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跪到師兄面前,正色道,“師兄,既入佛門,便該將一切塵緣盡皆放下,不論師兄弟們還是白櫻、亦或是蕓蕓眾生,與我而言無甚差別,我可以向天起誓,我與白櫻之間絕無私情,縱使年少之時(shí)曾經(jīng)動(dòng)過妄念,自始至終也都是清清白白,師兄莫要看輕了我,更不該看輕了白櫻姑娘,她本性善良,豈會(huì)平白害人。當(dāng)年我若能悉心勸誡,而不是說那樣的重話,或許還有機(jī)會(huì)引她重回正途。今日也是,我一時(shí)急了,方才將她殺害師弟的罪名安在她身上。仔細(xì)想來,此事疑點(diǎn)頗多。”
“你信她?”
“是”
“要渡她?”
“并非全是為她,更是要渡化一切執(zhí)迷邪念,我所修佛道,不該只為我一人超脫,而應(yīng)幫助世人脫離世間苦難,我若救不得她,如何救天下人。”
“師弟無須再說,我明白了。”
卻在二人爭論之際,蛛兒趁亂將白櫻帶走,白櫻被蛇妖吊在妖洞大廳頂上,日日受鞭笞之刑。
失了白櫻的小和尚心急如焚,腰間的銀鈴響個(gè)不停,卻因白櫻身處妖界,濁氣讓他無法辨識(shí)白櫻具體位置,直到踏平了三十六妖洞,才終于讓他找到那蛇咬洞府。
小和尚踏入洞中,整個(gè)廳內(nèi)空空蕩蕩,不見一妖,正中卻見一攤血跡在地上,行至近處卻又一滴正滴落在他鼻尖,他抬頭向上望去,竟看到了一人懸在上面,竟是白櫻。
瞬間怒火燃起,手中禪杖重重沉在地上,激蕩得大地震動(dòng),暗中觀察的小妖頓時(shí)嚇破了膽,四散奔逃。
白櫻已被他們打得血肉模糊口中低聲叫痛,小和尚輕喚了白櫻兩聲,她身子一抖,喊著“不要,不要打了……”小和尚將袈裟披在她身上,起身之時(shí)那蛇妖也已現(xiàn)了身形。
蛇妖道,“為了那個(gè)瘋女人,你竟不惜一切找到這兒來。你找到她也沒有用了,不過我還要謝謝你們,打壞了她的腦袋,讓她失了神志,如今她中了我的妖毒,還不是我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多虧了你們替我找到了這個(gè)好方法,才讓他們個(gè)個(gè)都對我忠心耿耿。”
說話間一群瘋癲的小妖將小和尚圍住攻了上來,他不愿傷害這些可憐的妖怪,也只能多費(fèi)些氣力將他們打暈。
蛇妖一旁悠閑看戲,“早知道這些廢物傷不了你,還是要我親自動(dòng)手,對了,你想不想聽聽我趁著她瘋了,都對她做些什么。”
“住口!妖孽!”小和尚一杖揮去。
蛇妖實(shí)力的確不容小覷,小和尚與他斗得難解難分,數(shù)個(gè)回合下來,對方既傷不了自己,自己這邊占不著半點(diǎn)便宜,眼見不是辦法小和尚對著蛇妖念起了佛經(jīng),亂了對方陣腳,這招雖對蛇妖有用,但一旁的白櫻卻先咳氣血來,白櫻之前被他種下金剛伏魔印,自然傷得更重,再念下去只怕要灰飛煙滅了,小和尚朝她的方向看去,不一時(shí)分了心。蛇妖趁機(jī)抱住小和尚,向石筍撞去,碧綠的妖毒流入小和尚的身體。
蛇妖本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白櫻卻不知何時(shí)走到他身后,同樣用一柄尖利石筍刺中蛇妖要害,“好恨,我好恨,殺了,殺了你們”白櫻說著。
蛇妖瞬間妖力四散,巨大的沖擊力,將白櫻擊飛。小和尚掙開石筍,踉蹌來到白櫻身邊,白櫻怔怔地看著小和尚,“你終于來殺我了,求你快動(dòng)手吧,我受不了這樣的疼了。”
“白櫻,我同你一般中了那妖怪妖毒,不過好在你本就是妖,若此生再無緣修佛,這身修為便送你吧。”
小和尚安然盤坐,一道金光撒下,四周濁氣盡皆散去,白櫻身上暖洋洋的,病痛全然掃除,神志漸漸清明,額間的黑蓮?fù)嗜セ髦焐啊?/p>
“小和尚,你這般待我,我便與你永不分離,你同我一起做妖……”白櫻情不自禁上去吻他,卻被小和尚推開。
“你不要誤會(huì),我替我佛救你。愿你今后重回正道,才不枉費(fèi)我舍命救你。”
白櫻知道小和尚并不愛她,他看她的眼神是淡漠,是憐憫,是慈悲,唯獨(dú)不是愛。
“你就這樣討厭我嗎,寧愿舍棄修為坐化涅槃!”白櫻淚水止不住留下,“我不會(huì)讓你如愿的,你別想這樣一死了之!”白櫻怨念著綻開黑蓮,“你欲渡我,我卻偏要做妖!生生世世與你癡纏!”說罷,從他身邊逃走了。
小和尚撿起地上的袈裟,無奈搖搖頭,他沒了修為又受了重傷,腳步變得異常沉重,卻還是拼著最后氣力一步步走回了靈山,他剛一回來便被師侄拉去大殿,今日是師傅開壇講經(jīng)的日子,小和尚跟著眾人坐定,緩緩閉上了雙眼。
“金蟬子、金蟬子。”師傅叫著他的名字。
“師兄也真是的,怎么剛一開講就睡著了。”一旁的師弟推了推小和尚,他一下子倒在地上。
眾人驚呼,“師,師兄圓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