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2日一早，圍攻秣陵關的第九日，杭州出發的第十四日，李華梅下令撤退，二打金陵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

了嗎？

這就不得不提一嘴王崇古，看看他在干什么了。

10月14日，王崇古獲悉李華梅兵臨關下的消息，立刻開始調兵遣將從前線抽調部隊。

10月17日，經三日抽調，王崇古在盡量不引起鎮江李驍注意的情況下，于金陵城南聚寶門外雨花臺，集中江南備倭兵、安慶鎮、建陽衛在內戰兵輔兵累計十萬人馬，密切注意秣陵關動向。

10月21日夜，聞知李華梅攻擊不順又損兵折將，王崇古判斷出李華梅的軍隊快要強弩之末，決定次日拔營起寨靠近。

10月22日早上，收到李華梅撤退的消息，王崇古并不意外，立刻升帳。

“女寇連攻秣陵關不克，損兵折將士氣已衰，現意識到兵勢已老，意識到本督要來救援秣陵關，慌忙退兵妄想打道回府，真真癡人說夢！眼下戰機已然顯現，克破女寇主力人馬就在今朝！此戰如能大勝，則鎮江李驍、江西李雪芝等不足道哉，東南之禍不出半載必能平定。屆時諸位皆是朝廷功臣，我大明的良臣猛將，名垂青史彪炳史冊！”

王崇古一管子雞血給眾人注射完畢，隨即下令道：“傳本督將令，凡參戰將士，每人食半斤牛肉一斤大餅，攢足力氣使勁的追，使勁的殺敵！”

旋即又冷酷道：“爾等下去后把本督的話傳達給每一個士卒，追擊路上不要有是非善惡，給老夫見一個人殺一個人，見一個男人殺一個男人，見一個婦人殺一個婦人。緣何？賊寇本系刁民，一旦潰散必解甲棄械，隱于民間詐做良善。待日后官軍散去，此等反逆刁民必趁隙謀亂，不解朝廷苦衷禍亂大明山河。故為朝廷長治久安，江南長治久安，不能有絲毫憐憫之心！”

“領命！”諸將齊聲應道。

有反對意見嗎？好像并沒有。

王崇古將令下達，明軍飽食一頓，撒丫子狂奔追擊，這一追就是一個時辰。

李華梅方面，巳時她剛率大軍離開溧水城向溧陽前進，行軍至東廬山附近時，收到殿后部隊大將尤世賢的急報。

“報！！！稟主公，官軍大隊人馬殺到！尤提督請主公速撤！”

楊雄英勒馬一驚：“官軍有多少人馬？！”

“煙塵彌漫旌旗如云，粗略觀之不下十萬！”

楊雄英火速道：“主公，明軍雖有十萬之數，然我軍亦有十余萬，廝殺起來未必會落下風！”

李華梅面露猶豫：“我軍士氣已衰，此時決戰恐怕不妥，戰卒雖是精銳，但明軍人多勢眾，且敢追過來怕是有準備的。”

左虎衛鎮總兵羅汝文勸道：“主公，尤提督那邊不過幾萬兵馬，雖說是能同官軍拉扯些時日，可想要脫身就難了。”

右武衛鎮總兵彭良杞也道：“主公，俺們并非失了戰力不能廝殺，十好幾萬人馬被狗官軍追著打殺，怎能咽下這口鳥氣！”

“此番攻打受盡了腌臜氣，正好拿明軍來撒撒氣，主公請下令吧！”

“是啊主公，下令吧！”

諸將躍躍欲試，李華梅認真考慮了三四五六七八秒，緩緩點頭同意。

“好！便叫王崇古曉得俺們的厲害！傳我令后隊變前隊，李翔，爾殿兵鎮壓頭陣！”

“得令！”

當即馬蹄噠噠四散傳令，龐大的軍陣開始轉向，返身迎戰。

而尤世賢方面正奮力阻擊明軍，八總兵各顯神通的同明軍……過家家？

弓箭、手弩、鳥銃乃至有些年頭的飛火神鴉，兩邊拉開距離回合制的砰砰砰、biabiabia、咻咻咻激戰的不亦樂乎，戰場上彌漫的硝煙刺鼻又嗆人，此刻雙方間的對決死傷，怕是連第四次川中島都不如。

“報！督師，賊將翁國勝善戰武藝高強，俺家總兵不能取勝，現士卒疲乏困頓請求退下休整。”

王崇古聞訊眉頭擠成一個川字，朝廷每年耗資白銀萬兩之巨，養的江南兵團是來搞笑的嗎？！

你們連九邊兵團十分之一的戰力都沒有，一手貪生怕死劍不帶遮掩的，我去年和今年以及明年都買了個表！

“回復劉總兵，無令而退，軍法從事！”

王崇古忍不住對葉夢熊道：“男兆，有如此兵將，何談剿除女寇，平息江南禍亂！”

葉夢熊苦笑道：“督師，事已至此把全軍壓上吧，若再這么拖延下去，女寇的主力可就跑遠了。”

王崇古聽從建議下令全軍出擊，轉頭又對葉夢熊嘆息道：“男兆，江南乃陰柔之鄉，素無敢戰兵馬。昔年老夫隨軍抗倭時，南兵善戰者皆無吳中之人，蘇杭之地唯一能戰的兵馬，只有李……呵呵，要是胡守仁在此就好了，諸鎮能以浙兵為首。”

葉夢熊識趣的沒有過多追問：“督師勿憂，諸鎮里還有有些兵馬能戰的，只是將佐不敢用命罷了。似那王鐵成頗為敢戰，假以時日必是一員猛將。”

王崇古點點頭：“倒是可以提拔提拔，就秣陵副總兵吧。”

兩人談話間，全軍壓上的明軍鋪天蓋地的攻擊，尤世賢正面跟兩翼同時壓力暴增，漸漸開始招架不住。

陣法？沒有。戰術？三面夾擊。純純人多打人少，再有武將們亂戰里的單挑……這要換李虎來，她能復刻護步達岡之戰一萬大破六十萬的戰績，或者合肥之戰八百破十萬的戰績。

少頃，尤世賢快要堅持不住了，殿兵鎮李翔率眾趕到加入戰斗，再之后李華梅各鎮依次加入戰斗。有的從左右兩翼側擊支援，有的正面填線輪換苦戰已久的八總兵，然后打著打著打著，全場混亂各自為戰，亂戰殺吧。

為這場荒唐畫下休止符號的，是驍騎、鐵騎、親丁三鎮的五千騎乘馬瓦里大馬的具裝甲騎。

李華梅親自提刀縱馬，三鎮隨主帥發起海浪式沖鋒，盡量保證馬蹄子踩和砍殺的都是明軍。

臨近午時，餓了，收斂殘兵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恰飯，只留滿地的尸骸。

李華梅損兵折將，王崇古也損兵折將，所以這一戰是誰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