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木河愣了下，“走了啊。”
“……你是呆子嗎？”賀今氣到無語，“我費那么大勁讓你找人是為了什么？你就讓她這么走了？！”
“您也沒說為什么啊……”木河小聲嘀咕。
賀今雙手抱臂，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木河摸了摸鼻子，“我這就去請那位小姐過來。”
房門匆匆打開又合上。
“……”
賀今嘆了口氣，翹著二郎腿倚在軟榻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扶手……
一個月前，他遭人暗算，在小巷子里被套了麻袋一頓打，等他掙脫時，罪魁禍首早溜沒了影，只有地上掉著的一支白玉簪子。
賀今自問從不得罪女子，也不知哪個姑娘跟他那么大仇，大半夜不睡覺，埋伏在巷子里揍他！
不過既然被他抓住了小辮子，這事自然不能這么算了。
賀今讓木河拿著簪子四處打聽，卻沒想到一找就是一個月……
他端起桌上木河倒的茶，抬頭飲盡。
……真難喝。
“我倒要看看，在這江都城里，敢揍小爺的，究竟是何方妖孽！”
……
“小姐，當心些。”
這廂，許歡顏在鋪子里買了些小玩意后，就著秋梨的手，準備上馬車。
“小姐等等！”
身后傳來一道聲音，有些耳熟。
許歡顏回眸望去。
又是那小廝，又是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小姐，我家少爺想請您去海味閣一見。”
海味閣？
許歡顏想到某個無賴，皺眉道：“見面就不必了吧？”
“這……”那小廝看上去有些為難，“我家少爺說，關于拾到小姐簪子的報酬，還要見面后細細商討……”
“……”
許歡顏無語凝噎。
“小的也只是個跑腿的，還請姑娘移步一敘，姑娘今日若不去的話，小的一定會被少爺掃地出門的！”
小廝抬頭，可憐巴巴地瞧著許歡顏。
許歡顏：“……”
看來凡是跟這海味閣有關的，都有點毛病！
那小廝還眼巴巴地盯著自己，大有她不去就一直跟著的意思。
“……帶路！”
許歡顏沒好氣道。
……
海味閣，小廝領著許歡顏幾人一路上了三樓，停在一扇門前。
“請小姐跟我進去吧，”小廝推開門，又轉頭對春棠二人道，“兩位姐姐請在此稍后片刻。”
春棠正欲開口，就被許歡顏攔住了：“你們在這等吧。”
春棠：“……”
行吧，她和秋梨就在門口守著，那無賴要是想對小姐不利，她第一個沖進去揍他！
許歡顏進屋，看到屏風后面有個隱隱綽綽的人影。
……還玩神秘，真幼稚。
許歡顏內心鄙夷。
“少爺，那位小姐到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木河。”
“……”許歡顏覺得這聲音很耳熟，一時卻想不起來是誰。
那人起身，慢悠悠地繞過屏風：“小姐可是讓我……”
視線相交，男子的聲音戛然而止。
賀今愣在原地，跟許歡顏大眼瞪小眼——
“……”許歡顏扭頭就走。
“哎，等等等……”賀今大步上前拉住她，一臉疑惑，“你怎么在這？”
“不是賀大少爺要我來的？”許歡顏冷笑，從袖子里拿出荷包扔給他，“這是報酬，賀少爺，后會無期！”
“等等等等……”賀今攔在門口，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哦——你就是那天打我的人是吧！”
許歡顏心里一跳，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誰打你了？”
“別狡辯了！”賀今往懷里一摸，才想起來簪子已經被木河那個呆瓜物歸原主，他就用手比劃了下，“那根簪子，就是我在案發現場發現的！”
“……”
許歡顏見被揭穿，便不再否認，轉身走到桌邊坐下，自顧自倒了杯茶：“你趕我出酒樓，我揍你一頓，扯平了。”
賀今莫名：“我什么時候趕你了？你可別血口噴人！”
許歡顏提醒：“八味羹。”
“……”
經她這么一說，賀今才想起來還有這茬事。
“不是，”賀今心里那股氣漏了，走到許歡顏對面坐下，“你這人怎么這么記仇啊，還這么暴力……”
許歡顏瞥了他一眼，心道你也沒好到哪去。
賀今見許歡顏氣定神閑地喝著茶，不禁多打量了她幾眼——
以前沒仔細看，今兒個一瞧，這丫頭通身的行頭可不便宜，不是崔府那種清寒人家供得起的。
腦子里閃過一個想法，賀今脫口而出：“你和齊郡的許家什么關系？”
許歡顏揚眉，心想這無賴還有幾分小聰明。
她本就無意遮掩，他問了，她便說了：“許善是我爹。”
“許善？”
賀今雖頑劣，齊郡首富的名頭還是聽過的，他疑惑道：“那你不在齊郡呆著，跑來江都干嘛？”
許歡顏頓了下：“……我爹娘三年前意外去世了，江都沒有風聲？”
“……”賀今感覺自己可能說錯話了，撓了撓頭，“可能有吧，但我不會關注這些事，看我們家和許家還有生意往來，就以為……抱歉哈！”
“……”許歡顏抿了口茶，“現在跟你們做生意的，是我姑母一家，他們已經全盤接手許家了。”
賀今：“……原來如此，難怪你那時候硬說八味羹有問題，想來是換配方了吧？”
“嗯……”
賀今看著許歡顏的模樣，已經腦補出了一場大戲，說得就是那極品親戚，趁人之危，鳩占鵲巢，把可憐的遺孤趕了出去……
這么想著，他再看許歡顏都覺得順眼了不少。
“……干嘛？”
許歡顏搓了搓胳膊。
真是見鬼，她怎么從賀今眼神里看出一絲“慈愛”？
“你……”
賀今話剛出口，就被樓下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打斷了。
緊接著，房門被推開，木河有些慌張地跑進來：“少爺不好了，有人在樓下鬧事！”
賀今聞言立馬炸毛：“鬧事？！誰這么大膽子，敢在我賀家的地盤鬧事？”
他氣勢洶洶地卷起袖子：“走，下去瞧瞧！”
兩人大步離開，許歡顏也跟了出去。
秋梨迎上來：“小姐，我們快回去吧，我看下面鬧得還蠻大的，等下被波及就不好了。”
許歡顏頷首，主仆三人匆匆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