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急。”我雖然嘴上說的輕松,但手里還是不自覺的握緊了鐵鍬。
這小子是最不可控的。我和他們概括了剛才的對話,其他幾人看不出表情,劉與仍是充滿著敵意。
我嘆了口氣,我和他雖然還沒撕破臉皮,但就看這個架勢,估計也快了。
只能先拿出我說話的藝術。
“別急……”
“這二位是我的朋友,老朋友,隔壁和一的。這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吧。都是聰明人,對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很有幫助啊……”
他的表情并沒有緩和,只是垂下手里的武器,向我走了過來。
“原來你還有人性啊。”
他聲音壓得很低,我敢肯定只有我們兩個能聽清。
“嗯?什么?”
“我知道你聽見了,別給我裝。”
“既然你能留得下他們,為什么留不下他,哪怕只等到他失去理智…”
“我那殺的不是什么喪尸啊,是他媽活生生的人啊。”
“你殺的也是。”我聽出了他話里的真情實感。
我握著鏟子的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不是小劉同學,你先冷靜一下。”我向后撤了一步。
“你和他突如其來的感情說白了帶點吊橋效應,除去這一點你和他完全就是陌生人啊,你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似乎是被我說中了,沒有繼續接話。
“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感染了的陌生人,早些死還是晚點死,無所謂啊。”我急于繼續駁回他的觀點,等話說完我才意識到這話的不妥。
“那他們對于我來說也是陌生人。”
劉與啊劉與,你就不能看在前兩年的份上饒過我嗎。
很快他就再次開口了,聲音提高到了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大小。
“照你這么說,如果真的有人能感染一半的話,是不是徐嘉譯當時可能也還保留著意志?”
“是不是天臺上的那個人也可能還有救?”
我被他問的一愣,聽出了他話里對我的怨氣,即使這些不完全是我的問題。
我皺了皺眉,思考著是否應該流露出些許悲傷。
他接著說著:“那你處理他們尸體的時候,有憐憫嗎?”
很明顯周圍的幾個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了我的身上。他現在將這一切都歸咎到我身上,無非是讓我無法反駁這莫名的指控。
我把鐵鍬扔給森一,直接湊到他面前,伸手扯住他的衣領。”
“你他媽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如果你能做到毫無憐憫,我也能毫無憐憫的殺了他。”
說著他看了一眼森一,帶著審視。“他旁邊這位如果沒問題,我可以留。”
“如果你心存愧疚…”他頓了一下,不過看樣子不是在等我開口。“那我就心懷愧疚的殺了他。”
他忽然冷笑了一聲,這是我不曾見他發出過的。
“是你自己說的,不留后患,這是對他最好的結局。他也不想自己突然發癲殺了自己的同伴吧。”
“我草你媽……”我直接一拳打在他臉上。“你說的那些又不是我的問題,你他媽怪我?”
“清醒點,不留后患。”說罷他也扔掉了手中的防暴叉,看樣子他也不打算繼續忍著我,準備和我干一架了。
“我艸你們兩個干什么…..”陳炘第一個攔到我們中間,王歷和陳鐸拉住劉與。蕭筱的手死死的拽著我。
場面一度失控,森一站在旁邊也有些不知所措。張子浥仍敬業的看著大門,雖然注意力已經被吸引到了我們這里。
“沒事,我會自己離開的。”林肆淡淡的說道,他早就料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離開?不不不你想多了,就在剛才,我們偉大的沭余同學教會了我一個道理。我現在對待喪尸的原則就是一個不留,即使對方是我親爹。”
周圍幾人在聽他說這句話的時并沒有過多的反應,只是不自覺地又一次看向了我。
我有無數的理論能反駁他,但我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又做錯了什么?
即使我承認這很自私,但我想讓他們留下。
我掙開蕭筱的手,徑直沖到他面前。
“無腦推卸責任是廢物的一種體現。”
不出意料的,他被激怒了。
不過他們最終還是攔下了他。而此時的我已經因為后退時被地上的收銀機絆倒,躺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這短短的十幾秒,我思考了很多,從宇宙大爆炸一直到他們為什么沒理由抱著生命危險因為我的幾句話留下林肆這個定時炸彈。
這樣看來其實這個要求是真的挺自私的。
不該這樣的…把局面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搞的大家都不好受。
回頭找機會核大家道個歉吧。當然,除了他。
林肆也顧不得和其他人保持距離,走過來將我扶起。
森一看了我一眼,見我沒事,手里緊握的拳頭逐漸放松了些。開始繼續努力的和他們解釋他林肆真的不會有問題。
如果這次說服不了他們,不僅是失去了一種活著的機會,還會連帶著我一起留在這里等死。
他能受這氣?
以他的性格,雖然他嘴上還盡量保持著禮貌,不過我覺得他早就想開罵了,不,我估計他能沖上去和劉與大戰三百回合。
“你們不能否認他就是還存在理智,而且我們難道不應該往長遠一點看嗎。”他用手在空中筆劃著,然而我并沒有看懂他在筆劃什么。
“如果他真的就是那個特殊的,他的存在或許就證明了這種病毒是可治愈的……”
林肆問我怎么樣,我搖了搖頭表示沒事。說不疼肯定是假的。
“死不了。”我小聲說道。
看得出他很愧疚,我沒有再說什么,而是拉住他不讓他離開。森一的演講很快也結束了,不遠處的張子浥正在給他鼓掌。
突然有些感動,雖然以前不在同一個班里,但咱們樹小人民,心連心(淚目
演說的成效顯然很好,大家都放下了戒備,除了劉與,不過他也明白現在的局勢,沒有再多說什么。
結局是好的,我們9個人繼續向警局進發。只不過行進的隊伍已經從開始的精心編隊變成現在這樣三三兩兩一堆的狀態了。
陳炘幾人還圍在劉與旁邊給他做思想工作。森一和王歷蕭筱聊上了,不知道說的什么,反正是認識了。
我為了逃避繼續帶路的責任,拉著林肆到了后面。很慶幸沒人來問關于劉與剛才提到的天臺上的事。
林肆問我剛才為什么突然沖動。
我和他說沒什么,只是不想忍了。
“就算沒有你,我們遲早也還是會內訌的。看他的樣子也是對我……積怨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