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日后,葉赫部兩貝勒也獲悉建州覆滅、阿臺身死的消息,清佳努、揚吉努兄弟開了場只有他倆的閉門會議,激烈的商討出結(jié)果,統(tǒng)一了內(nèi)部思想后,兄弟倆遂傾葉赫東西兩城之兵進抵鎮(zhèn)北關前三十里,停師,棄械,解甲。
遣使入鎮(zhèn)北關內(nèi),權(quán)粟,西八!快來接收俘虜?shù)胃苫睿〔唤邮辗數(shù)危愕沃鹨话l(fā)送坦克車送上天滴!
“兄長大人,當真是要都交出去?這可是咱們?nèi)~赫的全部本錢,咱們兄弟積攢了好久的本錢啊!”
鎮(zhèn)北關外三十里的土坡上,上萬葉赫大軍如同被拔了毛的禿雞,身僅穿著油污臟到洗不干凈的長袍馬褂,一個個赤手空拳或蹲或坐在土堆上石頭上,萬幸此刻的節(jié)氣不是冬天,不然就能開冰雕展覽會了。人呆在土坡上,卸下的兵器甲仗全都整齊堆在土坡下,一領領縫縫補補的明軍破舊布面甲,一張張弓一壺壺箭,一把把腰刀一桿桿長槍……按照某位晉軍名將358團團長楚云飛的話說,一群剃了毛的豬。
欸,剛好腦袋后面有根豬尾巴,你說巧不巧。
對于揚吉努的質(zhì)疑,還有語氣中透露出的淡淡源自野心的不滿,外加本身大放血的肉疼,清佳努雖然理解,仍免不了反唇相譏,讓自家弟弟清醒清醒別干傻事。
“不交出去,咱們還能怎么做?咱們?nèi)~赫的奴才,腦袋要比建州的奴才更結(jié)實?一日的功夫呀,就一日的功夫,建州便被唐軍滅了,連給咱們投降的時間都沒有。唐軍兵威赫赫,哪怕是花虎這個小娘們帶兵,戰(zhàn)力不遜李虎那老娘們帶。額亦都、安費揚古哪個不是能徒手和熊瞎子搏命的勇士,覆滅建州不過一日功夫,覆滅咱們?nèi)~赫,還能用兩日?”清佳努自嘲道:“或許是會用兩日,破俺西城需一日,破你東城也需一日。”
“王八瑞的!唐軍太強了,朝鮮軍打不過,明軍也戰(zhàn)不過,戚太師全軍覆沒,就連李成梁都做了唐軍一條老狗。也許咱們的決策本就錯了,該在花虎進入襄平郡的那一刻,便該跪在城門口請降。”
“……兄長大人,俺實在不甘心。”揚吉努生悶氣,悶得漲紅了臉。
“俺們生不逢時,那哈達部何其強盛,好不容易挨到王臺死了,俺們吞并哈達的部眾這才強大;那大明國萬里大國何其強盛,猶如巨人,俺們小心翼翼挨到明軍慘敗唐軍入住,這才撿了開原鐵嶺的便宜得了上千領甲;更是有上天的眷顧,大唐國地震唐軍回撤,沒了約束又把建州擋在前面,俺們苦心經(jīng)營讓葉赫遂成海西強部……事到如今,這一切都為唐人做了嫁衣!”
“兄長,我恨哪!”揚吉努紅著臉說道。
清佳努見狀不敢再陰陽怪氣,生怕一個控制不住讓弟弟失控了,哪怕最終得個休屠王、渾邪王的結(jié)局,葉赫的未來必定無比慘淡。
清佳努余光一瞄,遠遠見著鎮(zhèn)北關方向開來一批兵馬,步騎雜有數(shù)量眾多,約莫得數(shù)萬。有兩彪馬隊護著兩員唐軍大將,一彪馬隊騎士皆配豆錫鱗甲,護著個板甲改的鱗甲將軍;一彪馬隊騎士配柳釘銅泡布面甲,亦有鱗甲外罩紙甲者,皆有鐵環(huán)臂,護著個山紋將甲頂鳳翅盔的將軍。見這模樣架勢,清佳努頓時明白是來接收俘虜?shù)奶栖姷搅耍悴欢嘌灾缓唵翁嵝蚜俗约矣H弟。
“何和禮他們都保全了自己的領地和城寨,不要亂來,到時會真的丟了祖宗基業(yè)的。”
小聲言罷,清佳努、揚吉努整理表情主動迎上前去,作揖叩拜諂媚一鍵三連,口呼有罪。
權(quán)粟與李如柏見到清佳努兄弟模樣,又見著已經(jīng)解除武裝的葉赫軍,心中提起的那口氣稍稍放松下來。還好還好,葉赫軍是真投降,自己都把兵器丟了。
“刺史的過失不是卑將能論處的,現(xiàn)大帥正在古勒寨坐鎮(zhèn),某等自會看護好葉赫郡的弟兄,請刺史赴古勒寨面見大帥吧。”權(quán)粟言道:“這位是遼東李家現(xiàn)任家主李如柏,有事尋大帥公干,可與刺史并行。李將軍……李將軍?”
失神的李如柏被喚回了意識,方才他的思想飄的有點遠,畢竟上萬葉赫人解除武裝原地站著不動,這要是發(fā)兵突然猛攻,得斬下多少顆首級呀,軍功大大滴。
可惜身邊只有家丁騎兵二三百騎,噶人頭的幫手不夠呀,太可惜了。
權(quán)粟頓了頓,忽然開口喚來家將道:“權(quán)二!汝領三百騎為葉赫刺史護衛(wèi),安全護送刺史入古勒寨回返!”
李如柏聽后有些不高興,你個朝鮮的西八什么意思?不信任我?怕我半路噶人頭立軍功?
雖然我有這個打算,但我還沒有實施行動呢,你怎么可以這樣?西八!
…………
鬼門關前走一遭的清佳努兄弟雖然詳細的心理活動不清楚,但李如柏那雙惡狼的眼睛盯著自己脖子弄得涼颼颼的感覺錯不了,一路平平安安抵達古勒寨,內(nèi)心好好感謝感恩權(quán)粟一番后,心情忐忑的等待召見。
過了不知道有多久,兄弟倆終于等來召見,小心翼翼且畢恭畢敬的步入堂內(nèi),過于的小心以至于完全忽視了引入人成斐的美貌,這讓小姑娘非常的不悅。兄弟倆進來愕然發(fā)現(xiàn),阿臺的小地方此刻擠滿了人,擠到一些人站到外面院子里。而花虎本人正大馬金刀坐在白虎皮寶座上,美眸審視著兩位騎墻觀望者。
屋子里人不少,唐軍大將們和兩位軍師都在場,海西四部里三缺一就差葉赫。濟濟一堂萬眾矚目,這樣無形帶來的壓力,著實壓得清佳努兄弟不輕。
花虎嚴重的說了兩句,又寬慰了一句,便不再多言。至于處罰嘛,開玩笑花虎哪能做出處罰決斷,回去了還不得老公家法伺候,婆婆國法伺候。她又不是狂人年羹堯,前途光明,家庭美滿,高度自由,干什么越俎代庖?
相比之下,李如柏的忽然到訪,更讓花虎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