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白天，尤世賢率軍距關五里安營。知曉時間緊迫，同時自恃軍中輔兵、雜役數(shù)量眾多，故未經(jīng)休整尤世賢便下令取土，驅使雜兵們填平溝壕。關上守軍自然不會眼巴巴看著，出城驅散弓箭鳥銃噼里啪啦你來我往，打得非常熱鬧但有煙無傷。
10月14日夜，王鐵成挑選500名漢子趁夜出關，人人嘴里銜片葉子目露精光，一副專業(yè)團隊的樣子笨拙的翻過壕溝，悄悄摸到尤世賢大營邊緣。周邊樹木被砍光，尤世賢沒來及扎下寨子只建立了營地。什么是營地？火堆加帳篷就是營地。按理說防御有漏洞就該多派士卒巡邏，但雜兵過多讓尤世賢有些難辦，最后不出意外的雜兵當肉盾。
各種誤會和錯誤疊加下，王鐵成靠近觀察強壓興奮，但語調暴露他的激動。
“果然不出灑家所料，賊寇立足未穩(wěn)，今夜劫寨合該俺們立功！”王鐵成令道：“待會兒沖上去切莫只顧廝殺，切莫走散了，只管放火引發(fā)混亂，放完火便撤！”
眾人低聲應諾，隨即跟著王鐵成再小小靠近些縮短距離，然后起身快步?jīng)_鋒。
“大明天兵在此！擒拿女寇！”
“五省王總督親臨！要命的快快投降！”
“小的們！擒拿女寇官升三級！”
……
大半夜里烤著火，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明軍打過來，正常人都是一臉懵的從眾心理，也即跟著大部隊亂跑。
王鐵成突然來這么一下，雖說只是瞎咋呼，但尤世賢的外圍營地是真亂了。雜兵們慌不擇路抱頭鼠竄，一片混亂中王鐵成沒有任何阻力的放火，隔一個帳篷點一個，只是片刻功夫火光沖天，幾里地之外都能見到。
“哼！看到了吧，女寇不過如此，撤！”
放把火，王鐵成扭頭跑路真刺激，五百人全須全尾的回到城關，留下臉色難看的尤世賢收拾爛攤子。
“各鎮(zhèn)出擊，彈壓騷亂，不遵命令者斬！”
九鎮(zhèn)兵馬出了六鎮(zhèn)，披甲戰(zhàn)兵重拳出擊，本該寧靜的夜晚血流成河，數(shù)不清的懵人懵逼著被噶了腦袋。等到天亮時分，死傷踐踏者不下三千人，氣氛很不好。
尤世賢熟視無睹，氣定神閑的讓人搬來桌椅，大馬金刀坐下。
“開飯，吃飽飯把壕溝填平，趕造云梯車，最遲后日破關！”
一碗撲鼻的稻花香粥彌漫在死尸和血污間，尤世賢沒有任何不適的扒拉兩口，點起翁國勝的將。
“禮武鎮(zhèn)做好準備，壕溝填平今日務必把小寨破了，若破不了小寨，軍法從事！”
“得令！”
將官戰(zhàn)卒用著早飯，雜兵們把同類的尸首裝上車子，連同許多重傷的雜兵一起上車，時刻準備著…………
辰時許，戰(zhàn)鼓敲響，在戰(zhàn)卒的保護下，雜兵麻木的推著車，緩緩靠近填埋一半的壕溝。
深坑越來越近，車上的重傷員哪能坦然面對死亡，絕望的哭求。
“求求你，放過俺，俺不想死。”
“俺只是小腿折斷了，要不了幾日便能廝殺，放過我。”
“趙哥，趙哥，俺是老張啊，看在光屁股的交情上放過俺……”
……
一具具尸體滾入壕溝，無論是死的尸還是活的尸，一捧捧泥土落下，淹沒叫喊和求饒。至少他們都入土為安了，沒有曝尸荒野是一件好事，對嗎？
壕溝被填平，尤世賢熟練的分出兩鎮(zhèn)兵堵住秣陵關的支援，親自擂鼓給翁國勝助威。
翁國勝擺出二十四門虎蹲小炮鐵爪固定，一字排開齊射明軍小寨，轟轟轟轟炮聲不絕于耳。一通亂炸之際，翁國勝命士卒抽生死簽，叫人抬上水酒，盛面條的大海碗滿滿一碗，一飲而盡。
炮聲停歇，寨墻被轟塌幾處，翁國勝大刀前指，敢死隊齊聲怒吼發(fā)起沖鋒。
寨內，自知陷入絕境的明軍發(fā)起自救的反沖鋒。
“弟兄們！督師有令！斬首賊寇一級賞紋銀十兩！發(fā)財?shù)臋C會來了！沖呀！”
幾百守軍勉強有士氣的出戰(zhàn)肉搏，兩支兵隊在寨墻附近撞上，頓時你使刀我使槍，你刺來我劈殺，砍殺的血肉飛濺，好似九世仇敵般的殺戮。
翁國勝親提大刀上前，禮武鎮(zhèn)余下戰(zhàn)卒全員壓上，烏泱泱不下千人披甲兵攻來，還想著噶人頭發(fā)財?shù)拿鬈婎D時作鳥獸散。
另一面王鐵成見尤世賢猛攻小寨，當即點出一千兵馬出關救援，信武鎮(zhèn)與金武鎮(zhèn)嚴陣以待。弓箭刷刷的射，鳥銃砰砰的打，隨后是披甲兵壓陣雜兵扛槍往前沖，拼斗廝殺的極為激烈，但死傷也就那樣。
王鐵成進攻不順撤退，歸關后滿眼陰郁，這才第二天哪…………
10月16日，尤世賢扎下營寨，當天下午李華梅的主力抵達，尤世賢移軍小寨駐扎，掎角之勢的圍住秣陵關。
17日，李華梅擺出百門佛郎機炮，炮擊守軍發(fā)起強攻，不克。
18日，李華梅再度炮擊城墻，調動云梯車，集左右虎衛(wèi)、正兵、英兵四鎮(zhèn)精銳強攻，不克。
19日再攻，李華梅折把守數(shù)員，依然不克。
19日傍晚，王鐵成狀若癲魔的集結三百壯士于府衙前，從房中拖出一名女子。
“弟兄們！這是俺在秦淮河納的妾，雖說不是啥鳥八艷八絕，倒也是個絕色美胚子。算上這個婦人，還有關內余下美婦，爾等盡情樂呵享受！總之女人管夠！酒肉管夠！誰玩樂的不盡興，就是在打俺王瘋子的臉！”
老兵油子們沒傻子，當然明白斷頭飯的含意，不過身為臭丘八爛命一條并不在意。
“將爺爽快！俺先嘗嘗將爺?shù)呐耸鞘裁醋涛叮 ?/p>
“算灑家一個！”
“走開！俺要打頭陣！”
是夜，秣陵關內的死了很多女人，啼哭聲傾訴著悲慘的遭遇，譜一曲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的悲愴凄涼。
子時，王鐵成開關夜襲李華梅，把云梯車給點了。
20日，李華梅狂轟一日，秣陵關墻多處破壞搖搖欲墜。
21日，李華梅四攻關城，依然不克。
帳內，李華梅嘴角上火點根煙嘬嘬。
“必須立刻撤軍！”尤世賢急得當著李華梅面拍桌子：“金陵距秣陵關不過六十里路，我軍頓兵城下已達八日之久，士氣蹉跎軍心已衰，如不撤軍必有大禍！”
“主公！明軍此刻定是在等待我軍露出疲態(tài)，當趁眼下尚有余力火速撤兵，否則禍事至矣！”
尤世賢說得很誠懇，但李華梅目光閃爍。
不知怎么的，翔緋虎感覺自己拿到某只小老虎的劇本……
正待這時，門外一聲急報打斷楊雄英剛剛張開的嘴。
“報！秣陵關遣使請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