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外，唐軍駐地，兩個狗狗祟祟的身影爬上大樹枝頭，拿著一根千里眼輪番偷窺著唐軍內容。

人的名樹的影，對江南士民而言唐軍威名赫赫，卻又一片模糊，到底有多厲害？自然而然要用各種手段，加強一下了解，滿足一下心底的好奇心了。

“錢兄，好了沒有，給某讓某看看！”

“別急別急……給你你瞧瞧，唐軍的大炮真大呀，比女寇的佛郎機還要大，跟官軍虎蹲炮完全沒得比，一看便知射得遠。”

“某瞧瞧……射得遠有什么用，唐炮肯定笨重，不如戚少保虎蹲炮輕巧，士卒能抱著跑。”

“各有優點了……不過唐軍步卒竟然不著甲，真的假的？未免有些托大。”

“還真是，哪有士卒不披甲的，難道是輔兵雜役？看著不像啊，錢兄，你說會不會是唐人自詡火器犀利，便不給甲胄，怯于肉搏呀？”

“或許吧，不過做軍的連副甲都沒有，看上去還不如女寇的老營兵，這樣的唐軍能打贏朝廷兵馬？戚少保的雄兵便是被這樣的唐軍打得全軍覆沒？”

“錢兄要是這么說的話，無甲赤衣的唐軍亡朝鮮定女真退蒙古，全殲戚少保及九邊精銳，打下遼左數十城，京師震動。立下如此赫赫威名，足見戰力非凡啊！”

“……倒也不見得，朝鮮那次是唐主親自統兵，就近那次平定女真蒙古是花虎花元帥統兵，那花虎本就是朝事時的唐軍先鋒大將，遼東朝鮮的唐軍定是精銳中的精銳。唐國本就小國寡民，精銳之師云集遼左，來江南的肯定次一些，更何況翟蝶是何許人也，聞所未聞的無名之輩。”

“不過唐軍全都持鳥銃嗎？竟連一個刀牌手、長槍手、弓弩手都沒有，哪有這樣打仗的，真真奇哉怪也。”

…………

錢世楨，字士孫，南直隸蘇州府嘉定縣人，初走科舉文試，后棄文從武，萬歷十年乃由諸生改武舉，后習文練武，有文武才。七八歲能騎馬上高坡，與材官武士習擊刺進退之法，尤好盤馬射箭，與同里名士唐時升、婁堅、程嘉燧、孫履和、孫履正兄弟交好。年輕時暢游錢塘，也曾北至燕云較射，有豪氣，雖降虜賤仆不計，每起必先較弓而後他事。文武絕倫，因李華梅鏖戰東南科舉暫罷之故，否則以錢世楨之能，得個武進士及第輕輕松松。

石電，號敬巖，以號行，南直隸蘇州府常熟縣人，僑居長洲彩云里。他好武成癡，身長赤髯，性魯重諾，能騎善射，以劍道、棍法、槍法精長著稱，以技勇著名于三吳。

李華梅鏖戰東南，兵荒馬亂阻隔石敬巖遠行求學之路，遂在當地廝混。石敬巖便是在這個時間里結交了錢世楨，兩人不打不相識，錢世楨愛惜石敬巖武藝，雙方結為好友。

（江左民間遺留許多將才勇士，李華梅竟不能收容為她所用，唉，金陵金陵打不下，人才人才用不了，你在干森么喲喂！）

聽說大名鼎鼎的唐軍來了，兩人便結伴來偷窺，見識到唐軍令行禁止軍容齊整，日夜操練不絕，軍卒士氣高昂頗有戰意，軍械精良……這些兩人都很認同。可在建軍上、戰術上、組織上的差異，令兩人對唐軍在某些程度上的看法有失偏頗。

兩人正在樹冠上偷窺唐軍討論著，突然聽見樹下一聲吼，旋即砰地一聲槍響，錢世楨手臂上中了一槍，突然吃痛令他丟掉千里眼，忍不住叫出聲。

“樹上的人！立刻下來！”

“這就下這就下！莫要發銃！”

石敬巖喊了聲，背著錢世楨三兩下爬下來，落地瞬間頓時愣住，女人？

翟雪把燧發線膛手槍插回腰間，單手握住腰間刀鞘，另一只手橫在胸腹前，一雙美眸戒備的注視兩人，正常行走的姿勢轉變為劍道中的蓄力勢。

“這兩個人是你的朋友？還是明軍的細作？”翟雪頭也不回的問道。

“姐姐，小弟不認識他們。”毛文龍縮脖答道。

毛文龍剛答完，石敬巖正要開口，只見翟雪足跟點地屈身蓄勢而出，噌楞楞佩刀在健步前沖的同時拔出，一刀斜劈下快如閃電，快得石敬巖來不及做出躲閃動作，唯有舉起雙臂護住臉部。

刺啦……噗！

刀刃切割布料與皮肉的手感，翟雪心態冷漠的迅速變招，下劈的刀鋒一橫，徑直朝石敬巖撞去。一步的間距石敬巖來不及回防，便覺鼻尖刮來香風，一團緊致的肉砸自己一下，然后是小腹間劇烈的痛感。石敬巖來不及多想，吃痛下急忙全力一拳揮出，不偏不倚砸在翟雪無甲赤色軍衣的胸前，砸得翟雪肉浪彈跳連退十數步，以刀拄地這才站住。打在心臟上頓覺氣血翻涌，臉蛋飛速充血，一口血劍噴出，把香唇染得血紅，口腔里充斥著血腥味道。

石敬巖痛到不能站立，伸手一摸捏到一節腸子。

“戚少保曾贊一刀斷官軍十桿長槍，嘶……唐刀鋒利，名不虛傳。”

錢世楨白著臉說道：“將軍莫動武，某等不是官軍細作，只是好武好兵法，聞得大軍駐此，特來……長長見識。”

“將軍武藝甚是厲害，真乃女中豪杰，唐國女將威名名不虛傳。小可蘇州錢世楨，這位是某兄弟蘇州石敬巖，若將軍看得上某等，愿投軍。”

錢世楨把姿態放得很低，這要是乖張了惹不快，直接殺掉沒話說。總歸不是李華梅的兵馬或者明軍兵馬，你就算想告軍隊一個草菅人命，也無從告起沒地方受理。更別說他倆的行為，當成細作一點都不帶冤枉的。

“你們是不是細作，自會有人查清。但在此之前，你們不能離開。”翟雪冷聲說道，“文龍，去把那個人扶起來，跟我一起回軍營。”

錢世楨不動聲色：“將軍，入城就不必了吧，把某等交到衙門…………”

“給你們治傷。”翟雪打斷道。

進入軍營，錢世楨和石敬巖集中精力不去東張西望，跟著翟雪進入醫護部的營地帳篷，兩人齊齊愣住。

這些個娘們呦……還真是療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