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不僅宋引鶴了解施霽，施霽也挺了解宋引鶴。

當然，也可能只是單純的“經驗”之談，畢竟在施霽眼中，宋引鶴當初一根香殺死一群人，都只是暈了一暈。

如今不過重傷自己一人，哪里就能反噬至此？

可她不相信沒用，青云觀的三位觀主相信就行，畢竟眼見為實。

枯瘦的大觀主那雙凌厲老眼，緊盯著施霽，要她給出個能說服人的解釋。

施霽忍著沒有痊愈的傷痛，笑得勉強道：

“因為早在進青云觀之前，宋引鶴一根香就能殺許多人，還只是暈了一下。”

見三位觀主皺眉，施霽知道是不相信她，急忙跪坐起來急聲道：

“不信你們可以問陳春玉陳師兄，當時他也在的！”

……

“啊？沒有的事，宋師妹那會兒還沒引氣入體呢，就算那些都是凡人，也不可能一下殺光。”

陳春玉被叫來之后，臉上略一迷茫，就笑著解釋起來。

說完，見大家面色都不太對的樣子，想了想又一拍額道：

“要說那次的事情的話，我倒是很久之前聽陳長老提到過。”

“說是那宋師妹，家里祖上應該有修行之人，留了個護身的寶貝殘片。”

“之前回來交任務的時候，我記得我和任務殿長老報備過情況，當時好亮堂一片光炸開，估計是那寶貝炸開的緣故吧。”

施霽聽陳春玉這話，越聽越覺得不對，不由問道：

“陳師兄什么意思？你說那些人是被寶物殘片炸死的？不，不是宋引鶴殺死的？”

陳春玉便用不解的眼神看施霽，好笑道：

“當然不是！她要是那么厲害，還能測不出靈根？”

“所以三位觀主問這些，是怎么了嗎？”

考慮到陳春玉一直奔波在外，今日才剛剛回青云觀，并不知曉發生什么事，很難存在偏私的情況，那他所說的話，就比施霽所說可信得多。

大觀主當場傳訊問過任務殿長老，不僅證實陳春玉的話，還確認另一件事：

“那邊說了，那個宋引鶴入青云觀后，身上沒有任何寶光，也確實沒有測出靈根。”

一堆人商量半天，最后得出的結論就是：

宋引鶴能修煉不假，但確實沒什么實力。

燃香技能確實厲害，但缺陷確實巨大。

不過這種威力巨大的秘技，有大缺陷才是正常的。

平日不能用，拿來保命倒是也行，或者看后續有沒有改良的可能。

主要是這樣離奇的秘技，很難讓人產生防備，若能改良用來保命，倒是讓人防不勝防。

眾人心中掂量著，雖然還有想法，心思到底淡了許多。

“那邊找人盯著就是，若宋引鶴能醒來，便叫過來一問就是。”

“倒是陳長老那里，回頭老三備點禮物，態度軟和一點去示個好。”

大觀主說完這話，見施霽還在不可置信地發呆，失望地搖頭離開。

大觀主一走，其他人也呼啦啦跟著散去。

陳春玉走在最后，施霽下意識叫住他：

“陳師兄！”

陳春玉笑瞇瞇轉身，客氣謙和地低頭問道：

“施霽師妹還有什么事嗎？”

施霽不死心地盯著陳春玉道：

“不知宋引鶴給了陳師兄什么好處，能夠讓陳師兄在觀主面前撒謊？”

陳春玉眼中閃過惱意，面上笑容卻溫和依舊道：

“施霽師妹怎能如此想宋師妹，又怎能如此想我？”

“宋師妹身上沒有寶貝，這是經過觀中測試的，且測靈殿的人確實不是宋師妹殺的。”

“如果非說那些人是人為殺害，我倒是覺得施霽師妹實力更勝一籌。”

陳春玉說完這話，對著施霽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語，也利落地轉身離開。

出了弟子殿，陳春玉仰頭看了看天色，腳下方向一轉，便朝陳長老的院子走去。

“宋師妹怎么傷得這樣重？”

陳春玉沒能進去宋引鶴養傷的房間，只隔著窗戶看了一眼，便一臉擔憂地和陳長老回到客廳。

陳長老臉色很是不好，聽陳春玉提起宋引鶴的傷，陰陽怪氣將施霽和三位觀主罵了個遍。

陳春玉一句話不敢說，只能跟著喝茶或者長吁短嘆。

“唉，想當初，還是我救下宋師妹，將她二人帶回……”

……

陳春玉還在和陳長老絮絮叨叨，宋引鶴這邊則是一臉菜色從床上坐起。

“大兄弟，幸虧你還在，不然就露餡兒了！”

宋引鶴說著話的功夫，整個人精氣神重新恢復正常，她的心神中只傳來聲音虛弱的四個字：

“再加兩根。”

宋引鶴已經知道，自己手上的香，對于自己能招來的“東西”，有很大的好處。

聽到對方說加兩根，就知道說的是加香。

這對于她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且連著兩次幫忙，對方的耗費也不少，她自欣然答應。

宋引鶴說到做到，第二日一早，睜眼洗漱過后，便拿出一支香閉眼貼上眉心。

下一瞬，空氣中飄來一絲香味，那線香無火自燃，且眨眼間燃燒殆盡。

就在香燃盡的瞬間，宋引鶴只覺得腦子一暈，眼前黑了三五個呼吸，才重新能夠視物。

與此同時，心中那人的聲音變得凝實不少。

“多謝，剩下三支，你每隔半個月再燃就好。”

顯然，那人知道宋引鶴燃香，是會有負面反應的。

聽出其中的隱藏的意思，宋引鶴忍不住問道：

“為何昨日我招你打架都沒反應，今日燃香卻頭暈目眩？”

那聲音沉默一陣，才解釋道：

“以你現在的修為，隨機招人和指定招人所耗費的力量，差別還是很大的。”

宋引鶴一聽這話，眼神就亮起來，追問道：

“你知道我為什么能燃香招人？而且還能定向招人？所以你是人？”

這話一出，宋引鶴察覺到心神中傳來一股怒意，然后對于那人的感知便消失無蹤。

“啊哈哈，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解釋啊！”

“我意思是說，我招來的這些，你們應該怎么歸類？喂！喂？”

宋引鶴叫了好幾聲，那個聲音始終沒再出現，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借故躲避宋引鶴的追問。

不過不說就不說唄，反正離燃盡三支香還有一個半月，總能再找機會。

宋引鶴無所謂地努努嘴，便將思緒轉到陳長老給的冊子上。

“《兩——儀》？”

翻開殘頁，宋引鶴努力辨認半天，勉強認出扉頁上“兩儀”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