便離季煙更近了幾分,季煙有些動容,她轉過身不去看他
“你怎會這樣想。”
季煙有些頭疼,她這個表達能力確實有些不行了
“職位我會自己謀的,公主莫要再勞費心神,只不過現下時機未到。”
“我是覺著,你冠禮都過了,若你繼續留在我府中,豈不是浪費一株好苗子。“
蕭燃固執的搖了搖頭
“公主,您信我。”
“只是我現在還不想走,也不能走。”
蕭燃這樣想著,他雖武試可以勉勉強強通過,論起一些真才實干的東西,他現在還沒有完成,或許他真的應該加快他的計劃,這樣才能有名有份,跟季煙在一起。在他有為之前,他不敢交付心意,更不敢讓季煙對他輕易許諾,凡事都有變化,若他以后失敗了,季煙會怎么辦,他會怎么辦,他不敢輕易許諾,心悅這幾個字,也不是這個時機說出口
蕭燃的弱點究竟在那。季煙不禁想著。也就是因為他這張臉,來她府中的人便都要向她議論一番,見人時她還故意讓蕭燃扮丑,以防惹上不必要麻煩,可再怎么辦也遮不住蕭燃令人驚艷的骨相
“您信我,等等我,好嗎。”
“那便,先這樣吧。”
其實季煙也想不通,她完完全全看透了蕭燃的能力,要說現在蕭燃能力不足那是完全不能夠得,她親眼看著他的能力日益龐大,論個官職還是輕而易舉的,除非就是他還有更大的事情要密謀,他必須再謀劃出新的能力來,支撐他的胃口。季煙也不敢想蕭燃是否是為了他,蕭燃便不是個野心很小的人,只是善于隱藏,即使真是為了她,到他成功的時候,會不會變心都未知。人心易變,季煙不敢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