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漆黑,其實我很美。在愛情里面進退,最多被消費。”忽然,電話鈴聲響起,我挪動屁股向沙發的另一端移去,找到被隨意丟放的手機,接起電話來。
“喂!哥們,今晚上一起喝點啊?”好久未聽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思索了片刻,回應到:“你不是在老美嗎?怎么回來了?”
打來電話的是我大學四年的同學,也是我的鐵哥們,他叫崔子豪,一個腦子有病的富二代。大學期間,他沒少被掛在校園墻上曝光,大多都是一些調戲女同學一類的事情。
“哥們昨個就飛回來了,第一時間給你打來電話,怎么樣,想哥們了嗎?”子豪在電話那頭得意洋洋地說著。
“想開你的三叉戟,想喝你的人頭馬,就是不想你。”
“你小子,還是沒變化啊,趕緊滾過來,哥們在金屬時光等你。”電話那頭事嘈雜的音樂聲夾雜著人聲,好不熱鬧,顯然我這富哥們早已開好了臺子。
我沒有猶豫,掛斷電話后就打了輛車朝創意園區趕去。
坐在出租的后座上,透過車窗看著這座車水馬龍,紙醉金迷的城市,我再一次為自己的人生感到迷茫與失落。似乎像我這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出來的孩子,勉強上了一座普通的二本學校,工作在一家普通的公司,似乎人生也像“普通”二字一樣平凡而庸碌。可我不甘心,即使是草根,也有不滅的信陽與理想。
步入金屬時光酒吧,正如它的名字,映入眼簾的是以金屬元素為主題的裝修,刺耳的金屬樂,類似于非主流發型的駐唱,說實話,我不太喜歡這樣的風格與氛圍,他們讓我覺得太過瘋癲,不過這些都不大重要,這是我第一次來,或許我會喜歡上他,或許這是我最后一次來。
很快,我找到了崔子豪開的吧臺,他早早地將酒水點好,我站在旁邊看著他擁抱著穿著露骨的怪異裝飾的女子。他發現了我的到來,揮手驅散了那倆個令我有些反感的女子,隨即起開一瓶烏蘇遞向我。
我接過啤酒,隨即與他碰起杯來,響起一聲清脆的玻璃瓶的碰撞聲。
我率先開口:“哥們,出國進修一趟還喜歡上這樣的了?”我握著啤酒瓶向剛離去的兩個女生的背影舉了舉。
他撣了撣肩膀,往座臺上一椅,雙手抱在腦后,說:“就他吖的來蹭臺的,別說你了,我看著都嫌臟。”
我喝了口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別裝b了,你要嫌棄還摸人家?你吖純一吃屎還嫌屎臟的貨。”
聽到我的話,他立馬坐正,拿起一瓶啤酒就喝了起來,賤兮兮地說:“嘻嘻,被你發現了,還怪不好意思呢!”
我接過他的話,雙手捧著酒瓶,靠著沙發,撅著嘴說:“你撅什么腚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
“咱哥倆多久沒像這樣一起喝了?”崔子豪話鋒一轉,聲音也隨即變得低沉而深厚。
我又灌了一口酒,隨即答道:“你大三就滾出去了,到現在怎么著也得有兩年了吧。”我仰著頭看著室內的裝飾,純黑色的墻壁蔓延到天花板,點綴著彎曲的鋼管制成的吊燈,隱藏在墻體內的燈帶,墻壁上懸掛著的不羈的圖畫與涂鴉,宣揚著這家酒吧獨有的個性。不知為何,在這金屬感、高質感與奢華感結合的環境下,我竟覺得有些壓抑。
“你不知道哥們這二年在國外待的有多煎熬。在國內能靠著爹媽的資源做個所謂的人上人,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盡情揮霍。可是到了國外,哥們特么就是個屁,在那群美國闊少面前我就像個流浪漢。”他宣泄著,盡情釋放在國外受到的屈辱。
“你要是個流浪漢,那我是什么?一只低到泥土里的螞蟻。”我笑著,將酒瓶伸向子豪。
“哈哈哈,算了,不提了,去特么的美國夢,哥們不稀罕!”他不再提及在美國的遭遇,仿佛在談笑間一切過往的傷疤都被遮蓋。觥籌交錯間,我恍惚了,想起了我的理想:那是一個沒有紛爭,沒有病痛,沒有等級劃分,人們不必為了物質而煩惱的極樂世界。可事事怎會如愿呢?人的存在必然會帶來等級的劃分,物資的規劃,我們能做的也只是盡力而為。
我和子豪相互攀談著,不大一會兒16瓶烏蘇就已經見底了,我倒著酒瓶里剩余的沫子,向子豪問道:“哥們好不容易見一次,就光喝這個?”
“哪呢啊!這都回國了不隨時都有時間?”崔子豪另外掏出一瓶法國干紅,繼續道:“這是我弟出國之前就放在這里儲著的,嘗嘗?”
“光喝?是不是少了點什么?”我左右張望,感覺似乎少了些什么,有些不完整。
“你小子想開葷了?行,等著,哥們給你叫兩個好的!”剛說完,他就準備起身去聯絡,我趕忙攔下他,說道:“不是哥們你純色懶啊?!我意思宋光呢?你沒叫他?”
“宋光....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光想著你了,小光子現在在蚌埠嗎?”
“我不清楚,自從大學畢業分開后,我們就沒再聯絡了,你沒和他聯系嗎?”我撓著頭,回憶著這位我們大學時期的哥們。
“那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吧。”我拿出手機,找到了宋光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終于接通了。
“喂,誰啊?”對面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找宋光。”我說道。
“宋光?他不在,你有什么事嗎?”對方問道。
“哦,沒事,我是他大學同學,好久沒聯系了,想問問他近況。你是他朋友嗎?”我試探地問道。
“嗯,算是吧,我是他同事。他這會兒有事出去了,你有什么話可以跟我說,等他回來我轉告他。”對方說道。
“給光子打電話是他同事接的。”我向崔子豪說道。
“都晚上八點了還上班?以前大學上晚八就算了,現在還要上。”崔子豪不解地皺著眉頭。
“我說崔大少到底是沒上過班的人啊,羨慕了啊!”我打趣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