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被一個粗獷的男聲驚醒了。
“事情辦的如何,人劫來了嗎?”
“小人若是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那還有臉來見大當家的,人如今就關在這柴房。”
姜南大吃一驚。
此時此刻身下冰冷堅硬,潮濕如水,無不在提醒著姜南,姜南并不是睡在自己閨閣中那個暄軟如棉的填漆床上。
姜南猛的睜開雙眼,驚悚而起,一躍而坐,正想要起身查看。
一雙手猛的捂住了姜南的嘴巴,一道女子的聲音,急急的在姜南的耳邊響起:“快躺下,裝睡。”
姜南還未有所反應。
便聽到屋外的腳步聲,伴隨著討好聲由遠及近而來,停到了柴房的房門前。
“去看看那小娘子醒了沒有?”粗獷的男聲再次響起。
“是,大當家的,大當家的放心,像那種嬌滴滴的小娘子,被我家祖傳的蒙汗藥迷暈,最少也要睡個一天一夜才會醒,現在就是在這里放炮仗,她們也是不會醒的。”一個諂媚的聲音緊隨而至。
一邊說一邊用鑰匙去開柴房上的那把大鎖。
姜南忙依女子所言,緊閉雙眼,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屏氣凝神的聽著柴房的房門被打開,隨后兩道凌厲的視線落在倆人身上打量片刻,那凌厲的目光落在姜南身上時,姜南立刻感覺到毛骨悚然,忍不住想要輕輕的顫抖。
就在姜南快要堅持不住時,那打量的目光消失了,柴房的門被重新關上,落了鎖。
姜南松了口氣,支著耳朵聽屋外的交談聲。
“你敢肯定,蕭承山與屋內的小娘子有舊,有了這個小娘子在手,蕭承山就會乖乖就范。”粗獷的男聲粗聲發問,聲音里充滿了質疑。
“大當家的,這次絕對不會有錯,我們的人盯了蕭承山好幾個月,發現蕭承山除了尋找名醫,為他先生治病,就往平川縣的林草堂,跑的最為勤快。”
這兩個月,蕭承山更是有事沒事,跟在這個小娘子的馬車后面,蕭承山不是有求這個小娘子,就是與這個小娘子有舊,說不定里面這個小娘子是蕭承山的老相好。
我們拿這個小娘子去威脅蕭承山,讓蕭承山交出青峰山的管轄權,絕對沒有問題。”話說到最后已語帶幾分猥瑣,聽著讓人不適。
姜南發現躺在身側的人情緒有幾分波動,姜南不動聲色的從女子的手下掙脫出來。
屋外的交談聲還在繼續,聲音粗獷的男子語氣不善的道:“蕭承山那廝太過可惡。”
我等本就是打家劫舍的劫匪,這些年在蕭承山的壓制下,別說打家劫舍,就是小偷小摸的事情也不能做。
蕭承山又霸著青峰山,不許我們黑風寨的人踏入一步,他自己靠著青峰山上的草藥做起了侍農經商之事,自己賺的盆滿缽滿,卻讓我們黑風寨的人喝西北風。
“大當家說的對,想當年就是蕭承山的父親蕭勁,見到大當家的,還要禮讓三分。
蕭承山他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卻如此的欺壓黑風寨,根本不把大當家的放在眼里,大當家的這次,一定要給蕭承山一個教訓,教一教他江湖規矩。“
“你們把蕭承山的老相好綁來就是了,怎么還多綁了一個小丫頭,官府的人對我們一向不客氣,你可不要給我惹事。”
“大當家的,就是給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給你惹麻煩呀,那個小丫頭是那個小娘子的丫鬟,我怕她泄露我們的行蹤,就一起綁來了。
多了個人質,我們對上那蕭承山也多了一分勝算不是……。”交談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聲不可聞。
姜南躺在地上,心里直呼倒霉。
自己一年到頭,也出不了幾次門,那成想去趟藥王廟,竟還被人劫持到了不知何處。
自己來到這大周朝,自嬰兒起便決定做個符合閨閣典范的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向循規蹈矩。
按照這大周朝的女子閨閣禮儀,學習針黹女紅,識文斷字,盡量讓自己成為一位合格的名門閨秀。
這次還是母親謝氏,看自己這段時間讀書辛苦,便帶自己來藥王廟散心。
藥王廟位于平川縣東十公里處。
母親謝氏敬完香,在廂房中歇息,怕姜南在廂房里無聊,讓姜南帶著丫鬟去藥王廟的后山看景。
姜南還記得藥王廟的后山遍植草藥,路邊有不知名的野花,開的恣意盎然,一派生機。
然后姜南在后山,看到了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用迷藥迷暈了一位小娘子,欲劫持那位小娘子離開藥王廟,姜南正要返回藥王廟喊人來救,忽覺后頸一痛,失去了意識。
想到此,姜南從地上起身,借著微弱的月光,打量起了身側的女子。
女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雪白的皮膚,大大的眼睛,挺翹的鼻梁,小巧的紅唇,一張瓜子臉,此刻滿臉的震驚,看起來比姜南還要吃驚。
女子大大的眼睛里,盛滿了驚恐,起身拉著姜南的衣袖便哭了起來:“姜,姜姑娘,我不認識他們口中的蕭承山,他們不會是劫錯人了吧。”
姜姑娘?知道自己姓姜,那就是認識自己嘍,是那些劫人的同伙,還是自己在后山看到的那個小娘子。
姜南把自己的衣袖從女子的手中抽出,決定和此女子保持一定的距離。
女子對姜南的舉動并未察覺,繼續向姜南問道:明日他們拿我倆去威脅蕭承山,要是知道綁錯了人,他們會不會殺了我們倆泄憤啊。”
“應,應該不會吧!”
姑娘沒聽到他們怕官府的人嗎,肯定不想把事情鬧大,傷人性命,惹上官司。姜南雖不知女子身份,但看女子哭的實在是傷心,還是忍不住的對女子寬慰道。
說不定他們還沒有與那蕭承山交易,姑娘的家人就已經找到這里了。
姑娘家住何處,可有人會報官?姜南打聽女子的身份。
誰知那女子像沒聽到似的,又一次抓著姜南的衣袖不放:“姜姑娘,你不見了,你父親一定會派人尋找你的吧,你父親可是平川縣的縣令。”
女子的眼睛里盈滿了淚水,帶著幾分希翼的看著姜南。
姜南挑了下眉,認識自己,還知道自己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