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要傳太醫看看?”馮源擔憂地看著君臨越,只因他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
“不用。”
君臨越轉身離去,當看到謝池瑤在顧瑾面前放松的樣子,而在自己面前恭敬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與她終究是不可能了。只是,或許有那一絲可能呢,或許某一瞬間她對自己也有一絲情誼呢?
君臨越摸著袖中的一個荷包,坐著馬車回宮了。
……
顧瑾呵謝池瑤的關系定下來后,二人之間的關系明顯被謝父和謝母感覺到,只是二人之前看出了苗頭,現在也不過是見二人確定了下來。
謝父還特意將人喊道書房叮囑了一番,謝池瑤好奇謝父同顧瑾說了什么,只是任憑她怎么試探也沒有試探出來。
本以為二人的感情會不斷升溫,只是孩子一事始終梗在二人中間。
無非就是顧瑾想讓謝池瑤把孩子生下來,而謝池瑤想把孩子打了。
楊樂聲夾在二人中間,十分煩悶,“你們決定好了嗎?”
明明他是個神醫,可以肆意行走在江湖中,卻因為一時的好奇,困在了謝府,當然也有他不愿意離開的原因。
謝池瑤:“我覺得我身子好多了,可以服藥了。”
顧瑾:“不行。”
謝池瑤:可以!
顧瑾:不行!
謝池瑤:你換句話?
顧瑾:我不同意。
楊樂聲雙手一攤,他查看了謝池瑤的脈象,確實是不太適合墮胎,若是一副藥下去,她肯定不能再有身孕,還有可能會失血過多而死。
只能懷著孩子,等上幾個月,調養一下身子,讓謝池瑤和孩子能夠平安出生。
未等二人商量出個結果,謝父就聽到消息,說宗人府的賢王想要見她。
“賢王要見我?”
謝父點了點頭,他也沒想到賢王會想要見謝池瑤。
“皇上的意思是?”
謝父:“由你決定。”
“那便去吧,也該向皇上請安了。”
等謝池瑤入宮后,卻被馮源派人告知,皇上不想見她,讓她去宗人府看賢王就好。
“皇上不愿見我?”
“是。”
聞言,謝池瑤松了口氣,帶著顧瑾就往宗人府走去,卻不知不遠處有道身影遠遠地看著二人。
宗人府。
謝池瑤與賢王隔著一道木門,二人遙遙相望:“聽說你要見我?”
賢王:“好久不見,謝帝師!”
“談不上好久,也就不到三個月吧,到你淪為階下囚了。”
“嗤,謝帝師倒是一如既然地牙尖嘴利。”
“倒也比不上賢王臉皮厚,我自認為與王爺并不相熟,最多的交情也是階下囚的交情,不知道賢王見我是為了什么?”
“我有一事請教謝帝師?”
“談不上請教,有事說事就好。”
賢王:“謝帝師知道我的外祖家是蕭家,自我母妃死后,就有人告知我蕭家是冤枉的,于是我就不斷地查探真相。卻沒想到,最后落得盡是一場空。”
“賢王認為什么才算是一場空?”
“我謀劃多年,求得不過是還我外祖家一個清白而已,如今我連父皇的孩子都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是司學監,君司嚴。”
聽到此等秘辛,謝池瑤瞳孔微縮,雖然已經早有耳聞,但是親耳聽到,還是讓她震驚了。
謝池瑤:“你是因為司學監為你頂罪而感到后悔嗎?”
“不,我恨他,恨他知道我的身世,卻從未給我一絲溫情。這么多年,我在宮中艱難求生,若不是靠裝的病弱,只怕早就死了。”
謝池瑤:“即使司學監對你不管不問,但先皇并未虧待你。”
“那又如何,若不是他冷待與我,宮中的人又怎么會欺辱我。我只是想讓他看看我而已,知道還有我這個兒子,可是父皇的眼神從未停留在我面前,我恨他,我恨他們君家每一個人!”
謝池瑤想到自己進來時候,遇到的那個挺著肚子的女子,“那寧謐呢?”
“她不過是父皇將君臨越不要的女子塞給我的一個女子,還有桑娜,非要我盡心哄著他們,裝的溫文爾雅,那樣的我真讓人惡心了。”
“那你知道,你現在在宗人府,能夠如此自在,是寧謐給你上下打點的。”
賢王雖然是皇家子弟,但畢竟是犯罪了,罪責雖然沒有定下來,也難免會受到獄卒的磋磨。但是如今看他的牢房干凈,還有鋪好的床鋪、被子,一些書籍和點心,可以看出賢王的處境并不差。
“那又如何?他的父親是因為我許下了輔國大臣,才愿意幫我的。”
“你對她呢,就沒有一絲真心嗎?”
賢王神情一頓,握緊了拳頭,躲開了謝池瑤的視線。
謝池瑤繼續逼問,“當真一絲真心都沒有嗎?”
“我——”
“呵!如若賢王要同我說的就是這些話的,那我們就沒有什么好說的,就這樣吧。”
“謝池瑤!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你真的沒有怨過嗎?因為父皇,不,皇叔讓你成為帝師,你今生不可能與尋常女子一樣成親生子,讓兒女承歡膝下,你不后悔嗎?”
“后悔?”謝池瑤笑道,“什么時候,賢王也在意這些了呢?”
“我只是想問問你,若是你最后也是一場空呢,你還會這樣嗎?”
“賢王,沒有任何事情是穩妥的,即使最后我所求的是一場空,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我看到了我想看到的東西,那就足矣。”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話!”賢王起身看著謝池瑤,“希望你如我一樣的時候,機關算盡,最后落得一場空的時候,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不會有那一天的。”謝池瑤篤定地說道,見賢王并沒有要是同自己說,便轉身離去了。
等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賢王說了一句,“寧謐還好嗎?”
“她懷了你的孩子,就在外面,你要見她一面嗎?”
“不必了,就讓我用最好的樣貌留在她的腦海中吧。”
等謝池瑤走出去后,獄卒就傳出了“賢王自縊了”的消息,在門外的寧謐瞬間暈倒在地。
謝池瑤等人只好帶著寧謐到附近的寢殿,然后吩咐一旁的小太監趕緊去傳太醫。
太醫來的是當日給謝池瑤診治的那位,見到顧瑾的時候,那位太醫手一抖。
“王太醫,你穩一點。”說話的人是慶欒。
“慶欒?”
“謝帝師,你們也在啊。”提著藥箱的慶欒這才注意到謝池瑤的存在,那日分別后,慶欒就去了太醫院,做個學徒。“這是我的師傅,王太醫,你們之前見過的。”
王太醫:……
謝池瑤見王太醫不想與自己交談,只是沖其點了點頭,然后出去了,讓王太醫安心把脈。
過了一刻鐘后,王太醫才猶猶豫豫從殿里出來,“寧側妃只是一時悲痛,導致了暈厥,孩子沒有事,只是若是如此下去,只怕會滑胎。”
“知道了,你去熬藥吧。”
聽到這句話,王太醫像是解放了一樣,急匆匆地跑了,就連慶欒也被忘在了腦后。
謝池瑤:“你到底做了什么,讓王太醫如此害怕?”
顧瑾:“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慶欒腹誹:不僅如此,還把刀架在了賢王的脖子上。
“謝帝師,我先跟著我師父去了。”
“嗯。”
等慶欒跑到一半,突然轉過身來同謝池瑤他們行了一禮,“上次多些謝帝師和顧公子相救了!”
謝池瑤回過神來后,人已經跑遠了。
寧謐醒來后,已經傍晚了,見自己榻前倚著謝池瑤,她知道賢王最后見的人是她,但是又不敢問,她怕賢王到死都沒有給自己留只言片語。
倒是謝池瑤察覺到寧謐的動靜,清醒了過來,“寧側妃,你醒了?”
見寧謐有些擔憂,她補了一句,“孩子沒事,只是日后你要好好休息了,才能養好胎。”
見謝池瑤如此,寧謐還是問了那句話,“他可留下來了什么話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