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高中都沒畢業的家伙,似乎確實算半個文盲。
我沒有掙扎,搖了搖頭。
何芷繼續盯著手中的單子,翻來翻去很久才給我們概括了一遍。
大致意思就是林肆的身體已經被感染,但是大腦因為某種原因抵抗住了病毒的攻擊,所以現在身體和病毒達成了一種平衡的狀態。
“只要沒有其他不良反應,他現在就和正常人差不多。之前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所以他算不上特殊的。值得一提的是,雖然他的不會主動攻擊人,但他的所有體液里都含有大量的活性病毒,碰到也是會感染的。”
“至于導致他獲得這種防御機制的原因我們尚且還不能告訴你們。”
“還有什么問題嗎?”
“你說所有體液都有,也就是說他的血液、唾液、包括……都有?”
何芷思索著我的問題,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是這樣沒錯,但是小沭同學你腦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東西啊!”
從拐角處走來另一個白大褂,他在何芷耳邊耳語了幾句,后者微微蹙眉,收斂了剛才的情緒。
“你們跟我來。”白大褂說著轉身便走。
何芷示意我們跟著他走,用口型告訴我們沒事。
我們快步跟上。那人走得很快,一邊走一邊脫下身上的外掛,然后隨手將外褂掛在某間門后的衣架上,動作沒有一絲停頓。
拐來拐去我們又拐進一間電梯,這次的目的地是四樓。
“407,415兩個房間,是對門。你們的朋友已經過去了,里面有換洗衣物,下午13:00到大廳集合,那里會有人給你們介紹這里的情況。”
他停頓了一下,“墻上有路標。”
門外仍是灰墻白燈,只不過這次不是長廊,而是一片更寬廣的區域。有一些桌子和沙發,似乎是休息區。
那人沒有繼續帶路,坐電梯直接離開了。
我們看著墻上的路標,:1~15向右,16~30向左。
“30個房間?那不少啊。”
這沒有三樓忙碌的腳步聲,顯得格外安靜。我的聲音在墻壁間回蕩。
我們沉默著路過一道道金屬房門,門上有一小塊玻璃,讓人能夠看見玻璃內的情景:四張高低床,房間不小,還能放下幾張單人沙發。總體布置還不錯,如果忽視那種極強的壓抑感的話。
令我驚訝的是,這里還有其他人。他們穿著統一的深藍色服裝,表情嚴肅,似乎是因為我們的到來才變得如此。
一個看起來和我們年紀相仿的青年斜靠在門框上,我與他的眼神相交片刻,似乎從中看到了不加掩飾的敵意。雖然他的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
我們快步走過人群,找到了之前那人所說的兩間房。
蕭筱站在門口等我,她也已經換上了深藍色的制服。我跟著她進門,房間內只有陳炘。
門碰的一聲關上,她們二人才開始與我交談。
陳炘指了指左邊的房門,“這里有浴室,張子浥還在里面洗澡。”
我自然已經注意到她們二人濕漉漉的頭發和浴室里傳來的水聲,“確實好久沒洗澡了啊……我感覺我要長蘑菇了。”
張子浥出來后只是簡單和我打了個招呼便癱倒在床上,不再動彈。
我拿起身側床上堆疊整齊的衣服走進浴室。久違的熱水讓我緊繃的神經終于完全放松下來。
也不知道到底在浴室里待了多久,一直到浴室里的水汽濃的我幾乎喘不上氣,我才意猶未盡的穿上新的衣服離開浴室。
房間西面(大概是)的墻上有一個電子表,我將手表拿出對了一下時間,倒是沒有問題。這里沒有窗戶,根本判斷不了外面的時間。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思緒開始被混沌取代,逐漸沉入黑暗。
我是被蕭筱搖醒的,下意識的看向手表,距離之前約定的時間還有整整半個小時。大抵是被我的滿身怨氣震懾到了,蕭筱停頓了許久才告訴我,是劉與找我。
房間的門是關著的。透過玻璃窗,能看到劉與的背影,他似乎在和對面房間里的人說話。我沒好氣的過去將門踹開,他被嚇了一跳。
對面的森一朝我招了招手。
“叔叔怎么睡這么久?身體不行啊~”
我將身后的門反手帶上,順便回了森一一個中指。
“你最好有事。”剛睡醒的嗓音有些沙啞,我不確定他們是否能聽清我的話。
“我剛才睡不著...”
我直接轉身準備回屋。劉與將我的手按在了門把手上,“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對面門里扔出一瓶水,林肆從森有一背后探出頭來。我將水接住,試了試,右手使不上力。“差不多得了你倆,沒必要這樣。”
我就水塞給劉與讓他幫我打開,然后給了林肆一個“我們很友好”的眼神。
涼水著實讓我清醒了不少,輕踢了劉與一下,算是問他要不要回避其他人。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緩緩搖了搖頭。
“我剛才在這層轉了一圈,保守估計這里得有百來個人。”
幾個人的眼神都肉眼可見的嚴肅了起來。
“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嗯,但這不是重點。”劉與換了個姿勢靠在墻上,“我在外面轉了一圈,嘗試和我碰到的任何人說話。他們連看都沒看我。”
“有警惕性很正常。”
我想起之前看到的眼神,“不不不,不是普通的警惕性......更像是那種......”
“敵意。”我適時的補充了一句。
劉與打了個響指,“正確的。”
“什么廢話?”
“很廢話嗎?這還不重要?”
“不是,你知道他們對我們有敵意,然后呢?”我又喝了口水“...他們敵視我們的理由太多了。”
林肆點了點頭道:“她說的不無道理。”
說話間,身后的門毫無征兆的打開了,這次是蕭筱。好吧,我承認這樣確實挺嚇人的。
“與其在這里瞎猜,還不如早點過去。”
我看了眼,還有十來分鐘,又和他們閑扯了幾句,就各回房間去招呼剩下的人了。
所謂的大廳與其他地方的裝修毫無差異,只是一片更加寬廣的長方形區域,掛著幾塊不知道用來干什么的電子屏幕。
比起這個,更令我驚訝的是這里的面積,我們在路標的指引下還是花費了近十分鐘才到達這里。排除了繞路的可能,因為我們到達的每處過道中的房間牌號都是按順序排列好的。
一路上仍是經過了不少人,干什么的都有,除了互相交流。與其說是他們對我們有敵意,倒不如說是他們對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抱著巨大的敵意。
這就很麻煩了。
如果只是對我們抱有敵意的話還能解釋為是因為我們初來乍到,但像這樣相互敵視的狀態,不像是短期內會自然形成的。結合之前阿伯特和我說過的話,基本能推測出這些人之間大概率屬于競爭關系,并且很可能我們也將陷入這種關系中。
沒想到出了學校還是逃不掉內卷,不等我將想法告訴其他人,又有人來了。黑色的風衣在藍色制服間顯得格外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