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時分,
小翔子傳回了消息,陛下被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軟禁在尚書房,如今已是奄奄一息。
“夜鷹,消息可靠嗎?”厲徹寅聞此消息,面色驟然凝重。
“王爺,太醫院那邊也傳回了消息,皇后娘娘停了陛下所有的用藥。”
厲徹寅一記重拳砸在了案幾之上。
“夜鷹,召集我們的人馬,今夜進宮救父皇。”
“諾。”夜鷹退出房門,馬不停蹄的便朝府外去了。
尚書房殿內,
“陛下,你醒了。”皇后娘娘此時來到了床前。
皇帝眼眸微睜,看了看窗外,夜色漸晚。
“現在是什么時辰了?孤睡了多久?”
“陛下,已是戌時。”
“王顯呢?”皇帝抬眼看了看周未的陌生面孔。
“王公公去了瀾兒那邊,陛下好好休養。”
說話間,皇后娘娘遞上了一杯參茶,陛下睡了太久,正好口干舌燥一飲而盡。
“陛下,可要再來一杯?”
皇帝點點頭,“召王顯回來。”
皇帝接過參茶又是一飲而盡。
“臣妾這就去召王公公回來。”
皇后娘娘面色沉靜,步履從容地退出了寢殿。她轉身之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皇后輕輕揮了揮手,隨著手勢落下,一個黑衣蒙面的暗衛瞬時出現在她跟前,躬身行禮,低聲道:“娘娘。”
“王顯怎么說。”
“回娘娘,王公公還是不肯說出玉璽在哪!”
“那就不必留了,過了今日他便沒有了用處。”
“諾。”隨之暗衛消失在黑夜中。
皇后娘娘在寢殿外停頓片刻,隨后,再次踏入尚書房殿內。
“皇后,張貴妃呢?”
皇后娘娘皺了皺眉,隨即笑著答道,“陛下,張貴妃自從得知了張太尉的事,急火攻心病了。”
“寅兒呢?”
“陛下,恪親王最近一切正常,你先好生歇息。”
“王顯怎么還沒來。”
“陛下,休息片刻王公公便到了。”
皇帝閉上了眼。
宮門外,厲徹寅神色嚴峻,他身披鐵甲,手持長劍,周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他身后,一隊精銳士兵嚴陣以待,鎧甲熠熠生輝,刀劍寒光閃爍,他們此刻皆以堅定的目光注視著宮門。
厲徹寅高舉右手,示意隊伍安靜。他目光如炬,掃過每一位士兵的臉龐,一字一頓地說:“諸位,今日之事關乎陛下安危,關乎我朝社稷存亡。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竟敢悖逆倫常,軟禁陛下,此等大逆不道之舉,我等身為朝廷命官,豈能坐視不理?”
“為了陛下,為了大延江山,諸位可愿隨我一同赴湯蹈火?”厲徹寅高聲問道,聲音在夜空中回蕩,激蕩著每一個士兵的心靈。
“愿隨王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眾士兵齊聲回應,聲震云霄,直沖天際。
“王爺,亥時已過,正值羽林軍換班之際。”
厲徹寅點點頭,他深吸一口氣,手中長劍指向宮門:“好!諸位,隨我沖!”
不一會兒,長公主府里,武曲急急忙忙找到安或。
“首領,首領,不好了。”武曲喘著粗氣,“恪親王反了,現下已帶兵入宮。”
安或聽罷,猛地站了起來,“瘋子。”
說罷,便急匆匆朝著宮里去了。
尚書房內,一位小太監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差點摔了跤。
“陛下,娘娘,不好了,不好了,恪親王反了,此刻已帶兵殺進來了。”
皇帝睜開了眼,看到皇后嘴角上揚了片刻。
“是你。”
“陛下是糊涂了嗎?”
“領兵進宮的可是恪親王!”
“寅兒,小時候連只蟲子都怕。”
“陛下,此言差矣,將他變成這樣的不正是你嗎?”
“你……”
“陛下不想想,這么多年來,厚此薄彼的是你,在你心中永遠都是你的張貴妃,你的厲徹寅,君兒可是你唯一的女兒,你是何等的狠心,要她嫁去那么遠的邊境之地,還有如果不是群臣的反對,瀾兒會被立為太子嗎?還有你一次又一次的想廢了瀾兒,立厲徹寅為太子,若不是群臣反對,這宮里還有我們母子的立身之處嗎?你是他們的父親,可以不管不顧,可本宮是他們的母親,孩兒們的未來,即使粉身碎骨,本宮也再所不惜。”
“虞姪,”皇帝顫抖的手指向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陛下,莫不是忘了,本宮可是項氏一族,是虞姪的姓氏,才讓你名正言順的登上帝位,這皇位本該是瀾兒的。張家能給你什么?”
“你這個賤人,賤人……”
皇帝激動得想要伸手去抓住皇后娘娘。
“對了,陛下疼愛的張貴妃現下在冷宮吃著餿飯,陛下信任的王公公被本宮殺了。”皇后娘娘不顧皇帝的憤怒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皇帝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虞姪,放了寅兒和愛妃,孤傳位給太子。”
“厲啟燁,晚了。”
皇后娘娘出了尚書房,尚書房的門重重的合上了,皇帝氣血上涌倒在了尚書房的地上。
厲徹寅一進宮門,便被包圍了起來,他皺起了眉。
夜鷹環顧四周,“王爺,我們怕是中計了。”
“哈哈哈,厲徹瀾你個縮頭烏龜,有本事出來啊!”
話音未落,
“殺……”
皇宮之內,原本莊嚴肅穆的殿堂此刻被一片混亂與恐慌所取代。
當安或匆忙趕到之時,厲徹寅狼狽地被羽林軍牢牢壓制在白玉石階之下。
皇后娘娘端莊而立于臺階之巔,她的目光如炬,冷冷地俯視著階下的厲徹寅。
與此同時,太子殿下亦疾步趕至,他快步登上臺階,來到皇后娘娘身旁。
安或面不改色的登上臺階,“臣參見皇后娘娘。”
“風兒來了。”
說話間,皇后娘娘撇了一眼厲徹寅,隨后又將目光投向了安或,這對兒時最要好的朋友。
“母妃。”太子拱手作揖,又撇了撇臺階下的厲徹寅。
“厲徹瀾你這個縮頭烏龜,終于出來了。”
押著厲徹寅的羽林衛毫不留情的對他施以一記重擊,力道沉猛,直震得他身形一晃,他的嘴角瞬間滲出鮮紅的血絲。
“母妃,皇弟許是一時糊涂。”
“瀾兒良善,是百姓之福。”
“娘娘,如此場面怕污了您的眼,您和殿下先行離去,讓臣來善后。”
皇后猶豫了片刻,“那就由風兒來吧。”
“母妃。”太子看了看安或,還是頓住了腳步,“請母妃交由兒臣。”
“這……”
“母妃,兒臣懇請先將恪親王收監,明日朝堂之上由群臣會審。”
“瀾兒監國,自然由瀾兒做主。”
“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離開之后,厲徹寅被迅速收入詔獄深處。深夜時分,厲徹寅造反的消息,如驚雷般傳入張貴妃耳中,令她幾近崩潰。張貴妃發了瘋似的吵著要面見皇帝,被嬤嬤門毫不退讓的阻攔下。
子時,夜色已深,萬籟俱寂,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于天際,灑下清冷的銀光,為這深邃的夜幕增添了幾分神秘與靜謐。此時,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然劃破夜色,那人正是安或,身披一襲漆黑斗篷,悄無聲息地步入了陰森森的詔獄。
詔獄內,燭火昏黃,鐵鏈聲聲,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與腐朽的氣息。
一只瓶子從安或的斗篷中滑落,滾落在囚室堅硬的地面,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瓶子最終停在了厲徹寅的腳邊。
厲徹寅原本頹然癱坐,此刻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他緩緩低頭,目光鎖定在腳邊那只陌生的瓶子上。
“你要是死了便無趣了。”
“本王死了遂了你們的愿不好嗎?”
“連個蟲子都怕的人,就不怕詔獄的老鼠了?”
“本王不需要你的可憐。”
“我可不是可憐你,還你一次。”
黑暗的牢房里,無人察覺到厲徹寅原本僵硬而木然的臉龐,此刻在月光的映照下,嘴角竟微微上揚,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本王要睡覺了,快滾吧!”
“小爺也要回去睡覺了,美人還在等我,我可不像你。”
安或出了詔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他徑直穿過庭院,沿著曲折回廊,直奔冷霖雨的房間。
他輕手輕腳走進房內,他輕輕脫下斗篷,掛于一旁,然后徑直走到床邊,輕輕掀開被角,上了床。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冷霖雨,將她擁入懷中。
冷霖雨并未睡著,感受到安或的體溫與氣息,她輕輕翻過身,主動伸出雙臂,緊緊摟住安或。
“今夜你還睡得著嗎?”
“萬般皆是命。”
“你可算了吧,竟說些冠冕堂皇的話,還跑去詔獄干嘛!”
“霖兒,我……”
“什么?”
“快睡吧。”
“嗯嗯。”
辰時未至,東方的天際尚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晨曦之中,皇宮內卻已傳出了一則震驚朝野的消息——陛下駕崩。這噩耗如晴天霹靂,瞬間打破了清晨的寧靜,給整個皇城蒙上了一層沉重的哀戚之色。
消息甫一傳出,厲韻君便神色慌張,急急忙忙換上素服,匆匆趕往皇宮。
然而,就在厲韻君心急如焚、步履匆匆之際,宮中又傳來一則更為令人震驚的消息:張貴妃在冷宮上吊自盡。
于是,安或也迅速整理衣裝,匆匆進宮,他徑直前往冷宮。
張貴妃的尸首被當值太監發現后,已經從自縊之處小心取下,放置在冷宮一角。她面色蒼白,雙目緊閉,昔日的嬌艷容顏此刻被死神無情地剝奪,只剩下一副空洞而凄涼的軀殼。她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竭力抓住什么重要的東西。
安或走上前去,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握住張貴妃冰冷的手,試圖慢慢打開那緊握的拳頭。他小心翼翼地掰開了她的手指。隨著手指的松開,一張被揉成一團的紙條赫然出現在眼前。
紙條皺巴巴的,邊緣處沾染著些許干涸的血跡。安或眼神一凝,他沒有絲毫遲疑,迅速而謹慎地將紙條收起。
喪鐘響起,百官都紛紛進了宮,這才知道昨夜發生的大事。
隨著皇宮內喪鐘的沉悶響起,穿透清晨的薄霧,回蕩在整個皇城上空。聽到這鐘聲,無論是身居高位的文武百官,還是市井巷陌的平民百姓,皆知皇宮之內發生了重大變故。
聞鐘聲而動,百官們紛紛換上素服,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皇宮。當他們踏入皇宮,看到那高掛的白幡、低垂的燈籠,以及宮人們忙碌而壓抑的身影,方才確信昨夜發生的驚天大事——陛下駕崩,張貴妃自盡。
消息在百官間迅速傳開,每個人的表情都凝固在震驚與哀痛之中。他們三五成群,低聲交談,試圖從彼此口中了解更多詳情,猜測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背后可能隱藏的深層原因。一些年長的官員面色慘白,他們經歷過朝代更迭,深知皇位交替期間的動蕩與風險,此刻更是憂心忡忡。
厲徹寅此時正在大鬧詔獄。
安或步入詔獄,目光冷峻地掃過現場,對厲徹寅的躁動行為并無太多表情變化。他沉聲下令:“所有人退下。”其聲音雖不高,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嚴。獄卒們聞令紛紛后撤,片刻間,原本嘈雜的詔獄只剩下安或與厲徹寅二人。
“厲老二,”安或將手中的字條遞給了厲徹寅,“貴妃娘娘最后留給你的。”
“你說什么?”厲徹寅上前一把抓住了安或的衣衫。
“貴妃今早自盡了。”
厲徹寅打開了字條,“寅兒,都怪母妃,你本生性軟弱,是母妃和兄長逼迫你爭權奪利,是母妃錯了。”
厲徹寅此時泣不成聲。
先帝下葬以后,太子繼承大統,厲徹寅被新帝終身圈禁在了宮里,前太尉被判即刻斬首,太子妃被冊封皇后娘娘,衛琳瑯傳出了好消息,懷了新帝的第一個孩子被冊封為了衛貴妃,安或以衛琳瑯胞弟的身份被封大司馬。
長公主府里的前廳,安或正跪在堂下,叩謝厲韻君多年來的照顧。
“起來吧,本宮也是受陛下所托,雖不能正大光明的恢復你的身份,如今也算是沒有辜負老師昔日教誨的情誼。”
“多謝殿下。”
安或如今有了自己的府邸,冷霖雨想到這便坐在窗前嘆著氣。
“怎么了?”
說話間,安或已經進了院子。
“我在想,以后我見不到你了怎么辦?”
“別怕,我會翻墻。”
冷霖雨撇了他一眼。
“我過幾天就去求陛下,求他廢了先帝的和親圣旨,然后娶你可好?”
冷霖雨笑了笑,“我的大司馬可想得太簡單了吧!”
安或也對著她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