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小情侶，當街逼迫單親母親下跪磕頭。
女孩一身大牌，頤指氣使，“磕100個頭，我就給你那快要病死的兒子捐款30萬！”
母親磕的頭破血流，最后發現30萬只是空頭支票。
原來，他們兩個只是為了出名，吃人血饅頭......
01
作為自媒體從業者，此時的我就如嗅到血腥味的餓狼。
我撥開人群，一對小情侶正和乞討的母子對峙。
女孩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貂皮大衣，對著乞討的母親說道：
“大姐，弄臟東西要賠償，大衣上的污漬，是你蹭的嗎？”
地面有破碎的巧克力蛋糕，污漬應該是黑色的巧克力奶油。
乞討的母親抹抹眼淚，輕輕點頭。
她伸手去拿衣服，女孩往后閃退兩步，怒吼道：
“你干什么？拿開你的臟手！”
大姐雖帶著孩子乞討，但衣服和發絲都干凈整潔，這句話顯然帶有侮辱性意味。
但大姐卻不氣惱，唯唯諾諾回答：
“我用濕抹布給你擦擦。放心，是干凈的！”
女孩大聲斥責：
“這件水貂皮大衣15萬，你識不識貨？”
“你會把皮毛弄壞的，衣服必須送干洗店。”
“你賠我1萬塊！”
女孩身穿貂皮大衣、齊膝長靴，燙著大波浪，化著精致妝容，一身貴氣。
而眼前乞討的母子，周邊擺了一個紙盒做的板子，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
【請大家救救我，好人一生平安！】
紙盒板下，壓著醫療診斷書，旁邊擺放收款二維碼。
很顯然，大姐無力支付這1萬元的清洗費。
女孩咄咄逼人的模樣，我不禁為大姐捏一把汗。
圍觀人群中有人主持正義：
“這位美女，你男朋友不是有錢嗎？何必逼人到絕路！”
男孩身穿休閑裝，清秀俊朗，看起來像大學生。但細看，一雙絕版AJ鞋和LV背包，男生家境富裕。
這對小情侶人美，但心不善。
女孩走到人群面前，大聲斥責：
“你們是有善心的好人。那這一萬塊清理費，你們誰愿意替她出？”
人群陷入一陣沉默。大家和我一樣，有心無力。
女孩走到大姐面前，居高臨下說道：
“不給錢可以，你給我跪下磕頭。”
“我解氣，你也不虧！”
“一個響，100塊！磕100個，咱們倆清！”
大姐眼里噙著眼淚，低下頭，眼淚吧嗒落在地上，手足無措。
患病的男孩知道漂亮阿姨在欺負媽媽。
他牽起媽媽的手，眉眼皺成一團，緊緊捏著小拳頭，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媽媽。
女孩抬起下巴，俯視大姐，嘲諷道：
“你跪在大街上求路人施舍的時候，不計較尊嚴。現在磕頭還錢，反倒猶豫了？”
“快點！我沒耐心等你！”
我咬了咬牙，這個女孩欺人太甚！
只要大姐有一絲反抗，我便放下攝像機盡全力幫助她！
女孩仿佛聽到我的心聲，眼睛在人群里掃了一圈，手指著我：
“喂！就是你！把攝像機拉近點，拍下她磕頭次數。”
“一個也不能少！”
所有人目光聚集到我身上，我鏡頭不自覺聚焦到大姐身上。
下一秒，大姐拉著孩子，撲通跪下。
她的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孩子學著她的模樣跟著媽媽一起磕，小臉慘白，一個又一個......
女孩扭過臉一臉不屑，嘴里默默念叨：
“不夠響，這個不算。這個可以，一個，兩個......”
熱鬧的街道，突然變得落針可聞。
母親每一次磕頭的悶響，聲聲敲擊著我的良心。
不知過去多久，大姐磕滿100個頭，虛弱的坐在地上。
她的額頭滲出血跡，有氣無力問道：
“夠了嗎？”
女孩垂眼看了她，冷哼一聲：
“就先這樣吧。我告訴你，你撿了大便宜了，隨便磕磕頭，錢從天而降。”
“錢對于你來說，不要太好賺喲！”
02
我與兩個年輕姑娘走上前拉起這對母子。
藍牙耳機傳來同事激動的聲音：
“思雨，話題爆了，新聞登上熱搜了！”
我看了熱搜榜，詞條【一件大衣干洗費1萬元？富家女孩逼迫絕望母親下跪磕頭】榮登榜一。
話題熱度還在暴漲，置頂的評論卻令我心寒：
【這種福氣怎么輪不到我？100塊一個頭，太劃算了吧！】
【美女姐姐看看我！給我50塊，我可以磕一整晚！】
【如果需要的話，我爸爸可以生病，我全家都可以生病，再有這種好事，記得叫我！】
……
這個世界怎么了？
在苦難人的傷口上撒鹽，在道德底線上蹦跶，好笑嗎？
始作俑者取下香奈兒包包，懶懶的掏出手機，對著母子凄慘的模樣拍下兩張照片。
她看了眼手機，戳了戳身旁的男孩，滑動手機頁面大聲譏笑：
“你看網友的評論，太好笑了吧！”
“他們排隊要給我磕頭拜年，問我要壓歲錢呢。”
女孩的笑聲刺激我的神經。
你可以沒有同理心，但應保留最基本的素養。
我忍無可忍，壓抑著怒氣，嚴肅說道：
“得饒人處且饒人！大姐頭磕完了，你就不要再冷嘲熱諷了。”
“請你不要再占用大姐的時間。她和孩子不像你那么幸運，生來有個好爸爸，有足夠的金錢和時間去揮霍！”
該說的話說完了，我和兩個小姑娘把大姐和孩子，送到街角避風處，擺正了她的求助工具。
看了一眼她和孩子瘦弱的模樣，我一陣心酸。
掏出手機，我掃二維碼轉款1000元，這是我的誠意。
做完這一切，我扛著攝像機轉身要走，女孩攔住我：
“我命好，爸爸和男友有錢，這是我們的錯嗎？投胎是個技術活，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我沉默。
口舌之爭，毫無意義。
“她是個騙子，你不知道嗎?”
“網上這種先拐賣孩子，后假裝生病騙錢的新聞這么多，你瞎了嗎？”
“這個男孩，未必是她的親生兒子！”
女孩指著大姐和孩子，一臉怒氣的吼道。
她說的沒錯，諸如此類的新聞不少，但我相信他們是值得幫助的好人。
所以，我要用自己的鏡頭語言，讓更多人相信。
我把鏡頭推向可憐的大姐。
大姐緩緩起身，低頭抹眼淚：
“我不是騙子。”
“我的兒子小杰，心臟處長了一顆腫瘤，我們沒錢做手術。”
“現在不做，后期瘤子越來越大就只能換心臟了。”
“孩子爸爸知道他生病后去打工，可他出門再也沒回來。全村的錢都借遍了，也湊不齊手術費。”
“小杰供血不足，需要馬上手術。我沒辦法了啊。”
大姐忍不住嚎哭起來。
她的每一個字，沖擊著我的心里，我心頭泛起一陣酸楚。
女孩在一旁冷哼一聲：
“哪有騙子會承認自己是騙子的。你真有困難，去求助民政機構，去求醫院吶！”
我把鏡頭切換到醫療資料上。
B超、化驗單、病例上，的確印有三甲醫院的LOGO。
這些證據足以證明大姐沒有說謊！我忍不住懟她：
“我勸你善良一點！沒有人會拿孩子的性命開玩笑。”
03
一直沉默的男孩，為了護著他女友突然發聲：
“資料造假不難。孩子既然生了病，肯定有病理特征。”
他走上前，大力拎起小杰，弱不禁風的孩子在他手里像只小雞，隨風晃蕩。
男孩猛地一擊小杰胸口，小杰悶哼一聲，男孩說道：
“心臟有毛病，之前肯定開過胸腔。開了胸腔一定有刀口。”
“很簡單，脫了衣服，讓我們看你的刀口！”
畜生！
現在是零下的冬天！裹上厚厚羽絨服還瑟瑟發抖的寒冬！
我扛著攝像機的手，因為氣憤止不住顫抖。
同事通過藍牙耳機提醒我冷靜，直播信號不能斷，上千萬的網友等著揭曉真相。
真相和人命，哪個更重要？
我選后者。
“病人最怕生病期間發燒引起并發癥了，你知不知道，這樣做的話小杰會死的！”
我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這句話，企圖喚起這對小情侶以及萬千網友的良知。
沒想到直播間留言，卻是清一色的支持驗明真偽。
人們往往只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真相。
男孩攤攤手，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
“那就沒辦法咯！”
“我本來想，如果孩子生病是真的，我愿意捐款30萬。”
“看不看刀口，你們自己決定！孩子的命，在你們手里！”
我怔在原地，一股寒氣涌上心頭。
難，這太難抉擇了。
對于小杰媽媽來說，進一步是機會和風險，退一步只有死路一條。
大姐只猶豫了幾秒，轉身便顫抖著手，解開小杰的衣服。
圍觀的熱心人，自發上前圍成小圈，有人脫下大衣裹著孩子，盡可能保留點溫度。
我扛著攝像機湊上前，聚焦到小杰的胸口上。
隨著衣服被層層掀開，寒氣入侵后，小杰的咳嗽聲不斷。
一條蜿蜒而猙獰的刀疤，浮現在他胸口位置。
在場的人沉默了，我的眼淚無聲落下。
小杰才5歲，他承受了太多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痛苦。
擦眼淚的間隙，我看了一眼網友的評論，置頂的幾條評論令人心寒：
【帥哥親自去驗一下吧，刀疤也可以作假！】
【這30萬可不能給這個女人，即使孩子是真生病，也得直接把錢捐給醫院。】
但往下翻翻評論，大多數網友還是稱贊男孩。
真相已揭曉，男孩無從抵賴。
他即將掏出支票的一刻，女孩打斷：
“慢著！”
她上前挽著男孩的胳膊，撥弄了耳邊的碎發，小聲對著大姐說道：
“錢不能白花！我男朋友可是捐了30萬呢！”
她壓低了聲音，俯在大姐耳邊：
“想拿錢，你得配合我，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