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似,是哥哥不好,哥哥沒保護好你。”
傅辰玥緊緊擁著花似,就好似擁著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全然忘了上次對方想要一個擁抱,他是怎樣冷淡的將人拒絕。
這些年的電影生涯,花似不只有觀眾視角,還有沉浸式的第一視角,現(xiàn)在更是有了原花似的記憶與情感。
這樣的場景她本該真情實感的哭一場。
但想想,不哭,比哭更好用。
她像個失去了生氣的布偶娃娃,不哭不鬧,也不對傅辰玥的擁抱,做絲毫反應。
“小似你怎么了?”傅辰玥發(fā)現(xiàn)懷里的人,沒像從前一樣受了委屈,便向他撒嬌求安慰。
稍稍拉開了一些和花似的距離。
這才發(fā)現(xiàn)花似神情一片漠然,仿佛與全息投影里,少女剛轉(zhuǎn)頭時的表情重疊。
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攥著,傅辰玥認真承諾:
“小似,哥哥答應你,無論是誰,哥哥都會替你報仇。”
注視著面前這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
花似同樣認真的反問:“真的嗎?”
“小似,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說著,傅辰玥就想像之前一樣,輕撫花似發(fā)頂。
可剛有動作,手就被花似截在半空:“別揉,一周沒洗了,臟。”
聽花似這么說,傅辰玥反倒露出一個少有的笑容:“沒關系,哥哥不會嫌你臟。”
“可我嫌棄你。”
花似實在不想再跟這個人虛與委蛇下去。
這時,傅辰玥也才看清,花似眼底的排斥是那么明顯,收回了想要繼續(xù)觸碰她的手。
表情也恢復到慣常的寡淡:“小似,你在怪我?”
“難道不該嗎?當初你讓我來這里,說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可到底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還是怕我在外面會礙你的事?”
少女清凌凌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
花似以為聽到這些話,傅辰玥至少會有些難堪,或愧疚,可他的表情,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小似,你長大了。”
阿彌陀佛!
花似的臟話在心里,已經(jīng)飆出二里地。
面上卻在笑:
“所以,哥哥你說無論是誰,都會替我報仇,是真的嗎?”
傅辰玥呼吸微滯,仔細端詳著花似的神情,看到了她眼里的認真,她是真的不再相信他,傅辰玥的心不自覺往下沉。
嗓音都有些艱澀:“嗯。”
“謝謝哥哥。”
聽到花似的感謝和這聲哥哥,傅辰玥定定看著她。
半晌,唇角扯出一抹笑:“小似真的長大了,我出去了解一下情況。”
最終,花似已飆出二里地的臟話,讓她實在沒忍住,在傅辰玥離開前,用他絕對能聽到的音量嘀咕:
“再不長大就死了。”
傅辰玥腳步一頓,終是什么也沒說。
……
……
穿過走廊,走到了電梯旁的休息區(qū),鹽城監(jiān)獄獄長宋輝以及他的兩位下屬,已經(jīng)等候在那里。
見傅辰玥來,宋輝等人連忙起身,引他到沙發(fā)落座。
“傅少,花小姐被下毒的事,經(jīng)調(diào)查也是那名叫陳杰的獄警所為,他借工作便利,將給到花小姐的牙膏里,添加了神經(jīng)毒素VXⅢ。”
“還有呢?”
傅辰玥顯然不滿意這個結(jié)果。
無論是陳杰還是方秋秋都是宋輝推薦的人。
現(xiàn)在出了這么大的紕漏,總得知道前因后果,對方到底是誰的人,又是受了誰的指使。
“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他留下的遺書,說是因為不滿花小姐囂張跋扈,欺負他前妻和現(xiàn)任所生的女兒,才選擇這么做,他的前妻一家,現(xiàn)在也生活在花都城。”
宋輝忐忑遞上了對方的遺書。
“所以他在用生命,替前妻和現(xiàn)任所生的女兒報仇?”傅辰玥任由宋輝的手懸在半空,眼眸里沒有絲毫溫度:“你遞這么個東西給我,是想拓寬我的眼界?怕我孤陋寡聞?”
拋開語氣里的諷刺,傅辰玥的話,多少有點幽默在。
可休息區(qū)只有死一般的沉寂。
哪怕傅辰玥再是天才,傅家再勢大,當著下屬的面,被一個晚輩這么下臉面,宋輝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如果是平時即便對不喜歡的人,傅辰玥也會留給對方幾分顏面,很少這么不客氣。
除非他的心情差到了極致。
察覺到好友的異常,宮霖立馬打起了圓場:
“辰玥,老宋應該也是心急,畢竟在此之前,那個陳杰對花妹妹很好,也很得花妹妹信任,誰會想到他看起來老實,卻藏的這么深,如果不是這次暴露出來,誰也不會懷疑他?我們再給老宋一點時間,他肯定能查出來。”
宮霖摟著宋輝的肩,就著他的手,將那封遺書,塞進了他的上衣口袋。
宋輝對宮霖投去感激的眼神,順著他給的臺階說道:
“宮少說的是,陳杰在鹽城監(jiān)獄也工作很多年了,基本上大家對他的印象都是老實可靠,所以之前我們重點都在排查那些囚犯,根本沒有懷疑過他,所以才只調(diào)查到這些,接下來我們肯定會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
宋輝嘴上信誓旦旦保證,心里卻叫苦不迭。
敢公然和這位傅家少主唱反調(diào),要弄死他護在羽翼下的人,身份很可能同樣不簡單。
這不是閻王打架小鬼遭殃嘛!
傅辰玥看穿了宋輝的心思:“太過趨利避害的人,很難交到真正的朋友,我希望宋獄長能多我這個朋友。”
原本還想將事情糊弄糊弄,就像對那些也曾在外呼風喚雨,最后死在鹽城監(jiān)獄的人一樣,使用拖字訣。
然后讓事情不了了之。
可被點破了心思。
宋輝只能哭喪著臉應下。
最后,宮霖打著圓場,送走了宋輝一行人。
見傅辰玥坐在那兒不知在想什么。
以為傅辰玥在氣宋輝看顧不利,還想和稀泥,拍拍傅辰玥右肩寬慰:
“行了,辰玥,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地方水深池大王八多,姓宋的被推上來,看中的又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才藝,何必氣性這么大?”
傅辰玥甩開宮霖搭在肩上的手:
“如果能從他那里,走正規(guī)流程處理這件事最好,如果不能,我不介意廢掉一個裝聾作啞的傀儡。”
“不是吧!宋輝好歹是那些老家伙妥協(xié)來妥協(xié)去,選上來的人,你動他,不就等于給他們找麻煩嗎?你瘋了一次性得罪這么多人!?”
宮霖十分不解。
就算想要給這件事一個交代,順便震懾敲打一些人,也犯不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傅辰玥回的淡定:“我瘋了,想對小似下手的人,才能真正搞清楚,她不是他們能動的人。”
錯愕過后,宮霖恨鐵不成鋼。
他們這些世家子弟的生存之道,是權(quán)衡利弊,是計算得失,是以最少的代價,攫取最大的利益,爭奪更多的資源和話語權(quán)。
他是這樣的人。
傅辰玥也是這樣的人。
可每次碰到花似的事,他這個好友的心思,就變得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