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開龍門客棧線上寫作的第十天。
我像是蟄伏許久走出幽深洞穴的蟒蛇一般,經歷這痛苦的蛻變。但是在冬天過去春天來臨的時候,慢慢的重生。我開始跳出一個層面看待很多事情,角度似乎一天一個樣。沒辦法停止思考,還是很像逃離。
在過去的十年,我幾乎沒有睡過懶覺。工作時下劇組出現場,和男人們一起熬大夜。生產前后還是在努力的工作。我躲在工作里,一刻不敢停下。生怕自己掉隊。產前因為妊娠糖尿病不敢多吃一口,整個孕期沒吃過飽飯,聽營養師的話,也還是難以控制體重,一度胖到180斤。而產后的身材焦慮又席卷而來,克制再克制,飲食加鍛煉,再讓自己瘦下來。這一頓折騰,一下就是幾年的時間。最近我常常覺得自己很老了,很空了,什么欲望也沒有,但又像時刻緊繃的彈簧。彈簧外面裹著金玉,沒人能看到內里的虛空和弱。于是我總是在寫作,在看書。這些使我感到安全。
其實潛意識里,我非常害怕那種“被拋棄的”感覺。
大概十一年前,我在遇到先生之前,曾有一段失敗的戀愛經歷。在那場感情里,我是忽然之間被分手的那個。對方以人間蒸發的方式,結束了和我的感情。前一天還說說笑笑,正常的交流,吃飯,工作,但第二天他只留給我一封郵件。
那個人的郵件里只有一句話:“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我傻乎乎的回復著那封郵件,壓抑著疑惑和惶恐,還有不解和憤怒。扮演著和平日里一樣的懂事的自己的樣子。
“好啊,那你去忙。”
“多久你才會回來呢?”
“你放心啊,我會照顧好自己。”
“我很愛你啊,今天也有努力照顧好自己。”
“你到底去了哪呢?”
“我今天很想你,愛你,一如既往……”
“你能不能給我回一封信啊,我真的撐不住了”
“我恨你”
“我真的很愛你,還在原地等你”
……
我忘記發了多久郵件,當最后一絲等待被抽離之后,終于直視并接受了一個事實:“他和我分手了。只是沒有直接說出來而已。我是被拋棄了。”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和我的閨蜜在一起了。那種狗血的背叛感還是在我心里埋下了“被遺棄”的種子。我把那感受交給時間,期待遺忘。我強迫自己迅速回歸,好了起來,表面看起來安然無恙,若無其事。但卻沒有想到它成了長久以來,我的一個“舊疾”。
我是那么害怕在愛里人,隨時消失,留我一個人在原地。
于是我悄悄讓身體里分離出兩種藥劑,一種負責麻醉,一種瞬間清醒。這不敢沉醉與時刻警覺的狀態,割據著我,擰巴著。但無解。
我坐在廚房的綠色絨椅子上,等著那鍋牛肉湯好,心里在晃神,思緒飛來飛去。
我喝掉膠原蛋白,扔掉那支粉紅色的小管子。
哐。
聲音清脆。
我順手拿起空了的褪黑素的瓶子,扔進垃圾桶。
哐。
又一聲清脆。
心里就像也扔了很多垃圾一樣。
哐,結束。
廚房里的牛肉湯煮好,我陪小先生一起喝湯。這是他最愛的。他邊喝邊喝我聊著幼兒園的事情。當湯被他慢慢喝光,我和他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窗外。夕陽很美,有點耀眼的落日之光穿過樹葉,灑落在我們面前的木餐桌上。木桌的紋理,被光線打量。
我和小先生就安靜的看著。
忽然他看著我說:“我們做鄰居吧。”
我笑說:“為什么?”
他說:“你不是很喜歡隔壁瑪麗奶奶家的老房子嗎?你如果喜歡,就住過去。”
我看著他:“怎么這么說呢?”
小先生一本正經的說:“以后如果我成了考古學家,我可能也是要離開家的。但我還是希望和你近一點。長大了,我們就當鄰居吧。我真的很愛你。”
我抱著他,日常的表白:“我也很愛你。”
六歲的小先生不知不覺間認識了很多很多漢字,甚至還有繁體字。他可以整天整天的看書畫畫,樂此不疲。而我似乎從沒有把他當過小朋友。我總是和他像大人一樣相處著。甚至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們的靈魂非常親近。
他接著對我說,“你還記得上次我告訴你那件,我以前的事嗎?”
我說:“當然。”
他說:“那時候我才27歲。那時候我的名字叫Huohuo。我當時下山的時候,已經天黑了。然后就遇到雪崩了。我想告訴你,我回不去了。”
我聽著六歲的他,給我講著他“以前的事兒”,還是心里一陣疼。
他表情認真又嚴肅。
我在夕陽下看著他稚嫩的孩童之臉,卻恍然察覺那身體里真的住著一個老靈魂。
我任由時光告訴我,那些記憶拼圖的影像。
記住自己被愛著。
今天的故事,就講關于追逐,關于小屋。
今日要感謝的小伙伴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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