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學期，多數學校早就完成新課了。

林念原本就讀的是一所民辦學校，一直是民辦中數一數二的。但為了每年的一本率，教學進度一直很緊張，夸張到連第一輪復習都比多數學校早上近大半個月。

外國語，是她現就讀學校的簡稱，在這個發展雖不算拔尖但分數線卻高得嚇人的省份能一直在公辦學校中名列前五，并不是說教學模式也同民辦一樣嚴苛，相反，外國語是一眾一類高中里，管理最送的，但是它有著全省最多的保送名額。

即使保送專業多是小語種，卻還是吸引著無數優秀的學子。

起初小半個月，由于外國語的復習進度稍微慢些，剛好給了林念一個緩沖時間。熟悉新同學，適應新節奏，融入新環境。

帶著曾經在高壓環境下的習慣，林念早已默認了即使困到眼睛無法聚焦，也不能停下學習腳步的這種行為。

過去的一年半里，從周一的晨會到周六的班會，從校長到宿管，總是無法脫離一個理念：除了兩段睡覺與起床的鬧鈴之外，在任何時間閉眼都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可能日復一日的灌輸也讓這種想法在那所學校每個學生的腦中根深蒂固：許多累到不行的學生選擇課間背書，因為背書時可以閉上眼睛，哪怕只是幾秒鐘。也許要是時間再長點，他們還無法說服自己去浪費生命。

林念腦中也有這種理念。

等待一個特別困的時間點過去，林念緩過神，教室里只剩零零散散的幾個人，而室外是許多學生的說笑聲，雖然不算吵，但在林念腦中卻是異常嘈雜。

尹臻在一旁拿著飯卡，詢問林念認不認識食堂的方向，是否需要她領路。

林念過去的一年半里，只有高一才去過食堂。在這之后，不止她一個，全班乃至全年級都鮮少有人去了。

他們多靠幾瓶牛奶，幾顆糖果維系著。

林念婉拒了尹臻。

她還多少帶著民辦學校學生的傲氣，這是一種盲目的攀比。民辦學校的學生，老師，都為自己不同于他校的嚴苛教學，學習方式而莫名得自負。

林念已經被這些糟粕浸透了。即使她恨透了那里的一切。

即使她有時也望向窗外，羨慕那些在外面與朋友交談的同學們，

即使沒人逼迫她。

她無法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