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國學(xué)抬頭不見低頭見——”謝池瑤像是想到了什么,“大考了,他們也要休假了,待明年春闈,他也不會再去國學(xué)了。”
“嗯。”顧瑾溫和地笑了笑。
“走吧,這里也用不到我們了,讓原生同兩位學(xué)監(jiān)說一下,我們打道回府吧。”至于國子監(jiān),還在禁足中。
大考過后,祈院拔得頭籌的消息又傳遍了朝野,“走學(xué)制”也算是在祈院里面試行。
至于謝池瑤,因為瘟疫的事情,自國學(xué)休假后就被謝母拘在府中,即使安和郡主來找她玩,也還是覺得乏味,當(dāng)然還有時不時上門的顧淵,屢次被顧瑾打回去或者被宰相派人提溜回去,成為了京都一時的熱聞。
臨近新年,按照慣例,官員要攜帶家眷入宮參加宴會,一起同皇上慶祝新年的到來。
宮門口。
“謝帝師——”
因為皇上提前召見謝父,謝池瑤帶著謝母一同入宮,在宮門口下馬車的時候就被人喊住。
“在下陸柒,見過謝夫人。”陸柒帶著蘇清染同謝母行禮,后者跟著拜了拜。“這位是我的夫人,蘇清染。”
謝母同蘇清染見了禮,見她有些面熟,似乎是哪里見過,剛想問一下,就見她避開了自己,也不好再多問。
“謝帝師,皇上召見我入宮,但是夫人交好的還未到場,一時無人照顧,等入宮后,想請夫人和帝師多多看顧。”
陸柒說出自己喊住謝池瑤的緣由,謝夫人欣然同意,但是蘇清染的眼神有些抵觸。
一旁謝池瑤看清后,心想陸柒與蘇清染之間還未說清,若是趁機(jī)解了她的心結(jié),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陸夫人。”
謝池瑤主動與蘇清染打招呼,后者躲閃地回了一句,“謝……謝帝師。”
“夫人,你與謝帝師相識,你與她一起進(jìn)宮,多少有個照應(yīng),我見了皇上之后,就來找你。”
“好,夫君放心,不必?fù)?dān)憂。”
“那就多謝謝夫人和謝帝師了。”陸柒再次拜謝,然后從側(cè)門離開了。
“陸夫人與陸大人真是恩愛。”謝夫人打趣二人。
“讓夫人見笑了。”蘇清染面露羞怯。“聽聞謝帝師要與夫君一起負(fù)責(zé)春闈的事情?”
謝母見二人有事商量,便先走在前面了,故意讓二人在后面跟著。
“嗯,皇上之名。”
“謝帝師,小姐——”蘇清染看向四周,又噤了聲。
“我知道陸夫人在擔(dān)心什么。”謝池瑤輕聲說道,“這是陸夫人與陸大人之間的事情,我不會摻和,只是想提醒夫人一句,夫妻之間還是坦白一些比較好。”
蘇清染心里有些怨恨,謝池瑤總是如此一副大度,不計前嫌的樣子,明明是自己占了她的身份,卻也不在意,仿佛他人所追求的,與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她進(jìn)入謝府多年,知道謝父謝母感情甚篤,雖然只剩下謝池瑤一個女兒,謝父也從未納妾,二人的感情一般人插不進(jìn)去。
于是,聽聞謝池瑤回京,她擠破頭來做她的貼身丫鬟,看見她在百花宴上大放異彩,與安和郡主交好,甚至與太子殿下都有話,本以為自己也可以做她的陪嫁丫頭,做京都公子的侍妾,卻沒想到她一聲不吭就回了安慶,仿佛自己一直做的這些都是笑話。
等謝池瑤離開后,自己被府中人取笑,日日守在院子清掃屋子,發(fā)現(xiàn)了那本《紀(jì)實錄》和面具,她本沒有在意,卻聽到府中的丫鬟說了陸柒找恩人的事情,莫名地將此事聯(lián)系在了一起。
“喲,這不是紗紗嗎?當(dāng)初費(fèi)盡心思去小姐身邊,小姐怎么沒有帶你一起回安慶啊。”院子一個曬水的丫鬟說著,眉間有些小家子氣和勢力。
“哼。”紗紗冷哼一聲,不打算理會。
“哎呀,有些人惱羞成怒了,可惜了每日都要守著空空的院子,要是小姐一輩子沒回來,這輩子就一眼望到頭了。”那人繼續(xù)說道。
“聽聞夫人打算將小姐院中的人都送回原處,按照之前的安排,等小姐回來了在寧做打算,不知道某人以后怎么辦噢,畢竟當(dāng)初得罪了那么多人。”
紗紗本以為謝池瑤過段時間就會回京都的,卻被謝夫人身邊的綠泠告知要去原先的院子里面做事,等她回去后,鞋子里面藏針、濕漉的被褥、搶不到飯吃等事情不斷發(fā)生,一個院子里的人都在折辱紗紗,紗紗求救無門。
突然聽到了院中的人還在談?wù)撔驴茽钤难孕校€在那里等候自己的恩人,紗紗最終動了心思,趁人不注意溜進(jìn)了謝池瑤的院子里,拿走了《紀(jì)實錄》和面具,順理成章地成為了陸夫人。
“陸夫人?”
見蘇清染出神,謝池瑤出聲提醒。
蘇清染掩飾住心里的怨恨,輕聲問道,“小姐不怪我嗎?”
“為何要怪你?”謝池瑤想到那日陸柒說的話,“見你幾次,想你也非有意占用別人的身份,肯定是有些難處,才不出此下策。”
“你總是這樣。”蘇清染神情有些復(fù)雜,“當(dāng)年在御花園那兒,遇到一個小太監(jiān),你說‘人若自賤,必賤到底;人若自貴,無人賤之’,你是救世主嗎?”
“我——”
未等謝池瑤回答,蘇清染就走到了謝母那兒,綠泠是見過她的,自然剛剛就將她的身份告訴了謝母,謝母有些震驚,但也不以為意。
“陸夫人,和瑤兒說完了?”謝母面色如常,讓蘇清染不自在地笑了笑,他們這一家人都是如此啊。
“嗯。”
見蘇清染面色不忿,她回頭看了謝池瑤一眼,不知是何緣故,說起了謝池瑤,我這個女兒從小體弱,一直養(yǎng)在外祖家,身邊從來沒有親厚的丫鬟,一直孤身一人。當(dāng)初她回京都舉行及笄禮,我總是想著讓他身邊有個伴,熱鬧一些,見你機(jī)靈就想讓你陪著她。”
“卻沒想到讓你受了這番委屈,但是我失察之罪。”
見謝母坦然說起當(dāng)年的事,蘇清染看了一旁的綠泠,后者對她點了點頭,顯然是綠泠認(rèn)出了她,也將自己的事告訴了謝母。
“夫人,當(dāng)年可受到丫鬟的求助?”
這是一直困擾蘇清染的事情,明明當(dāng)初謝夫人對待下人溫和,自己多次求助謝夫人身邊的丫鬟,想讓她告訴謝夫人自己的處境幫幫自己的,可以等來的卻是更多的欺辱。
“后院的事情我插手并不多,當(dāng)年瑤兒離開后,我就臥病在床,身邊的事都交由了府中管事的婆婆。后來聽聞她攬權(quán)在身,后面就趕出府了。”
“呵,原來是這樣?”蘇清染苦笑一聲。“竟然是這樣?”
“當(dāng)初讓你受苦了,此事確實是我管教不周。”謝母安撫蘇清染的情緒,“還請?zhí)K姑娘見諒。”
這句話是對當(dāng)初受委屈的紗紗道歉的,而不是因為她是陸夫人,蘇清染心里一動。
“謝帝師——”
謝池瑤眉頭一緊,怎么今日的自己格外惹人注目,這回是成親不久的三皇子,也就是賢王。
“臣見過賢王殿下和寧側(cè)妃。”
寧謐換下了素日的月白色,身著一身淺粉色的衣裙,眉眼間多了一絲風(fēng)韻,顯得格外嬌俏,比往日多了一些活氣。
“謝帝師不必多禮,本王也只是看到你在前面,才出聲喊住了你。”說完,賢王咳嗽了幾聲,寧謐替他擦了擦嘴角。
走在前面的謝母他們也上前行禮,“見過賢王殿下和寧側(cè)妃。”
“謝夫人和陸夫人毋須多禮,是本王叨擾了。”
見賢王如此客氣,眾人心生好感。
“賢王多慮了。”
賢王的到來也打斷了謝母與蘇清染的交談,眾人只好跟在賢王的身后來到了廣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