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爺聞言,舉步就往外行走,邊走邊對蕭承山道:“姜縣令在城西搜救百姓,你隨我前去傳話,組織人員,前去通路。
倆人邊走邊說,很快消失在姜南的視線中。
知秋站在姜南的身后,見姜南望著姜老太爺離去的背影良久無言,一張小臉繃的緊緊的,臉上布滿了凝重。
知秋小心翼翼的問姜南:“姑娘,我們接下來需要做些什么?”
“做饅頭”。
知秋詫異:“做饅頭?”
“對,通知府里的所有丫鬟,嬤嬤,全部去幫著做饅頭。”姜南邊說邊向后院奔去。
姜南找到二哥姜煜和姜府的管事,對倆人道明思南縣地動的情況。
姜煜大為震驚:“居然有如此的天災禍事,還如此的慘烈,妹妹,我們是不是要召集人馬前往思南縣救援。”
姜南則道:“不,救援的事自有官府出面,我們當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姜煜聞言眼睛一亮道:“妹妹快說是何事?”
姜府的管事也道:“但憑姑娘的吩咐。”
“我們需要藥材,大量的藥材,除了止血,治病的藥材,還需要預防和治療各種瘟疫的藥材。“
“二哥,平川縣本就是藥材之鄉,還請二哥找祖父拿官府的手諭,從今日起禁止平川縣所有的藥材私自出售,由官府統一收購。”
“姜管事,平川縣的藥材對于思南縣的地動只是杯水車薪,還請姜管事即刻派人前往湖廣,四川,云南,廣西等地大量收購藥材,拿官府的文書,越快越好。”
姜煜待姜南說完,對姜南保證道:“妹妹放心,二哥這就去辦。”
姜管事也對姜南行禮,匆匆離去。
姜南又吩咐人去平川縣的糧米鋪和產糧大戶采買糧食。然后開始大量的做餅,做饅頭。
而與平川縣接壤的思南縣,此刻被稱為人間煉獄也不為過,山崩地陷,房屋倒塌。
百姓大半被掩埋在坍塌的房屋之下,有幸運逃脫的百姓,見到思南縣如此的慘狀,無不哀嚎痛哭。
更多的百姓跪在坍塌的房屋之上,想把掩埋在房屋之下的父母,妻子,丈夫,兒女,從廢墟中解救出來,從神情激動到漸漸麻木。
思南縣宛如一座死城。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兩三歲的孩童,坐在一片廢墟中,遍尋不到親人,張開嘴“哇哇”的大聲哭了起來,打破了一城的寧靜。
有人騎著馬,從遠處向思南縣城奔來,“嘚嘚嘚”的馬蹄聲和整齊劃一的步伐聲,嚇住了“哇哇”大哭的小兒,也讓思南縣城的百姓緩緩的站起了身體,雙眼呆滯的望著大批的兵馬進入到思南縣城。
有士兵騎馬向縣衙的方向奔去,口中大聲呼喊道:“威武大將軍墨侯爺率兵前來救災,思南縣令何在,管事的人何在?威武大將軍墨侯爺率兵前來救災,思南縣令何在,管事的人何在?
聲音一路飄蕩在思南縣的上空,一個四旬左右的文士,在兩個衙役的攙扶下,快速走到隊伍的前方。
對著墨堯跪拜道:“下官拜見侯爺,思南縣縣令周大人及主薄王大人等幾位大人,被掩埋在坍塌的縣衙里面,生死不明。
下官乃思南縣的縣丞李挺,還請墨侯爺救救思南縣的百姓,救救思南縣。“聲音悲壯而沉痛,讓人聞之落淚。
墨堯上前一步對李挺道:“李大人,思南縣衙還有多少人存活,還請李大人速速召人前來問話,”
“是,是,侯爺,下管這就去召人。”說吧又匆匆而去。
墨堯則對身后的將領道:“趙將軍,選處開闊平坦之地,安營扎寨,搜救百姓。”
趙將軍領命而去,身后的士兵迅速散開,自去展開救援不提。
被嚇住的小兒見沒有人理會自己,“哇哇哇”哭的更大聲了,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把大哭的小兒溫柔的抱入懷中。
思南縣的百姓,這才有些遲鈍的反應過來,朝廷的人來人,來拯救這受苦受難的百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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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南在府中指揮丫鬟,嬤嬤做饅頭,就連謝氏聽到思南縣的慘狀也挽起了衣袖,做起了饅頭。
姜南等姜府的管事回稟道:“姑娘,已照您的吩咐把米糧和炊具已裝好了車,就等姑娘安排人便可出發了。”
謝氏聞言愕然道:“阿南,莫非你還要親自前往思南縣不成,不行,太危險了,你一個女孩家不能去。”
姜南聞言反問謝氏道:“娘,為什么不行,就因女兒是女子嗎,可是在天災人禍,生死存亡面前,誰又在乎你是男是女,是老還是幼,人生來就應當是平等的,沒有什么高低貴賤之分,也不應該有男女的偏見,在大災大難面前,再講究那些虛禮又有何意義。
“娘,父親受命去確保前往思南縣的道路暢通,情況緊急,必是沒有時間準備干糧的,女兒不過是想給父親去送些吃食,有府里的管事陪同,不會有事的。”
“倒是母親,這府里上下還需要娘拿主意,母親若是心中不安,便號召這平川縣的婦人,多做一些吃食,送給受災的百姓和參與救災的人員,豈不更好。”
謝氏知道女兒已拿定了主意要去,而且去做的也是正事,謝氏不在阻攔。
而是眼含熱淚的對姜南道:“那阿南一定要跟在管事的身后行事,莫要讓自己受到傷害。“
姜南用手絹給謝氏擦著眼淚道:“娘,放心,女兒知道輕重緩急的。”
謝氏無奈的點了點頭,吩咐把做好的饅頭和餅都給姜南帶上,又撥出了一大半的仆婦隨姜南前去,親自送姜南出了門。
思南縣地處平川縣的東南方,與平川縣接壤,中間連綿幾十公里的山路。
姜南坐在馬車上,走在明顯已被人清理過的山路上,望著山路兩邊的情景,暗自心驚。
山路兩旁的土地塌陷,樹木傾倒,山石滾落眾多,越往思南縣的方向走,情況就越嚴重,甚至還看到了沿途的一整個山頭,全部傾瀉而下。
沿途中卻沒有見到任何的河流和水源,姜南心中的憂慮又加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