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二美的自信心被甄大志打擊了不少，但是姐姐的鼓勵又讓她重新振作起來。

“姐，那你說，我都這么幫大志了，他就是不領情，我該怎么做呢？”

“二美，要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動了心，確實不好改變，況且像大志那樣的真男人，他怎么肯因為受到恩惠就移情別戀呢？除非就是讓他對黃彩云徹底死了心。”

“那怎么讓他對黃彩云死心呢？我覺得這比較難。”曲二美眼神里充滿著失望。

“那你繼續去做黃彩云的工作啊！”

“我都做過了，也沒什么效果啊！”曲二美失落地說。

“那是你沒把痛點說出來，如果她知道你們之間有了這種事兒，她還會堅持嗎？”曲大美冷眼看著曲二美。

“姐，你是說，我要把這件事告訴黃彩云嗎？”

“要不要告訴你自己定奪，但是看甄大志的樣子，只要是黃彩云肯嫁給他，他是不會看別人一眼的。”

曲二美覺得姐姐說得有道理。她在心里想著如何找黃彩云開口說。

第二天上班后，曲二美請了一會兒假，說出去有點事。別人也沒問她去哪里，有什么事兒，因為她自己就是辦公室主任，外出也是常見的。

她來到劉師傅家里敲門，開門的正好是黃彩云。

曲二美笑臉盈盈地看著曲二美，她先開口了，“彩云，我找你有點事兒，咱們可不可以出去說？”說著她的頭向一邊扭了扭。

黃彩云對曲二美是反感的，因為上次來找過她，她知道一定是關于甄大志的。心里非常不舒服，就對她說：“有什么事兒你就在這里說吧，要不進屋來說。”

曲二美依舊笑嘻嘻地說：“彩云，我來找你，是想把我們之間的事情說清楚的，沒有別的想法，你要不然跟我到籃球場去，咱們一邊溜達一邊說吧，不要在家里打擾別人，這樣好吧？”

黃彩云想想也可以，就跟著曲二美出來了。

“彩云，咱們開門見山地說吧，你也一定知道我是為大志的事兒來的。”曲二美下定決心要把話說清楚，要把她心里那件不能見人的事兒說出來。“彩云，你跟大志你們相處多久了？”

“我們很早就認識，自打我來我姑姑家就認識大志了，他是我姑父的徒弟。”

“是的，這個我知道，但是你們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并不長是嗎？”曲二美急切地問。

“我們相處時間長不長跟你有關系嗎？”黃彩云覺得她的問話很有壓迫感，就反感地問。

“你們相處時間長不長跟我沒關系，但是我跟大志之間是有關系的。”曲二美因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句話自然而然就說出來了。

“你跟大志之間有什么關系呢？”黃彩云一臉的疑云。

“我跟大志之間，我們已經不是一般關系了，你懂我說的話嗎？不是一般關系。”曲二美帶點神秘又很得意地對黃彩云說。

黃彩云看到曲二美那張可惡的臉，她不相信曲二美說的是真的，她要親自問問甄大志，要聽到他親口跟自己說。但是此時的黃彩云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掉了下來。她轉身要離開，曲二美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別走啊，我們的事兒還沒說清楚呢！我不僅僅是想告訴你這個，我還想讓你離開大志，他是我的！”曲二美的手比比劃劃的。

黃彩云早已哭成了淚人兒了。她從小家里雖然普通，但是爸爸媽媽通情達理，她沒受過這么大的委屈，更沒見過這么強勢的人，用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跟她說話。趁著曲二美揮舞手勢的功夫，黃彩云哭著跑回了家。

這一天，黃彩云沒有吃一口飯，任憑姑姑怎么哄怎么安慰，她就是一個人躲在屋里哭泣。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的時間，黃彩云早早地等在了廠門口。

廠里的年輕人下班路過黃彩云身邊，有的駐足觀看，有的對著她吹口哨，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直等到甄大志的到來。

其他人一看甄大志高興地朝著黃彩云奔跑過來，嘴里喊著“彩云”，這才一哄而散。黃彩云一看到甄大志，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來。甄大志一看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問：“彩云，你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黃彩云搖了搖頭，哭得更傷心了。

甄大志拉著她來到籃球場，這里是他們第一次約會過的地方，黃彩云很喜歡這個球場。在臺階上坐下來，甄大志給黃彩云擦了擦眼淚。黃彩云感覺到甄大志對她是真誠的，他是真的愛她的，可是為什么曲二美會冒出來這么一出呢！黃彩云定了定神，她覺得兩個人之間至少有一個人在撒謊。

“不愛并不可怕，欺瞞是最可惡的。”想到這里，黃彩云冷靜下來，真誠地看著甄大志，她認真地搜索，但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來一點對她自己的否定，可是曲二美畢竟是未成家的女孩子，不可能隨便說出那么露骨的話來。

“大志，你讀過錢鐘書先生的圍城嗎？”

甄大志搖搖頭。

“我剛剛讀過”黃彩云的眼睛看向遠處，心事重重的樣子。錢老先生說：“結婚以后才明白，其實跟誰結婚都一樣。”

“不，我認為不一樣。”甄大志急切地說。“我這輩子就是想跟你結婚。”甄大志緊緊地拉著黃彩云的手，好像怕她飛走了一樣。“我每天都想跟你在一起，只要睜開眼我就想如果有彩云在我身旁該有多好，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幻想什么時候我們可以睡在一張床上了，我就可以隨便親親、抱抱，我一定要過足癮，所以我現在理解了一個詞：渴望。”

“大志，我們換一個話題，好嗎？”黃彩云依舊看著遠處，她還是想知道他和曲二美之間是怎么回事，所以不想讓大志把話題一直放在自己身上。

甄大志沒有表態。

黃彩云說：“大志，我們之間應該是坦誠的，即使我們不做情侶，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對嗎？”甄大志點點頭。

“那我們之間是不是可以大大方方地敞開心扉，你把你的秘密告訴我，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訴你？”

甄大志說：“彩云，我從小像個野孩子，在外面瘋跑，瘋玩，那點事不叫秘密。”甄大志看了一眼黃彩云，有件事在他心里壓著，其實很難受，壓得他快受不了了，每當想起來，他都懊惱得想用頭去撞撞外面的土墻。

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又看了一眼黃彩云，一陣微風吹過，他的頭腦仿佛清空了，他覺得自己應該以這種清空了的狀態去面對黃彩云，把過往交給風，把將來交給黃彩云。

“彩云，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又怕你生氣，怕你不原諒我，但是不說我又很難受，甚至是痛苦，今天我就痛痛快快跟你說了吧！”甄大志的真性情此時表現出來了。

“我那天那什么……”但是他又不知道如何表達。“男人，你可能不懂，有些事，可能自己把控不住……但是我想以后我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跟誰啊？曲二美？”黃彩云壓制著內心的顫抖。

“嗯，但是，但是……”

“看來曲二美說的是真的。”黃彩云的嘴唇有點不聽使喚。她扭過臉去，在膝蓋上擦了一下眼淚。“謝謝你的坦誠，大志，我們以后是永遠的朋友。”

“我們為什么要做永遠的朋友，我們要……”

“我們就是朋友，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即使做不了情侶，我們可以做朋友。這樣我們之間可以更加坦誠，更加信任，朋友比情侶更重要。”黃彩云說著站起來，她想對大志說分手的話。

甄大志一把把她拉進懷里，瘋狂地親吻她。他是真的愛她，他幾乎每天都會想象著跟黃彩云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樣子，每當那個時候，他的身體會止不住地顫抖，仿佛黃彩云就在他身邊一樣。

“彩云，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子，不要做朋友，我們就是情侶，我們現在不就是情侶嗎？去她的曲二美，不過是勾引我罷了，我根本不喜歡她，我要的是你黃彩云。”然后對著空曠的籃球場喊道：“我愛黃彩云，我愛黃彩云，我愛黃彩云！”

黃彩云使勁地掙脫了甄大志的臂膀，朝家的方向跑去。甄大志朝黃彩云追去，路上的大媽看到了，奇怪地說：“這兩個孩子這是怎么了？”

就在甄大志快追上黃彩云的時候，曲二美一把拉住了他。他呼呼地喘著粗氣，一把甩開了曲二美，曲二美又一把拉住了他。

甄大志因為跑得很急，不由得彎腰喘了幾口粗氣，曲二美扶著他的腦袋讓他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