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羽風,雙木成林不孤獨,化羽隨風不拘束。
我有一個朋友,我叫她小雪。她真的和我好像好像。她和我一樣,她的夢想、她的喜好都被狠狠踐踏過,她也曾和我一樣在深淵中掙扎。但她又和我不像,她比我幸運,或者說,我比她幸運,說不清的,我們像而又不像。
我和小雪認識很多年了,說不清到底是誰先開的口,或許我們都不曾開口,就這么彼此對視一眼,漸漸的,我們就成了朋友。
在我的眼中,小雪是一個很樂觀開朗的人,她像個孩子一樣,會為著每一天對的太陽而感到喜悅。
我曾問她“太陽每天都升起來,每天的太陽都是一樣的,你為什么還是會每天都為之喜悅呢?”
她歪了歪頭想了下最后笑著說:“可是太陽暖暖的真的好舒服呀,光束照耀著大地真的好亮好亮呀,還有就是我也說不清楚,但就是覺得好喜歡,O(∩_∩)O哈哈~”
她會毫不厭煩的與貓貓狗狗對話,喵呀喵,可可愛愛的,也傻乎乎的。
我也曾問她:“你聽得懂貓貓狗狗的話嘛?怎么每次都和他們聊天呀?”
她捏了捏手指,傻乎乎的對我笑著:“聽不懂呀,可是我總覺得其實貓貓狗狗也是會聽懂人的話的吧,這樣我不應聲的話它們是不是就會失落呀,而且,和它們聊天,我覺得很開心呀,這樣就無所謂啦。”
她也會在去到一個地方的時候不停的拍照,哪怕她拍的其實并不好看。
我曾笑說:“你就那么喜歡拍照呀?要不當個攝影師吧,這樣的話就能拍很多照片了。”
那時的她用手肘撞了我一下,不痛,她嘟著嘴瞪了我一眼說:“故意的吧你,你個損友,明知道我拍照不好看還打趣我。”
我笑著向她討饒,問她:“那你為什么那么喜歡拍照呀?”
她說:“這樣我就能記錄下生活中的每一個開心的瞬間啦,每一個值得去紀念去懷戀的時刻。你知道嗎?其實,永恒是存在的呀,我拍下一張照片,吶,這段時光就永恒的留存在相片里啦。嗯?你說相片不見了或者爛了怎么辦?笨吶,相片只是載體呀,這一刻的瞬間早已在這一刻永恒啦,吶,這一刻的我對你微笑著,那么這一刻的我便是永遠對你微笑著的呀,在這一刻,在這一秒,我,我的微笑,便是永恒。永恒無時無刻無處不在,很多人都不知道吔,但我知道啦,聰明吧?嘻嘻(#^.^#)”
她在我看來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是真的是一個孩子,幾乎每一次見面,她都是一副孩子的模樣,我知道我不該去詢問,這一定是個秘密,但有一次,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問她:“小雪呀,你為什么永遠都這么年輕呀?好像,每次我見你,你都沒有什么變化的。當然,如果你覺得不能說也可以不用說,我就問問。”
她把手背在身后,背對著我,走在離我一步遠的前面說道:“能有什么不能說的,就,長不大唄,對,長不大,不過沒關系呀,你看,我比你年輕呀,永遠,別人別提多羨慕呢,青春永駐呢,別人想要還不一定可以呢。但我可以,真幸運呀,O(∩_∩)O哈哈~”
她明明離我只有一步之遙,好似只要我跑一跑,不對,甚至只要我走快一點,我就能追上她,可奇怪的是,哪怕我用盡全力去奔跑去追趕,我永遠都追不上她,她離我永遠只有一步之遙,近在咫尺,卻咫尺天涯。
有一段時間我特別的生氣,她跑來問我為什么,我不語,她就這樣看著我,悲悲的,我的心也堵堵的,我問她:“你為什么要騙我?”
她很疑惑的看著我問道:“什么?我沒有騙你呀,我怎么會騙你呢?我們是朋友呀,我不會騙你的。”
我流著淚問她:“我聽到了,他們不叫你小雪的,你不叫小雪對嗎?為什么你要騙我說你叫小雪呢?”
她愣了愣,笑了下說:“我就叫小雪呀,在我的心里,我就叫小雪,哪怕別人叫我什么也好,我最喜歡的,或者說我認可的只有雪這個名字,叫我小雪,或者阿雪也行,我都喜歡。”
我問她:“為什么喜歡這個名字呢?是喜歡雪嗎?哪怕雪是冰冷的,雪是會融化的,你也喜歡嗎?”
她點了點頭說:“喜歡,很多人都只看到了雪的冰冷也看到了雪會融化,可是在我看來,雪是上天的恩賜呀,它們是如此的潔白不讓塵埃,只有潔白的,才能稱之為雪,雪白雪白,雪在我眼中就是最潔白的。而且呀,雪融化會變成水,水會成為水蒸氣,最后,高高的飛向天際,自由自在的,最后又化作小雨或者飛雪去四海八荒去旅行,多好啊。如此,我為什么會不喜歡呢?而且……”
她突然間沖過來,一把撲進我的懷里,笑著說道:“而且,你懷中的雪可有溫度呀?O(∩_∩)O哈哈~”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好像每一天都樂呵呵的,像個小太陽一樣,當然,也像個小傻瓜一樣,但這個小傻瓜,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她在我看來,從來都不傻,我曾想著,我要護著她一輩子,她喜歡雪,那我便去帶她看雪,到時候我一定會把雪灑滿頭,她的和我的,都說:“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雖然我知道這兩句用在我們身上或許并不合適,但是,我也愿意陪著她一起去淋雪,一起去白頭,我想陪她一輩子。可是呀,那時的我卻忘了“白頭若是雪可替,世間何來傷心人。”唉……
有一天,她迎面朝我走來,對我笑了笑,她的笑容很苦很苦,她抱著我哭了起來,我一邊緊緊的抱著她,一邊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安慰她。
我輕聲的安慰她:“別哭別哭,沒事的,沒事的啊,有什么難過的就說出來啊,我們一起解決呀,會沒事的啊,沒事沒事。”
她哭了好久好久,我也安慰了好久好久,我們一直擁抱著,這世間仿佛只有彼此,這世間又如何容得下彼此?
等她哭完,她退開了我的懷抱,用衣袖擦了擦眼淚,她的眼角紅紅的,腫腫的,鼻子也是紅紅的,唯獨她的嘴唇,她的臉色卻是白白的,她好像長大了不少,她長大了,而我現在才知道,或許她早已經長大,而我卻一直都不知道……
她想對我揚起微笑,像以往一般,可是,她的微笑好扭曲好扭曲,嘴角似翹非翹,顯得特別怪異,甚至有點嚇人,但我不會去責備她,我只心疼她,她可以嚇到任何一個人,但唯獨嚇不了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因為這般的人是她所以嚇不到我,又或者是……唉,有些事情,不能深思。
我抬起手將她努力往上翹的嘴角拉了下去:“笑不出來,就不要笑了,沒關系的。不笑著的你也很美。”
她的嘴角順著我的手慢慢放松下來,她看著我,似乎想要落淚,但最終還是將淚忍了回去,她退后了一步對我說道:“我覺得好累好累啊,我的心郁郁的,好像堵著又好像沒有,我能感受到快樂,我也能夠快樂,但快樂的時間越來越短,快樂過后就覺得好難受好難受,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試過什么都不要想,又試過讓自己忙起來,可是沒用的,真的沒用的,那種感覺,好像怎么樣都擺脫不了一樣。”
她頓了頓,想要抬起她的手觸碰我的臉頰一般,最后還是無力的垂下,就好像有什么在束縛著她一樣,它們將她的手腳捆綁,將她的頭,將她的心,甚至將她的靈魂也一起捆綁起來,她不知道這些東西要將她帶去何方。
隱隱約約的,我好像看見了在不知名的黑暗中,她掙扎著,她笑呀,她笑著說:“不要帶走我好不好,我……我笑的超甜噠,我笑給你們看呀,你們不要帶走我好不好呀?”她哭啊,她哭著說:“放開我好不好啊,求求你們了,我真的,真的好難受啊,呼吸……呼吸不上來了……好難受,好難受啊……我好痛,我真的好痛呀,痛得好像一點都不痛了,好奇怪,但真的不想……真的不想呀……”
但眨眼間,這一切又好似幻覺般,我什么也看不到,我看到的從來只是笑著的,開心的笑著的她啊,她是如此的愛笑,如此的愛鬧呀,她說她愛著這個世界,愛著這個世界上一切可愛的生命與非生命,她愛著每一個愛著她而她也愛著的人。她說她自己很可愛,是世界上第一可愛,誰反駁也無效,她就是可愛,第一可愛!因為她愛著一切的可愛,所以她一定是愛著自己的。她如是說。
我抬起她的手,用她的手觸碰著我的臉頰,她的手好重,她的手也好冷,原來,衣服下的她如今已是那么的冰冷了啊,我將她的手拿到了我的面前,為她一口氣一口氣的呵著,想要將她的手呵暖,但握著她手的雙手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我又重新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臉上,我說:“別怕,我的臉是暖的,我的心也是,我來溫暖你吧,你會暖起來的,相信我,一定會的,所以,別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那時的她點了點頭,笑了起來,笑得好開心好開心,她說:“很高興和你成為好朋友,我很喜歡你,真的真的很喜歡,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那時的我說:“我也是。”
那天我們說了好多好多,也說了很久很久,久到月亮將要隱去,久到星辰早已下落,那天,我一直捂著她的手,隱隱約約間,我覺得她的手好像慢慢暖起來了,又或者……
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到她,從那以后,我們再未相見,不是不想去見她,而是她杳無音信,我去問所有人:“請問,你們看見過一個女孩,或者說一個少女,又或者一個女人?她叫小雪,或者叫阿雪,她很愛笑,她很愛這個世界,她喜歡可愛,她也很可愛,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找不到她了,去過好多好多我們曾經一起去過的地方,但是都找不到她,你們有看見過她嗎?”
所有人都說:“沒見過,你說的人是誰?這世上好像從來都沒有這個人吧?是你記錯了吧?”
每一次我跌跌撞撞的跑開了,是那么的狼狽,不可能,不可能不存在的啊!她是我的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存在啊!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啊……是我……
說不清到底是誰先失約了,是她先離去了嗎?還是我從未保護好她?
我找了很久很久,但我依舊找不到她,她,去哪了嗎?她,開心了嗎?她,想我了嗎?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我好想好想知道,哪怕不再見面,但只要知道她開心了,這便足夠了,哪怕我再也找不到她,哪怕她可能會忘記我,哪怕我知道她也一定也在很努力的去找我,哪怕我知道,她一定會想我……
有時候人們會打趣我:“欸,小雪是誰呀?你還找她嗎?”
每一次我都會堅定的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找她,一直都是!”
我,從未忘懷,也從未忘記去尋找,哪怕,我也滿身枷鎖,哪怕,我也如曾經的她一般……但是呀,一個人太累啦,所以,不要怕,我來找她,我從未忘記她,我一定能找到她,然后抱著她說一句:“我來了,久等了,我來帶你回家,回我們的家,只有我們的家。家門外的天空下雪了,我們一起去看雪吧,一起共淋雪,一起共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