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拉她入伙？”艾芙洛娜不解地把越崎拽到一邊詢問。

“你不是說她是你們學校的天才嗎？”越崎其實沒記住之前艾芙洛娜的講解，只模模糊糊記得幾個關鍵詞，“反正聽上去是人才，既然是人才我們就要招攬不是嗎？”

“什么我們學校的天才……”艾芙洛娜有些無語，她抿了抿嘴，又扭頭看了眼正在朝鳴音打探消息的索爾查，忽然笑得意味深長，“這小姑娘可不簡單呢。”

“此話怎講？”越崎洗耳恭聽。

艾芙洛娜清清喉嚨：“索爾查有天分、勤勞，這是事實不假，但同時她也很讓各位教授頭痛，因為她真的太能太能惹麻煩了。你估計護不住她，深淵應該可以，但是，你若真的有讓她加入你的領地的想法的話，我建議你還是三思。”

越崎認真地點點頭：“我會的。”她確實還很弱，不過沒關系，她正隨著深淵一塊兒成長。

意外結束，計劃正式開始。

阿多尼正在給那兩只亞人喂飯。亞人一般情況下很好養活，它們并不挑食，食譜比人類還要寬泛。普通的肉、蛋、奶可以吃，蔬菜可以吃，碳水可以吃，連人類吃不了的一些菌類他們也可以吃。

阿多尼有時候都分不清亞人到底討不討厭這些難吃的食物，但是那兩個半大孩子很乖，給什么都安靜地全部吃完，沒有表露出自己的喜惡。

“勞駕。”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聲音的主人隔著綢布敲了敲鐵籠，“有人嗎？”

阿多尼連忙從籠子里鉆了出來。

“你有什么事？”他謹慎地打量這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沒有錯過她披肩下一閃而過的一條繩子。

繩子的末端連接著她身旁一只嬌小半獸人的脖頸，阿多尼微微瞇眼。

這太刻意了。

奴隸主通常不會這么明顯地把自己暴露出來，安菲莉亞大陸雖然允許奴隸主的存在，但世人普遍的態度仍然是唾棄的。

并且太張揚的話容易招來獸人和精靈的報復。

“聽說你這里有好貨。”越崎揚起唇角，“我呢，剛好也缺兩只好貨。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榮幸為我服務？”

這句話好像有什么不對。

阿多尼皺眉想了想沒想明白，從鼻子里嗤聲：“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服務的，你有這個嗎？”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越崎淡淡說：“你值多少？”

阿多尼立刻后退一步：“哎哎哎，我可不賣！”

越崎心里無語，表面皺眉露出一副嫌惡的模樣：“別自作多情了。”

阿多尼突然信了幾分。

他之前也服務過一些有特殊癖好的貴族，他們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態度真真兒一模一樣！

“好吧好吧。”阿多尼一邊說一邊揭開了綢布一角，“我可以讓你驗驗貨，但我可先提醒你，這兩只不便宜。”

越崎微微俯身朝縫隙里看去，看到了一雙紫色如寶石般的眼睛。

“這是……”她微微失神。

阿多尼立刻把綢布蓋下：“看到了吧？是不是很漂亮？半精靈，沒有攻擊性，他血脈里繼承到的是讓植物生長的魔力，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精靈那里偷出來的。”

越崎抓住了關鍵詞：“偷？”

“是啊。所以你要是沒那個權勢就別打主意了，我只負責出貨哈，售后——比如精靈的報復這些我可不管的。”阿多尼笑嘻嘻地說。

越崎垂著眼不知在想什么，阿多尼只當她在斟酌，而遠處的艾芙洛娜已經拉弓如滿月，箭矢對準了人販子的腦袋。

破風之聲響起，箭勢如流星。

索爾查驚呼一聲，捂住了嘴：“你們要殺人嗎？不是說要把他繩之于法嗎？”

阿比斯慢悠悠道：“根據我國律法，拐賣人口與買賣人口并罪，在無法溝通的情況下可動用武力鎮壓。簡單點說，我勸過他了，他不聽，所以我有權殺了他。”

索爾查愣住：“誰國律法？莉莉鎮不是個三不管之地嗎？”

“沒做自我介紹是我失禮了。”阿比斯低頭看向索爾查，“我來自深淵，那位是我的領主。”

索爾查的眼神從茫然變得驚恐隨后又轉變成好奇。

突然，艾芙洛娜低聲罵了句臟話，臉色很不好看：“不行，那死家伙身上不知道有什么防護手段，我打不破他的保護罩。”

大家一起看過去，看見那個男人驚恐地抱住頭東張西望，而鳴音趁他慌亂之時想豎起利爪補刀，被越崎攔住了：“稍安勿躁，看看形勢。”

“這是什么！”越崎厲聲喝問，做戲要做全套，“你有仇家？你有仇家還敢在這里賣貨？要是連累了我你就死定了！”

阿多尼也充滿戾氣地回瞪：“誰知道是不是你的仇家？你……”他看清了越崎的眼神，頓時不敢再說話了。那是屬于貴族的眼神嗎？他不好說，但他知道自己現在最好閉上嘴，趁那寶貝還能護住他的時候趕緊逃走。

他倉皇而逃，連籠子里的貨物都忘了。

而阿比斯那邊，索爾查忽然喃喃道：“我見過那道光。”

“什么？”

“那是、那……”索爾查沉默了半晌，微微搖頭，“不，也許是我看錯了。”

“不管怎樣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吧？”艾芙洛娜伸了個懶腰，從樹上跳了下去，“我可不想再在這兒呆著了，樹葉扎人，還有蟲子，我去找越了，你們還想盯梢的話就在這兒看著吧。”

說完她便離開了。

越崎輕輕掀開綢布，里面那倆小家伙總算露出了全貌。

紫色眼睛的是半精靈，這是方才那個人販子說的；而另一個則不需要人販子的解說了，赤裸的上半身，尖尖的指甲，虛弱地趴在籠子里，下身的魚尾干涸開裂……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只人魚。

越崎頓時露出天塌了的表情，她苦巴巴地沖鳴音抱怨：“天啊，人魚。我的領地哪里有地方能養一只人魚？”

鳴音也很震驚。

天啊，人魚。

雖然傳說故事里的人魚只是退進了海洋深處，但是其實根本就沒有人相信人魚還活著，她今天居然看見了活著的人魚！

“半人魚。”半精靈忽然開口道，“不是純血人魚，沒有長壽功效，吃了沒有用。”

半精靈哀傷地看著越崎，瞳孔里似乎播放著人魚被切分成一塊一塊端上餐桌的場面。

他看到過太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