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顯得稍稍有點緊張。
可能原本以為只是一次稀松平常的對話,然而現在看來,這里面涉及的秘密太多了,讓盛冕垠有些消化不掉。其實,除此之外,他還有別的問題要問。
算了,憋回去吧。料她也不會說實話。現在看來,Daisy身上還有太多的秘密。剛剛盛冕垠才知道,Daisy的通訊,正在被人監聽的時候。
他本來想問問那天晚上在酒店窗戶里看到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應該也不可能得到答案吧。不過他轉念一想,這些事情,和他現在,其實也沒有多少關系。于是便干脆放下索性不想了。
兩人只是簡單的坐了一小會,喝了幾口咖啡,Daisy便起身離開了:“我們還會見面的。”
那晚,盛冕垠睡的并不好。有兩件事情一直纏繞著他。其一是第二天就要舉行的考古社迎新活動,其二便是白天和Daisy那一段匪夷所思的對話了。
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又為何要幫自己?還有哈里亞特教授那受到刺激一般驚恐的表情,都讓他久久不能釋懷。此時的他,已經對隕鐵這種神奇的物質,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富能資本的事情,是在Daisy入職之前發生的,她對于隕鐵的原理,應該是并不了解的,看她的表情,應該也是道聽途說吧。
在這方面,盛冕垠可能比Daisy了解的更多一些。如果這個團隊在進山之前,私下里找過哈里亞特先生的話,那就說明隕鐵的原理,應該和意識的形成有關聯。畢竟哈里亞特也是在說到意識的問題的時候,提到了這個團隊。
第二天一早,盛冕垠就收到了三名新生發來的消息,找了些理由,把晚上的活動給推掉了,看上去也都是一些非常合理的理由,比如說父母來了學校需要陪伴之類的,他完全沒有當回事。即使是去掉了這些因故無法參加活動的人,他拉到的新人,仍然是最多的,王采星那邊的數字,秋綾一直偷偷地托人跟著,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中午,他還自己跑去附近吃了一頓自助和牛火鍋,這是他最近吃的最香的一頓,他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能夠好好吃頓飯了,總是在匆匆忙忙中度過。
不過,到了下午,情況便開始急轉直下。霎時間,他開始時不時地收到有人不再參加晚上活動的消息。
“學長,我有點事,晚上活動先不來了...不好意思。”
“學長,抱歉,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宣講會要參加,先不來了...”
消息越來越多,幾乎可以用接踵而至來形容。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新人,幾個小時的時間,就幾乎流失殆盡,就如同小朋友花了很多的功夫,辛辛苦苦搭起的積木,一時間轟然倒塌,令人崩潰和難受。
盛冕垠的心情,就如同坐在過山車上一樣,好不容易有所放松,很快又再次陷入了低谷。他并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只是產生了深深的自我懷疑,覺得,一切可能都是自己不好吧。雖然他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里不好。最難過的時候,他甚至一度快要哭了出來。
但是沒有辦法,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已成事實。
于是,他撥通了秋綾的電話。
“阿垠...其實我也想找你的...我們約的人,全都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不來了,但是王采星那邊的名單,卻一直在往上漲,現在已經有三十多個人了。我猜,他們那伙人一定是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挖了我們墻角。”
盛冕垠什么都沒有說,沉默了片刻,直接掛斷了電話。
“喂?阿垠?”秋綾那邊,她還不知道盛冕垠已經把電話掛斷,舉著手機喊了老半天,知道耳畔傳來提示音,她才意識到,通話已經被掛斷了。
現在盛冕垠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王采星算賬。雖然他們人多勢眾,貿然前往可能會吃不了兜著走,但是盛冕垠悲憤交加,真的是受不了這一份委屈;他想著,即使會被這些地痞流氓打一頓,哪怕是讓他們為此背個處分,那都是值得的。
他非常清楚的知道,現在這伙人應該在什么地方。他們的活動地點,無非就那么幾個;主要就是學校的籃球場和拳擊房。如果不在,學校附近的網吧,也可以找一找。于是盛冕垠一路狂奔,氣勢洶洶地就沖到了籃球場。結果,果然撞見了王采星和他的四哥嘍啰。
“王采星!你解釋清楚,你到底干了什么卑鄙的事情?”盛冕垠用顫抖的手,指著不遠處正一只手舉著籃球的王采星。
而王采星呢,只是一臉不屑,表情淡然,絲毫沒有把這只殺將過來的緬因貓當回事。他把籃球扔給小弟,往前走了兩步。
“我干啥了?你說,我干啥了?”
“不要以為挖墻腳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們太卑鄙了,這些人,都是我和秋綾他們幾個一個一個辛辛苦苦聊來的,你們怎么好意思做這種事情的?你就實話告訴我,王采星,你跟我到底有什么沒有解決的恩怨,今天不如就在這里做個了斷!”
王采星并沒有正面回答盛冕垠,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一直掩蓋著他內心的想法,讓人琢磨不透。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把內心的一部分想法說了出來。
“我就是看你不爽,從我見你第一面我就看你不爽,怎么,不服?我警告你盛冕垠,我認識的人,你想都不敢想,能讓你在整個大湖都混不下去。”
“我現在就去把你的所作所為告訴阿緯哥,看看他究竟怎么說。還有,剛才你威脅這些話,我記下了,我們走著瞧。”盛冕垠說道。
“沒用的盛冕垠,規則里可沒有說,不可以挖墻腳。我們是在按規則辦事,這個規則,阿緯那家伙也是點了頭的,他又能做什么?我跟你爭這個位子,不為別的,就為了你在這個學校里面,混不下去。沒有為什么,爺高興。”
盛冕垠此時已經怒火中燒,簡直想直接沖上前去直接一拳把王采星放倒;雖然王采星看上去明顯要比盛冕垠更高大,而且胳膊上遍布肌肉,看上去并不像他一拳就能放得倒的樣子。更何況,在王采星周圍,還有四個身強體壯的嘍啰虎視眈眈。他若是真的一拳打下去,被群毆的一定是他自己,而且還不占理,因為他先動的手。
但是王采星那種囂張跋扈,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得了的。正當盛冕垠怒發沖冠,即將動手時,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原來,來人是林煒琪,難道她是來拉架的?
“有話好好說,都不要動手。“林煒琪說道。
“林煒琪,你來評評理,那天會上我們說好的,看誰拉來的新生更多,誰就當下一任社長,當時是這么說的吧?王采星,自己拉不夠人,就挖我墻角,把我辛辛苦苦找來的人全都拐走了。有他這樣的嗎?”
“我不評這個理,你們倆都是我的朋友,這種事情把我夾在中間,讓我很難辦,總之,不要動手,有話好好說。”
果然,即使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林煒琪仍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墻頭草,二五仔。
王采星對盛冕垠那是充滿了仇視,甚至還有些看不起,于是便挖苦道:“她說和你是朋友,那是給你面子,你這屌絲,別太把自己當根蔥。我就告訴你吧,林煒琪會盛裝出席我的活動。你也不用再辦了,沒必要,省省吧。”
林煒琪見王采星居然戳穿了她,有些不滿,給他使了個眼色;不過也僅限于此了,她也并沒有說什么話來反駁。看來,林煒琪支持王采星這件事,已經是支持在明面上了。
盛冕垠一開始就感到很奇怪;就憑這幾個校霸一樣的人,是怎么做到讓幾乎所有的新人全部都臨陣倒戈的,因為這伙人在學校里的風評并不是很好,臭名昭著;想來也不可能所有人都為了一點物質享受,就和他們站在一邊吧?
但是見此情景,盛冕垠是什么都明白了。因為林煒琪是一個出了名的交際花,在學校里認識許多人,而且很多新生都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學姐。看來,挖墻腳的事情,她應該也是沒少參與。所以,才會如此的不分是非曲直。
于是,他也不想再說什么了,直接扭頭便走。走啊走,走到了原本晚上舉辦活動的披薩店;他告訴老板,活動因故取消了;當然,為了活動預付的一千多塊定金,顯然是不可能拿回來了,就這樣打了水漂。
他還打電話給蛋糕房,詢問能否退訂;但是得到的答復是,蛋糕已經做好了,那當然是不能退的。于是,他也只能讓店家把蛋糕送到教學樓,那里有公用冰箱,他琢磨著先把蛋糕放進冰箱里保存,再想一想后面應該怎么處理。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回到了宿舍,一頭悶進了被子里,強忍著悲憤無比的心情,完全放空了自己。此時,他真的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底的窩囊廢;不但發生了被挖墻腳這種事情,就連時候跑去找肇事者討要個說法,都鎩羽而歸。他已經能夠想象出來一群原本要參加他的活動的學弟學妹,跟著王采星這個流氓在夜店狂歡的場景,而這場景,對于盛冕垠來說,則是殘酷和催淚。
也許他根本從來就沒有什么資格,去競爭什么社長吧;也許王采星說得對,就連辦個聚會,都要精打細算的窮鬼,究竟怎么能把一個社團辦好?
想著想著,他就疲憊地躺在床上睡著了。
也就是在夢里,他夢見了那個注定已經無法舉辦的活動;他夢見了在場所有人的歡聲笑語,夢到了社長阿緯那肯定的目光;夢到了他終于成為了下一任社長...
然而,夢,總有醒來的時候;夢里所有的東西,也都會隨著時間,化為碎片,變成泡影。
他醒了,天色已晚,但又沒有全黑,天星廣場最后一絲陽光,摻雜著廣場上耀眼的霓虹,從宿舍的落地窗,透了進來。屋里除了他,再無別人。燈也沒有開,這一刻,他已仿佛與世隔絕。這一刻,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快樂都與他無關。
手機響了。
連著響了5聲。
他漫不經心地拿起手機,點開了屏幕上的消息提示。五條消息都來自同一個人,她的名字,叫雪薇。
“學長,我到了,你們在哪?”
“學長,我可能來的有點早,你們到了跟我說一聲。”
“學長,我在靠窗這邊的位置坐著。”
“學長,你怎么還沒來啊?”
“學長,我已經等了好長時間了,你在哪里....”
最后一條的時間,也就是現在,距離約好的活動開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40分鐘。她,居然還在那里傻等。
這一天早上,雪薇并沒有和他聊天;在無比的悲傷之下,盛冕垠以為,雪薇也會和其他人一樣;因此,在活動最終取消的時分,也并沒有專門發消息通知她,然而,卻沒有想到,雪薇居然真的去了,而且一個人在活動地點等待了那么久。
盛冕垠眼睛有些濕潤了。其他人辜負了他,而他,辜負了雪薇。
他二話沒說,趕忙撥通了雪薇的語音通話。
“學長,你在哪里....”還沒等盛冕垠開口,電話的對面,就傳來了雪薇清澈的嗓音。
“對不起,雪薇,因為一些事情,活動取消了,我忘記通知你了。真的很抱歉。”
“學長,是不是因為沒有別人來參加你的活動了?”
“你怎么知道的?”
“也有人跑來找過我,讓我不要來了。說會給我很貴重的禮物作為回報。但是...但是我覺得跟你能聊得來,所以我拒絕了。”
“謝謝你...雪薇。是我不好,不管怎么說,我會補償你。我今天整個人都不太好,明天你幾點有空?我帶你出去在附近走走,畢竟你剛來,對這里也不是很熟。”
雪薇似乎并沒有因為今天的事情生盛冕垠的氣,也很愿意和他一道出來。她沒有經過什么思考,說道:“明天白天我有課,下午五點從圖書館出來。不然你到時候去圖書館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