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有真有假,真真假假的,一時讓人看不穿罷了。”老皇帝笑道,“本以為如此,林家那小子會很快上門求親,卻沒想到沒有絲毫動靜。”
“皇上可想過,安和郡主是內定的太子妃,有誰敢和太子搶女人?”
“若是如此,便怕了,這林騫不嫁也罷。”老皇帝斥責道。
也是此時,謝池瑤看到了老皇帝身上的矛盾性,既要穩固皇權,也要獲得親情,世上豈有雙全法?
“皇上可知林騫為何不求娶安和郡主?”謝池瑤想到見過幾面的林騫,看向安和郡主的神情并非沒有情意。
“你知道?”
謝池瑤搖了搖頭,“怕是同皇上一樣吧,愛之深則思慮周全,皇上不也是為了皇后和二公主,才想要讓天下女子都有一席之地的嗎?”
“既然你知道,那你可愿為朕奔走?”
“皇上已經說了,當臣成為帝師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有退路了。”謝池瑤拿剛才皇上說的話堵了回去,老皇帝也沒有生氣,因為謝池瑤已經承諾了此事。
“皇上姑父!”安和郡主看到二人,連忙過來行禮,“敏兒見過皇上姑父。”
“臣見過皇后娘娘,安和郡主。”謝池瑤朝前來的皇后和安和郡主行禮。
“不必多禮。”皇后扶起了謝池瑤,暗自打量,“這位便是謝帝師吧,果然氣質過人。”
“娘娘謬贊了。”謝池瑤輕微避開了皇后,“臣與皇上已經商量完了要事,就先告退了。”
“皇上姑父,敏兒也走了。”說完追著謝池瑤的步子走了出去。
“知進退,怪不得越兒喜歡她。”皇后看著離去的身影說道,“皇上,這京都的貴女沒有一個入了樾兒的眼。”
“那邊隨他吧。”老皇帝見皇后為此事操勞,眼角的細紋又多了些,看著昔日的愛人輕聲說道。
“若是前幾日說這話,相比越兒也不會如此怨我,如今他都不愿意入宮見臣妾了。”皇后見老皇帝神情有些溫和,忍不住地說道,“臣妾多年以來就這么一個兒子,若他同臣妾生了間隙,都要怪罪皇上了。”
“馬上就新年宴會了,朕讓他去皇后宮里請安。”
二人相視一笑,仿佛這些日子的爭辯、猜忌都在這一刻消失了。
翌日。
老皇帝頒布了兩道旨意,一道是將國子監禁足,國學一切事務交由司學監處理;另外一道則是讓陸柒擔任春闈的主考官,謝池瑤輔助。
兩道旨意一下,朝野沸騰。
“國子監三朝元老,竟然禁足了?”
“聽聞是辦事處的人貪墨給國學學子的薪酬,還讓強搶民女,被皇上懲處了。”
“陸柒擔任主考官,本官也能理解,只是這謝帝師摻和進去,怕是于理不合吧。”
“謝帝師正受皇上、太子恩寵,怎么會不可能呢?”
……
“諸位愛卿可是有什么話要說?”老皇帝看著下面議論紛紛的官員,雖然料到了如此,但還是有些頭疼。
最先出列的是崔珂的父親崔尚書,“臣有話要說。”
“講!”
“國學辦事處貪墨一事,我兒正在場,此事涉及國學學子的生活起居,臣懇請皇上改革辦事處,讓國學學子生活能得到保障。”
“崔尚書所言極是。”陸柒出言,“臣考上狀元之前,也曾因生活困頓典當書籍,幸遇到了良人,才有今日的陸某,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太子殿下去辦。”
“是!”
眾人深知,老皇帝是想用此事來幫助太子殿下拉攏人心,辦得好便是深得人心,辦得不好怕是惹人非議。
也因為崔尚書的話,眾人的注意轉向了太子,一時沒有人開始在意謝池瑤輔助陸柒當春闈的考官之意,等反應過來后,此事也不好再提起了。
……
又是那一處廢棄處。
“我們的人都撤出來了嗎?”黑衣首領問向一旁的侍衛。
“回主人,余得水進宮后,我們的人就撤了,現在國學已經沒有我們的人在了。”
“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是!”
“沒想到又是謝池瑤,壞了本座的好事。”黑衣人語氣中有些不滿,“罷了,如今春闈在即,讓他們也去準備吧。”
“是。”
之前因為薪酬不夠的讀書人流落街頭時,就被黑衣人帶走了,現在養在京都的各個院子里面,供著讀書,也算是吃飽穿暖了。
“盯著他們,莫要露出了馬腳。”
“是!”
“這個謝池瑤,看來真的要去會一會了。”說完,首領便離開了廢棄的宅子。
那日宮中,謝池瑤同安和郡主一起離宮,了解了學子的難處,提議讓人在京都開一間客棧,專為貧窮的學子提供住宿和一日三餐。
后來知道由太子殿下接手了此事,便主動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太子聽聞后,欣然接受,并讓手下的人去完善,
后面也聽聞安和郡主出了不少錢財和人力,才讓后面的學子才能全心全意地去學習,只是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在國學學子的薪酬事情告一段落后,也迎來了大考。
“你說謝先生會不會來?”李明霖碰了碰身旁的柳昌毅。
后者白了他一眼,“國學的大考所有先生都要在場的。”
“可是咱們先生不是謝帝師嗎?”
“呵,那你是希望她來還是不希望她來啊。”
“那當然是——”
未等李明霖說完,就被一個白色長衫的男子打斷,來人一身書生氣,舉止文雅,看著學識淵博的樣子。
“柳昌毅,李明霖,好久不見,聽說你們祈院在中期考核拿了頭籌,現下我回來了,你們這次大考就只能墊底了。”
“喲,這不是游學多日的顧公子,什么風把你吹回來了?”李明霖打量著來人,“聽說你在游學時候遇到了一個姑娘,非她不娶,最后把人家姑娘嚇跑了?”
“你——”顧淵怒目而視,“我不與你計較,不想同一群手下敗將計較。”
“哎哎哎,怎么說話的呢,什么手上敗將,還沒比試,怎么就手上敗將了。”李明霖不滿地說道,要不是柳昌毅攔著,他直接呼人家臉上去了。
“難道不是嗎?你們祈院竟然聽從一個女子的安排,搞什么‘走學制’,也不怕荒廢了學業。”顧淵繼續說道。
“那你求娶一個女子,難道不是被那個女子擺布了嗎?”柳昌毅從來不吃口舌上的虧,立刻反擊回去。
李明霖見到顧淵身后的來人,用手碰了碰柳昌毅,后者瞬間安靜了下來,
“謝先生!”
“你就是——”等顧淵回過頭來看到謝池瑤,聲音戛然而止,“賈姑娘,你怎么在這?”
“賈姑娘?”
“賈姑娘?”
看到顧淵,若是細細看去,會發現謝池瑤嘴角微微抽搐,“什么賈姑娘?”
深知“賈明姿”這一馬甲的李明霖和柳昌毅瞬間噤了聲,“沒事哈沒事哈,我去看看祈院的人都來齊了沒有,哈哈哈哈哈——”
兩人干笑地說道,然后轉身離去,時不時碰碰對方。
“你可識得賈明姿家姑娘嗎?”顧淵湊上前來準備攔住謝池瑤,卻被身后的顧瑾擋住了視線。“你——你——你——”
顧淵指著二人,說不出話來,“就是你,賈明姿賈小姐,你怎么在這?!”
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可置信,“他們剛剛喊你謝先生,你就是我妹妹在信中提到的謝帝師!可是你不是安慶人士嗎?”
“咳咳嗑,安慶是謝先生的外祖家。”不遠處在張望這里的李明霖補充道。
“你騙我!你連名字都沒告訴我,虧我對你掏心掏肺,還拿出家傳之寶同你訂婚,我竟然連你的真實名字都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