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服務員端來酒水遞給圍觀賓客時,一股大力從殷譽夏身后襲來,重重打在她的腰上。
嘩啦——
服務員被撞到,酒水飛濺,賓客尖叫聲不斷,沒人注意到有酒杯摔在鋼琴上,酒水灑在鋼琴里。
孟議臉上驕傲得意的笑還沒維持一分鐘,就聽到這邊傳來的動靜,臉色瞬間沉下來。
他先是瞥了一眼最近性情大變的孟無辭一眼,前幾天還把孟悠推下樓梯,害得孟悠現在還在住院。
眼下生日宴上又出了這檔子糟心事,孟議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真是對她缺乏管教!
殷譽夏從滿地狼藉中爬起來,酒水浸濕她的衣服,手上也扎進幾片碎玻璃。
孟議大步流星地走到殷譽夏面前,面露嫌棄,卻還是叫來陳長嶺,讓家庭醫生給她處理傷口。
“陳管家,帶她去看家庭醫生?!?/p>
從孟無辭性情大變開始,他就派陳長嶺調查,肯定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把他一手培養的女兒教壞了!
果然,沒過幾天,陳長嶺就告訴他,孟無辭在學校有一個好朋友,就是她!毀了他的女兒!
陳長嶺恭敬地走到殷譽夏面前,卻沒想到殷譽夏擺擺手,根本沒在意手上那些碎玻璃。
她臉色陰冷,語氣卻還稱得上客氣,“把吹風機給我?!?/p>
陳長嶺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為難地在殷譽夏和孟議兩人間來回看。
殷譽夏失去耐心,不耐煩地重復一遍,“沒有吹風機嗎?”
孟議眉頭皺成川字,沖陳長嶺使了眼色,后者忙不迭從房間里找出吹風機遞給殷譽夏。
殷譽夏沒接,她三步并作兩步走到那架鋼琴前,動作干脆利落地打開琴蓋,解開兩邊的搭扣。
將琴側板取下來放在一邊,又把琴蓋拿下來,精準找到被酒水浸濕的琴鍵,小心翼翼地用衛生紙吸走酒水。
“吹風機給我?!?/p>
陳長嶺將吹風機遞過去,殷譽夏推開開關,調成冷風,對著浸濕的位置來回掃吹。
周圍的賓客看的一愣一愣的,有經驗的已經反應過來,是剛才的變故弄濕了鋼琴。
殷譽夏這是在挽救鋼琴。
孟無辭臉色蒼白站在一邊,垂在身側的手指輕顫,無措的視線掃過殷譽夏和孟議。
“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議憤怒的聲音擲地有聲,殷譽夏習慣性地縮了手,險些沒拿穩吹風機。
遲棠早就在殷譽夏被推出去的時候就溜了,她本能覺得殷譽夏又遇到麻煩事了,直接去找悠哉悠哉看戲的遲硯。
“遲硯!你快去幫幫壞女人!”
遲棠氣喘吁吁地撐著膝蓋喘氣,還不忘朝著遲硯求救。
遲硯手里托著紅酒杯,輕輕晃動,殷紅的酒劃過酒杯留下紅痕,他將杯子送到嘴邊,品了一口。
“剛才偷偷跑出去的時候,你不是挺能的。”
遲棠聽著他沒情緒的話,反應過來這是生氣了,頓時瑟縮一下,扣著手指。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遲硯皮笑肉不笑地問,“錯哪了?”
“……我不該偷偷跑出去?!?/p>
遲硯這才滿意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牽著乖巧的遲棠朝著人群焦點走去。
孟議的話剛說完,一只紅酒杯就落在他腳邊,杯體破碎,殷紅的酒飛濺。
眾人又被嚇了一跳,紛紛朝著始作俑者看去。
遲硯歉意地笑出聲,“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殷譽夏抬眸朝他看去,盯了兩秒又收回視線,滿心滿眼都是面前這架鋼琴。
手不由得攢緊,孟無辭彈出來鋼琴,就要用這種手段來毀了這架鋼琴嗎?
眾人哪敢跟遲硯計較,就連孟議也是沉著臉,不好說半點狠話。
就在這件事要被打哈哈翻過去時,孟無辭好死不死地開口。
“譽夏,我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來傷害我!”
聽到孟無辭的話,眾人的視線頓時聚焦在正在吹風的殷譽夏身上。
遲硯瞇起眼,分給孟無辭一個眼神,冰冷刺骨。
孟無辭不認識遲硯沒什么關系,可是孟議對遲硯可是十分了解,見他露出這種表情,當即明白過來遲硯這是在為殷譽夏解圍。
可是令他疑惑不解的是,遲硯連他的女兒孟無辭都不認識,怎么可能認識一個黃毛丫頭,又為何要給她解圍?
這些念頭不過是轉瞬之間就冒了出來,隨即又被他壓下,沖著孟無辭厲聲喝道,前后不過兩秒時間。
“住嘴!你看看你現在像什么樣子!”
訓斥完,孟議又換上一副討好的表情,略帶局促地朝遲硯道歉。
“讓小遲總看笑話了,是我沒教好無辭。”
孟無辭瞪大眼睛盯著孟議,這個死老頭居然還在這么多人面前訓斥她?
她對殷譽夏的厭惡頓時升級,轉眸剜了殷譽夏一眼。
虧她以為孟無辭真是什么豪門大小姐,拼了命設計巴結她,結果只是個沒什么尊嚴的假千金。
現在就連她的系統也不見蹤影,孟無辭只能本色出演。
遲硯再怎么說也只是一個小輩,見孟議也當場呵斥了,到嘴邊的話只好咽下,有些話,只能他母親來說。
遲硯沒吭聲,冷著臉走到殷譽夏旁邊,遲棠亦步亦趨跟在后面。
身后的孟議松了一口氣,卻不料氣頭上的孟無辭根本不聽孟議的話,見遲硯湊到殷譽夏身邊,又想起了為了接近她而和自己做交易的時胤北。
不甘與酸楚像是菟絲子,汲取著她的妒恨在心底盤踞結網。
她對時胤北的心意,他一點都看不到!他心里只有那個人!憑什么?
孟無辭陰惻惻笑起來,笑聲逐漸瘋狂變大,引得人人側目。
她不顧孟議的阻攔,提著厚重的裙擺朝著殷譽夏一步一步走過去。
“為什么?為什么他們都圍著你轉?”
“你告訴為什么!為什么?。槭裁次腋冻隽诉@么多還是什么都沒有!”
她明明,比所有人都看清了孟無辭這個人,可是為什么,做了那么多努力,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她!
遲硯皺眉看著歇斯底里發瘋的孟無辭,又看向一臉平靜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什么話的殷譽夏。
聽說這兩個人還是好朋友,怎么玩到一塊去的?
遲棠驚恐地瞪著眼珠子,害怕地后退幾步,躲到遲硯身后。
殷譽夏伸手摸了一下被浸濕的地方,已經干了,重新組裝好鋼琴,試了下音,見沒什問題后才將目光施舍給孟無辭。
“你付出了什么?”
殷譽夏歪頭微笑,臉頰上還有之前沾上的酒水,手掌因為組裝鋼琴,傷口有些撕裂,此刻正往下滴著血,整個人看上去比孟無辭還要瘋上幾分。
“需要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