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一家人來到院子，圍坐一起，交流起了今天得到的消息。
樊星月拿出今天在菜館里收到的茶葉，給大家泡了一壺好茶，又取出炒瓜子放在中間小桌上，招呼大家自己拿后，坐在小板凳上自顧自磕了起來。
聽八卦沒有瓜子可就不香了，絕對得安排上。
“三天后，我們回老家，你們都請個假，族長要開祠堂，商量后續全族人的出路。”樊木松率先開口，絮絮叨叨講著村里的現況。
樊星月抬頭看了看天空，烏云遮月，只三兩顆零碎的星星，倔強地閃爍著微弱的光。這天象，不樂觀啊。
樊二萬也講起今天下午在鏢局聽到的消息，“聽說城北那邊動亂了，死傷不少。”
“為什么？”樊四方好奇。
“搶水，城北那邊井少人多。”
眾人不由后脊背一寒，又想到隔壁巷子前陣子也因為爭水鬧過事。
“咱們巷子的井也快枯了，再不下雨，撐不了兩天。今天每家每戶都只分到一桶水，明天估計還要少……”
程茹娘說了一個更壞的消息，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樊一鳴眼眸微瞇，平時淡漠如菊的俊臉上難得展現出了一絲沉重，“阿娘，麻煩你明天在家多準備一些干糧，我們怕是……外面什么動靜？”
樊星月耳朵微顫，一群雜亂的腳步聲走遠及近，最后停在了樊家左前方不遠處。
“不好，有人要偷水。”樊木松頓時急得竄了出去。
如今這世道，水就是命，他們來搶水，就是來奪命啊。
幸好樊二萬也快速竄了出去，及時攔住了他，“爹，我去，你在家待著。”
“不行，一起，人多壯勢。”
“對，一起去看看。”樊三思和樊一鳴也起身跟上。
樊星月也想往前沖，有熱鬧，還是大型群毆，趕緊的……
剛伸出腳，卻被程茹娘一把拉住了，“月月，你和四方在家待著，把門栓上，躲起來，千萬別出來啊。”
程茹娘把他們推進房間，交代好，沖進廚房，拿出一個破鍋，一邊敲一邊沖出去喊，“快來人啊，有人偷水啦……”
樊星月和樊四方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看向大門，啥也不用說，悄瞇瞇湊了過去。
外頭已經打起來了，普通百姓對上一群衣衫襤褸，面黃肌瘦卻目露兇狠之徒，戰況并不樂觀。
還好還有樊二萬和宋正兩人，他們一個能打幾個。
突然，樊星月看到一個十來歲的瘦小男孩繞到后方想要偷襲待在外圍的樊一鳴，急切提醒，“哎呀，大哥，小心后面。”
樊一鳴聽到聲音，反應還算迅速，朝左邊移了一步，就這一步，讓他避過要害，險險救了他一命，只是，手臂還是被菜刀劃傷了。
樊星月已經沖到了樊一鳴身邊，對著那個傷人的男孩就是一腳，直接把他踹翻在地，然后擋在樊一鳴身前，做出防御姿勢，“大哥，你受傷了，快回家躲著。”
樊一鳴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妹妹，眼神深邃復雜。
“對對，大哥，你快回家吧。”樊四方不知何時也跑了過來，目光熠熠，眼底泛著崇拜盯著樊星月，“姐姐，你好厲害，那一腳，哇，太棒了，姐姐，你教我吧……啊……大哥，你干嘛，疼！”
樊一鳴拎著樊四方的耳朵，教訓，“誰讓你跑出來的，立刻回去。”
“不，我不，姐姐都能打壞人，我也要幫忙。”
樊一鳴扶額，唇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下，“月月，你也回去。”
他話剛說完，就見地上的男孩猛得竄了起來，朝著樊星月撲來，“月月，小心。”
樊星月目光一直盯著對方的動靜，自然不會讓他得逞，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間，樊星月也動了，身姿敏捷地出手了。
樊一鳴提起的心還沒落下，對面的戰局已經結束，男孩被樊星月踢中手腕，菜刀掉落，樊星月左腳腳尖一踢，菜刀被踢到了后方角落，雙手抓住男孩手臂，猛得一個過肩摔，男孩倒在地上，她一腳踩在他背上，雙手插腰。
“哇……姐姐，姐姐好棒棒，姐姐，我決定了，你是我心目中最最崇拜的人……”樊四方趁著樊一鳴剛剛愣神之際逃出他的魔爪，又竄到了樊星月身邊，一臉崇拜地吹捧她，拍著彩虹屁。
別說，突然多出個小迷弟，這種感覺，還挺不錯。
她有些小得意，情不自禁抬了抬下巴道，“姐姐帥吧？乖，以后姐姐保護你。”
“哇喔，帥，姐姐好帥……英姿颯爽，女中豪杰……”樊四方很是捧場，閃著星星眼一眨不眨看著她，嘴巴巴巴。
“啪！”
“啊，痛！”
一個巴掌毫不留情拍在他后腦勺，打斷了他的舌燦蓮花。
“誰讓你出來的。”程茹娘氣急敗壞地道，轉頭看向樊星月時，又變了臉，笑瞇瞇道，“月月，外面危險，咱們回去啊，乖。”
樊星月在治服惡徒的時候，也不忘四處看熱鬧，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大局觀杠杠的。不知何時已經收回腳，乖乖站在樊一鳴身邊了。
“好啊，外面實在太危險了，阿娘，我們快回家吧。”樊星月很自然地走到程茹娘身邊，乖乖巧巧跟著她往回走。
熱鬧看完了，自然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她對收拾殘局沒興趣，等阿爹回來還能再聽個八卦，棒棒噠。
樊一鳴默默看著，唇角再次抽搐，要不是他親身經歷，又眼神好使，看到她眼底那抹興奮，還真會被她給糊弄了去。
哎，他這妹妹，不省心啊，以后得多看著點了。
“大哥，沒事吧。”樊三思來到他身邊，看他臉色不好，忙道，“我給你包扎一下。”
樊一鳴搖頭，“我沒事，就擦破了點皮，你先去給其他人受傷嚴重的看看。快去吧……”
對方帶了武器，這次受傷的人不少，樊三思是郎中，自然要去幫忙。
“好吧。家里有藥，那你回家讓阿娘幫你包扎下。”樊三思看了眼傷口，發現出血不多，也不再遲疑，轉身朝其他傷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