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歸于平靜后,眾人都慢慢從各處踉踉蹌蹌走了出來,整個花園一片狼藉,到處是斷恒殘壁,園中的古樹已被連根拔起,入目皆是破敗的樹枝和殘敗的花花草草,每個人看上去都特別狼狽,衣衫臟亂,頭發里還有樹葉和泥土,大家面面相覷,似乎還沒從剛剛的打斗中回過神來。
當小夭說到馨悅有身孕了,倉玹身體微震,心情復雜,與馨悅就只有那一晚,想不到她居然懷上了。倉玹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情況緊急,不容多想,在小夭為她診完脈,服了藥之后,倉玹馬上安排人將馨悅移至王后的慶安殿修養。
安頓好馨悅,小夭急忙飛奔至懸崖邊,隨著黑龍離去,鎧甲士兵也很快消失不見。小夭定睛望向天空,九頭巨蛇已消失不見,銀發飄飄的相柳踏著云彩大步走過來,白色的衣衫上面有斑斑血跡,看起來格外刺眼,小夭心頭一緊,趕緊迎上去。
“你受傷了?”小夭關切地看著相柳,手很自然地搭上他地脈搏。相柳想抽出手,卻被小夭死死扣住,只好無奈地說道:“不礙事。”說完,嘴角溢出血來。
小夭橫了他一眼:“我是醫師,我說沒事才算沒事。”小夭細細診了半柱香的時間,感覺相柳體內靈力絮亂,氣血翻滾,靈力消耗太多,受了頗重的內傷。
倉玹給了相柳一個感激地眼神,然后面向眾人說道:“今天辛苦了,大家都下去療傷歇息吧。”
瀟瀟帶著受傷的侍衛去找宮廷醫師診治,眾人都或多過少受了點傷,簡單寒暄兩句便各自離開了。
回到婧顥宮,小夭拉開衣領露出雪白的脖子,相柳呆呆地不動,小夭急了:“你怎么了?快點啊!”
相柳無奈,露出獠牙,俯身咬了下去,吸了兩口,便開始細細舔抵,直到咬過的地方變成一道激烈的吻痕,相柳滿意地看了看,在她紅唇上印下一吻,嘴角一勾說道:“我要療傷了。”說罷側身躺下,單手撫額,微笑閉上眼睛,開始療傷。
小夭靜靜地坐在一邊,突然想起兩人初認識的時候,相柳受了傷跑到她的房間療傷,小夭用黑炭畫得他滿臉都是眼睛,氣得相柳差點走火入魔。那時她還打趣想看他的本體,相柳沒理他。雖說在夢里小夭見過他的妖身,但遠遠沒有親眼看到來得震撼。雖說當時天昏地暗,飛沙走石,以小夭現在的目力自然是能看得清清楚楚,通體雪白,傲然挺立,估計在妖的本體里都是最好看的那個了吧。記得夢中相柳是不喜歡被人見到妖身,現在看來他也并不是很介懷,或許因為在這個世界里身為妖族的他并沒有被人鄙視和看輕,一直被人尊重和信任,還有被愛人毫無保留的愛著。
小夭偶爾也會想起那個夢,不明白為什么會做那個夢,或許那個夢是一個不同的選擇而衍生的不同的人生,其實夢中很多都不太記得了,但她能感覺到相柳的心痛,夢中小夭的迷茫無助還有最后的無能為力和撕心裂肺。
緣分就是那么神奇,現在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君,她肚子里孩兒的爹爹,兩人一起攜手走過幾十年,還有千萬個日日夜夜兩人要一起走過,還有他們的孩兒...小夭只覺得心底暖暖的,忍不住伸手去摸相柳的臉,還沒碰到便被一只手攥住,相柳睜開眼:“怎么?還想在我臉上作畫?”
小夭“哼”了一聲,摸摸肚子說道:“你還怕以后沒人在你臉上作畫?”
相柳眼神溫柔地看向小夭微微鼓起的小腹說道:“有你這樣的娘親,我們的孩子做什么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還沒給孩兒起名呢?”小夭輕摸著腹部說道。
“我想了兩個,女兒叫若雪,兒子叫若澤,如何?”相柳溫柔地看著小夭。
“很好聽的名字,我喜歡,為什么兩個?”小夭有點詫異。
“你肚子里有兩個呀,小傻瓜!”相柳寵溺地摸著她的肚子。
“哦。”想到相柳能用妖眸內視她的身體,小夭低頭笑了笑,想起今日的打斗不禁說道:“相柳,你的妖身很好看。”
相柳難得的,臉紅了,別過臉說道:“真的?”
小夭雙手捧著相柳的臉,在相柳的鮮艷的紅唇上輕啄一吻:“我的夫君,人身是最好看的,妖身也是最好看的。你一開始就說對了,我就是個有艷福的。”
相柳俯身壓了下來,一只手托著她的背,深深吻了下來,小夭雙手摟住相柳的腰,溫柔地回應著,兩人氣息交纏,氣喘吁吁。相柳的手已經伸進衣襟,肚兜的帶子早已被解開,小夭低聲呻吟著。
“現在可以嗎?”相柳抬頭看著小夭,輕輕地喘著氣,因為小夭有孕,兩人已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歡好,相柳只感覺身體里有一團火,但面對著有身孕的妻子,他懂得節制。
小夭早已被他撩撥得情潮上涌,滿面紅暈,結結巴巴說著:“嗯,過了...過了...三...三個月了。”
相柳不再言語,輕車熟路地除去小夭的衣衫,小夭側躺著,
“聽說這個姿勢不會傷到寶寶。”相柳在小夭的耳邊喘著氣說道。
小夭配合著相柳的動作,嘴上卻哼哼唧唧地問道:“你想要幾個孩子?”
相柳一邊深入淺出一邊說道:“八九個吧。”
小夭詫異,從來不知道相柳這么喜歡孩子:“要這么多?”
“嗯。”相柳說道:“八九個正好可以組成一個小夭兵團。”
“啊!”小夭心里不禁嘀咕,原來相柳心里還住著個寶寶蛇呢,還會說些這么幼稚的話,心里也同時一暖,只有她才能看到他幼稚的一面。
云散雨收之后,小夭趴在相柳地胸口,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臉上還留有潮紅,相柳愛撫地摸著她光滑的身子,兩人靜靜著享受著歡愛后的美好時光。
“那個魔君,打算怎么辦?”小夭問道。
“他本來就沒有恢復,如今又身受重傷,我若是他,必定先藏起來恢復實力,我看至少需要一百年。”相柳實話實說。
“我恍惚看到涂山璟放了個什么在他身上。”小夭說道。
“涂山家的追蹤術對我沒用,對魔君估計也沒什么用。我們現在也找不到他。”相柳說道。
小夭嘆了口氣,相柳挑眉看著她。
“我想到你和爹爹。”小夭說道:“你和爹爹都被稱為大魔頭,但我知道你們都不是壞人,只是不屑去搏個好名聲罷了。我不知道魔君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但我們真的需要弄死他嗎?”
相柳摸了摸小夭的頭,笑道:“這幾年你倒是長進不少。帝王總是害怕不能掌控的人或事物,其實對于我們和高辛而言,有制衡反而是好事。”說著在小夭耳邊耳語兩句,兩人相視一笑。
神農山。
馨悅用力地想要睜開眼,一次,兩次,感覺到一道刺眼的白光,她瞇了瞇眼,再次試著睜開眼,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人影,定神細看,是豐隆!豐隆正一臉憂慮地看著她。見到馨悅醒來立刻喜上眉梢:“馨悅,我的好妹妹,你終于醒了!”
”我,我怎么了?”馨悅皺起眉頭。
“你昏睡了整整三天,你有身孕了,我要做舅舅了!”豐隆像個傻子一樣的咧嘴笑著。
“我有身孕了?”馨悅心底一驚,恍恍惚惚間想起在谷底那種奇奇怪怪的感覺,馨悅覺得頭頂涔涔冒出冷汗,突然又想起之前和倉玹的一晚,心下頓時安定幾分,或者...誰知道呢?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什么都不記得了?”馨悅搖了搖頭,試著去回想這點時間發生了什么,卻只能想起一些模糊的片段,而有一些她也不愿想起。
“沒什么要緊的,不記得也無妨。”或許不記得對馨悅而言是件好事,豐隆想著。
十八個月后,五神山。
大雪已經連續下了七天了,蓐收和阿念看著白雪皚皚的五神山,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高辛氣候溫暖,很少下雪,可現在整個五神山被大雪覆蓋,鵝毛大雪還在寂靜無聲地飄落。
“已經七天了。”阿念擔憂地說道:“姐姐不會有什么事吧?”
“放心吧,陛下和相柳都在,大王姬不會有事的。”蓐收攬著阿念的腰,阿念輕輕地把頭靠在蓐收肩上。
相柳養好傷后便和小夭一起回到五神山養胎,七天前,小夭開始陣痛,從那天起,五神山開始下雪,陣痛斷斷續續,高辛最有經驗的穩婆和醫師都聚在五神山,焦頭爛額,相柳一直守在產房外,雙眉緊皺。因為蠱的原因,所有的陣痛相柳都感同身受。生產前,相柳提過用秘術來減輕小夭的疼痛,小夭拒絕了。
“我想要真真切切地感受做母親的感覺,即使是痛,我也要記著,因為那是成為母親的一部分。“小夭說道。
“哇...哇..”洪亮的嬰兒啼哭聲響亮了整個五神山。
“生了,生了,生了個姑娘。”
過了一會兒,
“還有一個!是個公子!”
相柳馬上沖進產房,穩婆想攔已來不及,相柳已沖到床前,撫摸著小夭疲憊而又蒼白的臉,關切地問道:“怎么樣?有沒有那里不舒服?”
“我沒事,就是...就是覺得肚子好餓。”小夭笑了笑,虛弱地說著。
“早就準備好了。”牡丹端著一碗燕窩清粥,相柳接了過來:“我來吧。”相柳盛了羹粥,吹了吹,喂給小夭。
產房外,高辛王看著兩個小寶寶,抱抱這個,逗逗那個,笑得合不攏嘴。阿念做小姨了,看著兩個剛出生的小寶寶,開心得不得了。
“老大看著像姐姐,眼睛像姐夫,這小子看著像姐夫多點。”
“我還以為姐姐會生個蛋呢。”阿念開始念念叨叨。
“胡說八道。”高辛王笑著說道:“相柳是大妖,小夭是神族,自然不會生下個蛋。”
蓐收走了過來笑著說道:“神農山那邊傳來消息,神農山的王后三日前誕下雙生子,兩個小王子。”
“真的?確實是個好消息。記得送份大禮過去。”
“臣知道。”
小夭給兩個孩子起了個小名,女兒叫小七,兒子叫小九。
高辛王不解:“可有緣故?”
小夭嬌笑著說道:“自從懷上這孩子,我昏迷了七天,生她又下了七天大雪,所以叫小七。”
“那小九呢?”高辛王挑眉問道。
“因為小八不好聽,小九好聽些。”小夭吐吐舌頭。其實另一個原因是因為相柳被稱為九命相柳,小九占了個九字,小夭很喜歡。
阿念白了小夭一眼說道:“我看你起名就這樣了,小六,小七,小九,以后可以順著來,完全不需要動腦子。”
相柳低頭笑了起來,小夭本來想懟回去,想想她說得也對,也忍不住笑了。
很快孩子就要滿一歲了,倉玹傳話來要小夭和相柳去紫金頂一起辦周歲宴,高辛王也同意了。于是兩人帶著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寶寶乘坐云攆去了紫金頂。
到了紫金頂,倉玹對小夭的兩個孩子愛不釋手,特別是小七,倉玹看著她就像看到了襁褓中小夭,忍不住摸著小七的小臉蛋,想起了幼年的自己也曾這樣摸過小夭的小臉蛋。
“小夭,小七長得好像你小時候的樣子!”倉玹有點情不自禁。
相柳抬起手輕輕咳嗽了一下,倉玹收回手,正色對兩人說道:“我那兩個小子在里面呢,讓小七小九和他們一起玩。”大家走進大廳,兩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坐在一個軟塌上,黑溜溜的眼珠子萌萌地看著眾人。小夭心都融化了,快步跑過去,放下手里的小七,摸摸這個,捏捏那個。小夭沒看到,兩個小家伙都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小七,而小七也很有興趣地打量著他們。一個小娃娃笨手笨腳地想攥住小七的手,小七突然露出紅色妖眸,對方一震,但很快咧嘴一笑,露出金黃色的眼眸,這下到小七一震。
周歲宴前十天。
倉玹看著兩個熟睡的孩子,心情復雜,凝視片刻后,拿出一塊碧綠的圓形玉石,這是一塊驗親石,若血液被吸入便代表是他的孩兒。倉玹劃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上面,血液很快消失不見。倉玹取出一根銀針,在老大的手指上扎了一針,小家伙睜開眼,癟癟嘴想哭,倉玹塞了顆糖給他,小家伙收回就要滾落的淚水,咧嘴一笑。倉玹垂頭看了一眼手上的玉石,血液早已消失不見。倉玹如釋重負般地吁了口氣。
再看看小兒子,小家伙似乎感覺到什么似的,癟嘴想哭,倉玹慈愛地摸摸他的小臉說道:“算了吧,就你嬌氣。”說著也喂了顆糖給他,逗弄了一陣,便喚來奶娘照顧他們,自己轉身離開。就在倉玹轉身的一瞬間,小兒子眼里閃過一道金黃色的光芒,轉瞬即逝。
小七和小九被高辛王封為王姬和王子,一年后,蓐收入贅,和阿念大婚。高辛王有意傳位于小夭,但小夭覺得管理封地和鬼方氏已經很多事物纏身,無力管理高辛,二十年后,高辛王禪位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