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堯沉吟片刻吩咐墨陽和穆希宸:“若是皓月國的人傷她性命,你們保她一命。”
墨陽和穆希宸雖覺得沒有必要,但墨堯吩咐,他們也只好低頭應是。
林草堂已步入正軌,之后幾天,墨南不再外出。
墨南把母親的衣服給收了尾,看著做出來的成品,覺得還不錯,自己手藝一般,但好在布料講究,繡花新穎,配色別致。
墨南拿著衣服去尋母親。
穆夫人用手撫摸著裙子上散落的梅花花瓣,眼眶發熱,這是女兒親手為她做的生辰賀禮,穆夫人換上衣服,走出內室。
紫鳶等幾個大丫鬟紛紛夸贊:“夫人穿上這衣服,年輕了十歲不止。”
穆夫人拉住墨南的手:“南兒辛苦了,母親很是喜歡。”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墨南看衣服穿在母親的身上,大小合適,很襯母親的膚色。
墨南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兩個多月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紫鳶幾個大丫鬟,正在為穆夫人的這套衣服搭配首飾,整套整套的頭面,擺滿了內室,穆夫人拉了墨南去看,有成色不錯,適合墨南的,穆夫人就吩咐紫鳶下冊,拿給知秋。
鎮國侯府的正院,充滿了歡聲笑語。
趙嬤嬤面色凝重,匆匆來報,聲音里有她自己都未發覺的顫抖:“夫人,西山行宮來人,傳你和姑娘去覲見。”
內室的笑聲嘎然而止,紫鳶幾個丫鬟悄無聲息的退居一旁,俱都低下了頭,臉上有擔憂一閃而過。
墨南不解,西山行宮是何人傳旨,怎么這些丫鬟和母親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墨南看向母親。
穆夫人面沉如水,原本一雙溫和的眼睛,冷寂幽深,沉聲問趙嬤嬤:“是誰來傳的旨,人如今在哪里。”
穆夫人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鎮國候夫人,太皇太后聽聞侯爺和夫人有一明珠遺落在外,不久剛完璧歸趙,特令雜家請夫人和郡主前去一敘。”
穆夫人聞言攜了墨南的手,走出內室。
臨出門前,墨南聽到母親低聲的叮囑聲:“南兒莫怕,萬事有母親。”
墨南來不及點頭,就看到庭院中立著幾個內侍,為首的那位六旬左右的年紀,面白無須,一雙眼睛銳利陰深。
那打量的眼神毫不遮掩,直直的落在墨南的身上。
墨南垂瞼低頭,站在母親的身后。
“聞公公,怎么是您親自前來。”穆夫人換上了笑臉,語氣很是恭敬:“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還好。”
“多謝夫人掛念,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切都好。”聞公公收回落在墨南身上的目光,笑著與穆夫人寒暄:“太皇太后就是十分疼愛小輩。”
“這不聽聞郡主歸京,怕侯爺和夫人貴人多忘事,等不及郡主前去拜見,就迫不及待想要見一見郡主。”
聞公公笑的滿臉慈祥,語氣卻十分的強硬:“夫人和郡主這就隨雜家動身吧,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可一直等著呢。”
墨南心中一緊,直覺聞公公一行人來者不善,墨南朝著身后的知秋打了個手勢。
墨南不知知秋是否看到,謹言慎行的隨母親,登上了前往西山別院的馬車。
馬車疾馳在寬闊平坦的官道上,墨南和母親并肩而坐,看著馬車內的小內侍,倆人誰都沒有言語。
穆夫人緊緊握著女兒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入了西山行宮,在一處庭院內停下。
“夫人,郡主請吧,莫要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久等。”聞公公站在馬車旁,等著倆人下馬車。
墨南想著既來之則安之,見母親面色有些不好,便率先跳下馬車。
聞公公見墨南動作干凈利落,服侍穆夫人下了馬車,稚嫩的面孔看不出什么波瀾,聞公公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
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者無畏,還是心思縝密,毫不在意,聞公公竟然看不透面前這個女孩子。
穆夫人雖恭敬順從,還是能勉強看出幾分不情不愿,永安郡主卻全程神態自若,仔細看還能看出嘴角的笑意,仿佛只是陪母親到此游玩,舉止不見一絲的慌亂與緊張。
聞公公眼神暗了暗,領著穆夫人和墨南向行宮深處走去。
一路行來,墨南幾乎沒有看到人,腳下的青石板路,纖塵不染,道路兩旁便植松柏,雖是春寒料峭,松柏卻青翠挺拔。
好像沒有見到一株花樹,墨南思索間,隨母親跪下給太皇太后請安。
“臣妾”
“臣女”
“給太皇太后請安。”
墨南跪在母親的身后,姿態恭敬,地下的金磚清晰可鑒,倒影著墨南的身影。
就在墨南的膝蓋傳來隱隱的疼痛時,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平身吧,十幾年不見,夫人還是風采依舊啊。”
“不敢當太皇太后如此夸贊。”穆夫人回答的很是小心謹慎:“不知太皇太后召臣妾來所為何事?”
“怎么,又嫌哀家礙你們的眼了。”太皇太后的聲音里含著笑意,只是那笑意聽著讓人頭皮發麻,脊背發涼:“托你家侯爺的福,哀家才能在這行宮茍延殘喘。”
“哀家日夜在這行宮祈禱,祈求墨堯能夠斷子絕孫,祈求了十幾年,就在哀家以為菩薩終于開眼,讓哀家得償所愿時,竟又聽聞侯爺和夫人有一明珠遺落在外,這菩薩還真是不開眼呢。”太皇太后的聲音很是平靜,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
太皇太后竟然毫不遮掩對墨堯的怨恨。
墨南聞言低下了頭,連看一眼太皇太后的興趣都沒有。
“太皇太后還是和以前一樣愛說笑。”穆夫人聲音溫和,語氣卻十分堅韌:“侯爺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為君分憂而已,不敢當太皇太后如此掛念。”
“哈哈哈哈哈,好一個為君分憂。”太皇太后像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般,笑個不停。
笑聲在空曠的大殿里顯的更為陰森。
墨南卻感覺到一道冰冷,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笑聲戛然而止,太皇太后暗啞的聲音隨后響起:“既然侯爺是為君分憂,如今中宮無子,皇上又不愿選秀,不若就讓永安郡主入宮為皇上分憂解難。”
“不知鎮安侯夫人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