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廠區跑了兩圈下來,累得人氣喘吁吁。
不過感覺倒也蠻舒服,夏沫沫應該也是一樣。我們有說有笑地走回那間廢棄的廠房,一低頭好像少了點什么。
哎呀!是小健將不見啦。
開始也沒太在意,只是一邊喊喊他的名字,下意識的四處找找。可半天時間過去了,什么回應也沒有。
空蕩蕩的廠區里沒有其他人,安靜地聽不到一絲聲響。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該不會出了意外吧?
稍微一聯想,我心里不禁有些發毛。轉頭看看夏沫沫,小丫頭顯得也十分緊張。
“剛才他就在倉庫里呀,能跑到哪兒去?真是奇怪了……。”感覺嗓子眼里一陣發粘,我使勁往下咽了口唾沫,“歡笑,你在哪兒?快出來,我們要回家啦!”
“笑笑,快出來吧。姐姐可先走啦!待會兒,你就自己回家吧……。”夏沫沫跟著一起呼喚。
就這么不停的大呼小叫,過了有一支煙的功夫,小健將依然是杳無音訊。夏沫沫開始往工廠大門走去,我急忙拽住她:“干嘛,真要走呀?你回去了怎么交待?”
“我害怕,回家叫大人來。”
“你走了,就剩下我自己。我也怕呀……。”
“那咱們一起回去吧。這里有些怪怪的,我心里瘆得發慌。”夏沫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我也感覺瘆得慌,但是不能走。我們要真走了,等會兒小健將突然又冒出來,那非出亂子不可。如果都留下來干耗著,萬一小孩子要真有閃失,時間又被白白耽誤掉。
進退兩難,只好分道揚鑣。
“沫沫,你回家去喊人來幫忙。我留下來繼續找,一定要快去快回呀!實在不行,就去報警。”說這番話的時候,大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夏沫沫當真走了。
空曠的廠區里,只剩下我孤零零一個人。
滿腦子全是恐懼,哪里還有心情去找孩子?抬起頭看看天空,來時感覺陽光明媚,現在忽然黯淡許多。還不時,刮起一陣陣陰冷的風來……。
不思量,自難忘。一片荒蕪,無處話凄涼。
就當我胡思亂想的空檔,夏沫沫又折返回來,后邊跟著風塵仆仆的歡有病。瞧傻小子一臉的滿不在乎,估計他還不知道事態的嚴重。
“你找到笑笑了嗎?”
望著小丫頭企盼的眼神,我不忍心打破她的希望。可這件事不同于以往,絕不能亂開玩笑。
“沒找到。你們這么快就回來了,沒回家去喊人嗎?”
“沒有。半路上遇到歡樂啦,我倆就又回來了。”
有了援軍,我重拾起信心:“小健將給跑丟啦!有病,你抓緊時間回去喊家長,我和沫沫留下來接著找……。”
“丟不了。”歡有病不急不躁地說。
兵分三路,我們一人選了一個大致的方向。心里發下狠來,要把這家破工廠給翻個底朝天。
“哎!都過來……我、我知道去哪兒找了。”
搜救行動才剛開始,歡有病就干嚎了一嗓子。這聲召喚,無疑像是黑暗中點亮起一盞微弱的明燈。老天保佑!但愿這盞燈可千萬別熄滅。我急忙順著聲音趕去匯合,夏沫沫已經提前到了。
“那兒……有、有一柵欄……窟窿能過去。”好少年說罷就自顧自地跑遠了。
就丫說話金貴!多一個字,都不愿意往外蹦。害得我經常領會不到他的真實意圖。
來到廠區的一處圍墻,大伙兒停下了腳步。
“喊吧。”歡有病顯得信心十足。
“喊什么呀?”
這里荒草叢生人跡罕至,我不由心生疑惑。
“歡笑,滾出來!”歡大隊長打響了第一槍。
“笑笑,你在里面嗎?咱們該回家啦。”夏參謀緊跟放了第二槍。
“嗯……。”
我是個小兵,今天把槍忘在了家里。打抬槍、放空彈、扯起尾巴亂嚎,這么做能有用嗎?
風起草落,回答我們的是一片寂靜。
等了半天,也不見有小健將的影子。突然,有一陣異樣的聲音從里面傳出,輕輕地融入在空氣里,好似若有若無。說它異樣,是因為那種動靜以前不曾聽到過,單憑我們仨人積累的常識,根本搞不清是什么東西發出的。
幸好現在人多力量大,我心里倒也不覺得害怕。
怪聲兒又斷斷續續傳來。仔細聽了一會兒,好像是小動物受了傷在嗚咽,又有些像嬰兒在啼哭。別做夢啦!這荒郊野地的,哪里會有什么嬰兒呀?
等一等。這種聲音,我好像在哪兒曾聽到過。
“切,是野貓在發情呢!走吧,白白浪費了咱們的時間。”
轉過身去打算離開,大伙兒悻悻地跟在身后。不對!剛走去出幾米遠,我又返過神來。猛然間掉回頭,緊隨其后的歡有病只顧趕路,一下和我碰了個臉對臉。
“那不是貓!小動物向來是怕人的。”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我又自信地說,“這么近的距離,咱們站在那里喊話。如果是只貓,它早就被嚇跑了……。”
“可不是貓,那又是什么呀?”夏沫沫疑惑地問。
“那是……。”
被小丫頭的提問所難住,我一時答不上來。不是貓,還能是什么呀?難道是小健將?這般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小孩子的嗓門怎么可能發得出來?
音頻不對,至于音色那就更離譜啦!
中央臺的《動物世界》,我曾看過不少集。獅子、老虎、金錢豹,這些大型猛獸應該不會藏在里面。舊工廠的荒草叢雖然偏僻,可這里畢竟不是野生的動物園。但也說不準,或許真有一家馬戲團剛剛丟了只獅子……。
進去,還是離開?
我們仨一時誰也沒了主意。這個時候,奇怪的聲音好像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