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越也想同陸柒一同前去,但是老皇帝下朝后就借商議國事,讓君臨越一同前去了御書房。
謝池瑤倒是沒想到皇上會特意派人來看她,即使知道也不會放在心上,她還是看著所謂的國學冊子和學生名單。
只是沒人知曉,謝池瑤在祈院待了三日,差不多將名字和面貌對上了,就連守在一旁的顧瑾和原生也以為她在看書。
謝池瑤揉了揉眉心,這幾日在謝府和國學兩地轉來轉去,也實在無趣,看到面前的骰子、牌九、投壺等,心中有了想法。
謝池瑤碰了碰身邊的顧瑾,“有銀子嗎?”
顧瑾從懷中掏出一包銀子,因為國學女子不得進入,謝母每次出門都會塞銀子給顧瑾,說若是需要什么就買什么,只是一直沒派上用場。如今謝池瑤要銀子,顧瑾自然也就給他了。
原生在一旁覺得甚是無趣,不禁打起了盹,也沒注意二人的互動。
謝池瑤接過銀子走到了骰子這邊,來看了幾日,也知道骰子比的是大小了,她找個空隙摸了進去,見眾人都壓小,便將一塊銀子壓在了“大”這邊。
等莊家開盤的時候,眾人都捶胸頓足,因為看的正是“大”。
“袁慶,老子說你是不是作弊啊,我們壓大,你就開小;我們壓小,你就開大,你這莊家到時贏了個大滿貫啊。”李明霖一臉不滿的說道。
“李公子,小的哪敢啊,有李公子在,小的有這賊心也沒那膽啊。”莊家袁慶討好的說道,“況且,李公子你看,這不是有人壓大嗎?”
“那個小子壓大的,居然壓準了。”聞言,李明霖都看著大的人,不看還好,一看就吃一驚,“呦呵,這不是我們謝帝師嗎?謝帝師什么時候下場子了,在下也好迎迎謝帝師啊。”李明霖當日一查就知道謝池瑤是謝帝師,見謝池瑤下注,語氣中滿滿都是嘲弄。
謝池瑤也不在意,溫和笑道,“剛剛啊,沒想到手氣這么好,第一把就贏了,來來來,繼續繼續。”
李明霖嗤笑一聲,“贏了一把而已,到時候輸了別哭鼻子。”李明霖對謝池瑤談不上多厭惡,但也談不上多喜歡,論年紀他還要年長謝池瑤一歲,加上李家家風也談不上和一個女子動手,見謝池瑤要玩就抱著陪她玩玩的心態。
但是并不代表著其他人也是這樣的想法,其他人見謝池瑤下場有惡意的、有擔憂的也有害怕的,畢竟謝池瑤是親封的帝師,還讓一位首輔大臣致仕,讓他們不敢小瞧。
“來來來,讓我們好好陪謝帝師玩玩。”李明霖招呼著神色各異的人,其他人見狀也圍了過來,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顧瑾上前來隔開了謝池瑤同其他人的接觸,其實也不用顧瑾隔開,眾人自行就給謝池瑤留了一大部分空間。
接連幾把,謝池瑤都手氣極好,面前堆了一堆銀子,其他人看著眼睛發紅,因為為了奪回場子,每次都是謝池瑤一個人壓大或者壓小,沒人跟她,卻沒想到謝池瑤每次押都押對了,自然變成了現在的局面。
李明霖身邊的人說道,語氣中都是焦急,“李少爺——”
李明霖斜睨了一眼身邊人,身邊人退縮了一下,“怕什么,繼續啊,老子就不信她能一直好運氣下去。”
謝池瑤聞言也只是溫和一笑,而原生早就醒了,看到謝池瑤也在賭博,還使勁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
在袁慶擲完骰子后,放在桌子上讓眾人下注,李明霖說道,“慢著。”
眾人齊齊看著他,謝池瑤也看著他,“謝帝師,咱們這么玩沒意思,你要不要和老子賭個大的?”李明霖沖謝池瑤挑了挑眉,眼里滿是挑釁。
謝池瑤溫和的看著,“你說。”
眾人見謝池瑤依舊淡定自如,心底不免佩服起謝池瑤了,平日里見李明霖這個樣子,他們心里都有些害怕。
“我們賭,若是這局你輸了,你滾出祈院,以后看到老子都繞道走。”李明霖神氣的沖著謝池瑤說道,“敢不敢?”
“若是你輸了呢?”
“笑話,老子和人打賭還沒輸過呢。”
“那要是你輸了呢?”謝池瑤示意李明霖看看自己面前的銀兩,李明霖頓時臉色有些難看,咬著牙說,“要是老子輸了,老子答應你一個要求,如何?”
“李少爺,就不怕我叫你去殺人放火?”謝池瑤笑道,突然覺得面前的李明霖有趣。
“老子一言九鼎,說到做到!”
“謝先生——”原生見謝池瑤就這樣賭,他本來就是國子監派來照看謝池瑤的,眼見謝池瑤如今沖動,不免有些擔憂。
謝池瑤安慰原生道,“無事,輸贏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想好了壓什么嗎?”李明霖嘴角勾起,看著謝池瑤落入自己的圈套,一時喜不自勝。
“李少爺先請!”謝池瑤見李明霖得意地笑,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只是誰贏誰輸,還說不定呢。
李明霖也不客氣,順手就壓了大,謝池瑤自然壓的就是小。
這是所有人都盯著袁慶手里的盅蓋,袁慶也是一直以來做莊被這么多人盯著,額頭上都冒出微微的細汗,就在袁慶手里的盅蓋要揭開時,一道清亮的男聲響起:
“謝帝師,這是在做什么?”
來人正是陸柒,陸柒一身紅色官袍,顯得他愈發的秀氣。陸柒下朝就趕來了,中間還被太子殿下派人來叮囑了一番,說要好好照看謝池瑤,沒想到剛好看到謝池瑤同眾位學子賭博。
眾位學子中不乏比陸柒身份高的人,因此見到陸柒也是懶散的看了幾眼,謝池瑤倒是起身理了理凌亂的衣裙,從容走到陸柒面前,“陸大人怎么好雅致,來國學了?”
“出去說?”陸柒看了看這些學子,示意謝池瑤出去說。
謝池瑤點了點頭,顧瑾也跟著二人,在一旁站在,以防有人靠近。
陸柒同謝池瑤說了朝堂上發生的一切,加上自己剛剛看到的場景,見眼前這個一向溫柔端莊的女子也會下場賭博,著實讓他驚訝,不同于尋常女子。
“依謝帝師只見,臣應當如何答復皇上?”
謝池瑤不解的看著陸柒,“陸大人,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如實回復就好,若是能添油加醋說謝帝師帶領眾學子在學堂開賭場,同眾學子玩耍享樂就更好了。”
陸柒聞言一時不知作何反應,見到有人維護自己名聲的,卻沒見到巴不得毀掉自己名聲的。
謝池瑤見陸柒沒有反應,搖了搖頭,朝學堂里面走去,沒想到看到了一臉復雜的李明霖,謝池瑤看向了身邊的學子,他們面上也是復雜的。
謝池瑤看案桌上的盅蓋沒有被動過,謝池瑤環視著四周,“怎么,還等我來揭曉啊?”
回答謝池瑤的是一片寂靜,李明霖是眾多學子的領頭人,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平日里為人仗義,受眾人信服。
一旁的原生看向謝池瑤,眼里也不似之前的敬重,而是發自內心的敬佩。
“謝小姐,你剛剛就這么離開,就不怕我們改了結果嗎?畢竟我們是一些不服管教的學生呢!”終于還是李明霖身邊的藍色男子說道,這人之前謝池瑤見過,就是澆水的人,名喚劉彥。
謝池瑤見眾人都在等她的回答,謝池瑤面上還是淺笑道,“因為你們不會啊,畢竟這三日也沒見你們誰真的來欺負我。”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轉身離去,掩藏自己的情緒。也不怪他們這么容易感動了,因為入國學以來,他們就被人冠上了調皮搗蛋,家人也覺得他們令他們失了顏面,他們也就更肆意妄為,沒想到會被自己看不起的女子相信。
院中的陸柒回過神來,透著窗子看著這一幕場景,心里也有些佩服,沒想到賭博賭著賭著也能收復人心,如此他也可以回去復命了。
謝池瑤見李明霖如此神情,感覺氣氛太低沉,也無心去看結果了,拿起自己的書和冊子,帶著顧瑾和原生離開了,離開的時候,“你們記得看結果啊,無論輸贏告訴我一聲。”
其實,李明霖心中清楚,看不看不重要,結果已經出來了,謝池瑤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