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老朋友策劃的方案一一兌現。她沒預料到的是大男孩答應幫老朋友的產品代言。他的形象極好,消費者認人,沒有因為股票跌落屏蔽公司的產品。股東會也因為這個代言人給劉總留了許多面子,沒有大鬧。劉總知道公司就算好的時候也未必能請到男孩來代言,對他感激不盡。本來男孩讓公司有能力后在給他廣告費,劉總卻堅持跟他分了自己股東權,讓他非拿不可。
在幫上水集團的過程中,大男孩和她見面頻繁。她發現他藏起來的才能和他大方助人的性格,對他給予自己老朋友的幫助深感謝意和感動。
劉總自盡未遂的事情只有這四個人知道。他的助理當天要停車離得遠,沒他跑得快,沒有當事人的感覺。平時跟他一起,守口如瓶。劉總是當事人。而這件事很快變成這二人的秘密,仿佛因此讓二人的關系變近了。
她沒有像從前那么無視他,排斥他。平時他借口約她出來,她也誠心接受。在圈里圈外見到,二人會有意跟對方聊天。雖然沒有到親密,但可以看出二人對彼此的自然。
他還是總在創造二人見面的機會。
有一天,他聽說叔叔約了她出來吃飯,他假裝跟叔叔巧遇,黏著叔叔不走。直到吃飯時間,她到了,看到他一臉驚訝。叔叔企圖敢他走,說有私事請教她。他硬不走,叔叔拿他沒轍,又不想再約,無奈地說出來約她的原因。
叔叔說想跟她報喜,自己打算娶一個女孩。但女孩年紀偏小,叔叔在猶豫要不要簽個婚前協議,關于萬一分開后財產和生活費的說法。叔叔打不定主意,所以想問她的意見。
她考慮了一下,跟師父說她覺得如果真愛就要做好受傷的準備。她沒辦法保證女孩會不會背叛師父,或者二人會不會以后互相嫌棄。但如果給自己留條后路,就有可能想去用它。她建議師父大膽地去愛,不要有太多顧慮。
師父以為她是理智人,本來請教她想她幫自己整理一下邏輯,怕自己陷得太深無法自拔。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勸他。他欣慰地說自己沒看錯人,收了一個好學生。
師父心底的猶豫被她驅走了,他決定盡快跟愛人結婚。師父當場就定了日子,并正式邀請了她。
婚禮在一個月后舉行,她如約參加。婚禮很順利,一對新人美麗恩愛,大家為他們祝福。她被安排到家人的桌上,跟大男孩和他哥哥一桌。桌上還有男孩們的父母和奶奶。她的年齡尷尬,沒有父母輩的大,又沒有男孩們的小。她平時在外面被大家供著,是大姐大,喜歡裝老。可夾在男孩和奶奶之間,今天坐在這桌又覺得自己是小輩人。剛入坐時不小心碎著男孩們叫了聲奶奶,現在不好改口,她好不自然。
奶奶對她倒是很有興趣。老人家就有這個好處,別人不敢問,問了沒禮貌的,他們可以盡管問。奶奶打她一坐下就開始問長問短的。
“結婚了嗎?”“沒有。”
“今年多大啊?”“37。”
“有沒有對象啊?”“沒有。”
“上次處對象什么時候啊?”“奶奶這您都問啊?幾年了吧?”
“為什么不處個對象啊?”“不知道啊,奶奶,因為年紀大了沒人要了吧。”
“都這么大了,有沒有生孩子的打算啊?”“隨緣吧,奶奶。”
“例假規律嗎?”
....男孩撲哧一聲,嘴里喝的水全被噴了出來。她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真不虧生了個搞中醫的兒子,感覺醫療史要被她問出來了。
老太太還沒問完呢?最關鍵的問題留在最后。
“你覺得我小孫兒怎么樣?他可喜歡你了?聽說你們都睡到一起了?而且兩次。你倆趕緊辦了吧,完事趕快生孩子。”
頓時整個飯廳變得蕭然無聲,掉根針都能聽到。她低著比柿子還紅的臉,看向男孩。
男孩卻實有跟奶奶講過二人的事情。他從小就跟奶奶感情好,跟奶奶無話不說。這回喜歡上她,他倆發生什么事他都興奮地跟奶奶匯報。他跟奶奶說她今天會來,但沒想到奶奶竟然這么快就認同了她,甚至幫自己求婚了。
以前他也跟奶奶說過這個那個女孩,但奶奶每次見到就否了。他見奶奶不喜歡,自己也就淡了。以前奶奶見過幾面的女孩,而且有的特地討好奶奶,她都不喜歡。如今,他心里笑著,嘴里卻不敢笑。
見他們沒動靜,旁桌的人忍不住開始議論紛紛,大堂里又熱鬧起來。雖然這家上下都是人物,請來的人也都是圈里圈外的大人物,卻都是以誠對待他們家的人,沒有誰來看笑話的。聽到這句有新聞價值的話沒有誰想利用它做文章,只是真心好奇,并且真心希望家人幸福。
她雖然尷尬,但畢竟是老輩人跟小輩人說話,她鎮定下來后繼續跟奶奶聊著。奶奶步步逼近,她推辭地說:“您小孫兒是大明星,怎么能看得上我這個老阿姨。他前途光明,什么樣的孫媳婦娶不到啊?您等著享福吧。”
奶奶不已為然,繼續給二人計劃未來。說得她雖然尷尬,但又覺得這奶奶真夠可愛。突然想起自己那在世時嘴不饒人但拿她似寶的奶奶。奶奶發現她突變的眼神,追問如來。她說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奶奶。奶奶伸手攥住她的手,說“你奶奶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很驕傲。”一句簡單的話,讓她眼眶濕了。奶奶摸著她的頭,說“好孩子,別哭,奶奶以后去了那邊,幫你問候你奶奶。”奶奶的這句話讓她更沒忍住,眼淚流了下來。奶奶把她的頭抱進自己懷里,輕輕拍著。
坐在奶奶另一邊的男孩怪自己奶奶把喜歡的人弄哭了。奶奶說他沒大沒小,真沒出息,喜歡的人都追不到。這隔輩人的對話又把她逗笑了。
吳博士和新娘這時已經坐了過來。吳博士怪家人把自己學生在老師婚禮上弄得又哭又笑的。一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起來,幸福無比。
早上的婚禮和宴席結束,客人們都被送走。這市的傳統第一次婚禮都是在上午辦,二婚的才下午辦。但如果下午辦大家就會議論你二婚,所以其實是婚禮都是辦在上午。
婚禮結束,奶奶說讓她跟他們回家吃個團圓飯,晚上留下來跟孩子們鬧洞房。奶奶抓著她的手說她不答應就不放手,很久沒有這種跟家人在一起的感覺了,她誠心答應。
一家人分別上了車。她跟男孩和他哥哥一輛車。司機開車,哥哥坐在副駕駛,她跟男孩坐在后面。她不知道奶奶說的“家”是他們在鄉區的老家。車往城外開著,她坐著坐著睡著了。男孩打算把肩膀屆給她靠著睡,結果她沒客氣,直接橫躺著枕著人家腿上,睡得像孩子一樣香。男孩把西裝外套脫下來給她蓋上,手輕輕地拍著這個打呼嚕流口水的小姐姐。哥倆看著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