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母,我知道我們的這個請求的確是千不該萬不該!的確是出不了口,說不出嘴。可那畢竟是條活生生的生命呀。親家母呀,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要是小晴再不去救她的弟弟,小輝真的就沒希望了呀。那可是一條生命呀!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呀.”
“呵!弟弟?哲浩他媽,我們小晴才是你們名正言順、受法律保護的親孫女吧。小晴是我女兒拼命生下的,是我女兒拼死為你們趙家生下的骨肉。你忘了嗎?在紫晴出手術室時,你說過‘你放心,這個孫女會是我們全家的掌上明珠、心肝寶貝。’你都忘了嗎?現在你卻為了你們的那個私生子要去損害她的健康?要用她的骨髓??”
“親家母,求你們一定要去勸勸紫晴。好嗎?錯的都是我們大人,孩子都是無辜的呀。”
“那小晴呢?她不是孩子嗎?她不無辜嗎?你就死心吧!就是紫晴同意了,我們也不能同意。不同意!”
客廳里,婆婆那哭泣聲、祈求聲,母親那冷冰冰的質問聲、拒絕聲,一聲聲都傳進了紫晴的耳朵,不絕于耳。刺破耳膜!
實在是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管他天崩地裂、管他天塌地陷,只要自己咬緊了不讓自己的晴公主去給那個小輝捐獻骨髓。
紫晴疲累地合上了眼睛,她想把自己和外面的那個亂糟糟、紛繁的世界隔絕開來,永遠地隔絕開來。
客廳里,自己的母親和丈母娘炒的一團亂。哲浩頭痛欲裂:呵!人生,人生,這就是自己的人生。慘不忍睹、不忍直視、滑天下之大稽!所有的語言也不能形容自己的這種人生。
顧蕓那焦灼、期待的眼神,紫晴那失望、憤怒的眼神,小晴那撒嬌幸福的模樣,小輝化療時那痛苦的表情,這些畫面一幕幕地充斥在哲浩的腦海里!哲浩真的是頭痛欲裂。頭痛欲炸。
回到房間時,紫晴已沉沉睡去,眼角邊還留著兩滴淚。
紫晴是善良的、是善解人意的、是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哲浩知道,只要給她時間,紫晴終將是會讓小晴去給小輝做配型的。哲浩相信一定會的!只是小輝已等不起了能讓紫晴去消化的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紫晴在一陣壓抑的嗚咽聲中醒了過來,床前的窗簾沒拉上,月光充足而無私地灑進房間里,哲浩背對著自己在壓抑的嗚咽。
哲浩的嗚咽讓紫晴無動于衷那是騙人的!但為了自己的女兒、為了自己的晴公主,紫晴必須要讓自己的心強硬起來。不管誰在自己的面前哭泣、痛哭、嗚咽、祈求。自己也都不會答應讓小晴去捐獻骨髓的!哪怕是為了任何人都不可以。
“紫晴,明天你可以去看看小輝嗎?”哲浩突然轉過身來對紫晴說道。
“哲浩,除了讓小晴去做配型外,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答應你們,什么都可以同意你們。”紫晴把自己的堅持直接告訴了哲浩。
“可小輝已沒了其他的希望了。”哲浩眼含著絕望道。
“那也是你們的那個兒子的命,也怪不得任何人。”想到女兒,紫晴就強迫著自己冷冰冰道。
“紫晴,你介意的只是小輝的身份吧?孩子的身份都是我們大人給的。如果,如果小輝只是個其他的普通孩子,如果小輝只是小晴的一個小朋友呢?你會讓小晴去救他嗎?”哲浩還在努力著!為他的兒子。
“不會。哲浩,我不會讓女兒去給人捐骨髓的。不管是任何人!”紫晴干脆又殘忍的打消了哲浩的幻想。
“紫晴,你也應該知道的,捐獻骨髓對捐獻者的身體是不會造成任何的影響和傷害。”哲浩仍努力地在解釋著。
“哲浩,你們還是給小輝再另外的去想辦法吧。”紫晴的態度堅決如鐵。
哲浩答應第二天就帶著他們的女兒來給兒子做配型,哲浩的這個承諾給顧蕓帶來最后一絲希望,給兒子帶來最后一絲生機!守著哲浩的這個承諾,在那個晚上,顧蕓一分一分、一秒一秒的倒數著時間。在那個晚上,她度秒如年地度著那個夜晚。
“東升,你覺得那個趙太太會讓他們的女兒來給小輝做配型嗎?”在倒計時、在度秒如年中的顧蕓還不放心地一遍遍地問著身邊的呂東升,希望能從他的嘴里得到的肯定答案可以予以自己安心,予以自己定心丸。
“會的。顧蕓,別太緊張了!你先好好地睡一覺。”雖然呂東升也覺得那個趙太太是個善良的人,但這種事情不管是于哪個女人都是難以做到的。
曾在某段時間里,在夜晚的時候,顧蕓希望太陽永不再升起!希望永不再會有第二天,以逃避現實。可就在今晚,就在此刻!顧蕓躺在醫院病房里的陪床上,盯著窗外墨藍色的夜空,巴巴地望著它一點點的變亮,希望能隨著天色的變亮,哲浩能和小晴給兒子帶來一線生機。
“東升,你覺得那個趙太太會讓他們的女兒來給小輝做配型嗎?”當顧蕓第N次這么問著呂東升時,呂東升沒再回答什么,他只是一把把顧蕓深深地擁進了懷里。
第二天上午10點,顧蕓望穿秋水、望眼欲穿盼來的不是小晴!而是紫晴——那個正牌的趙太太,那個名正言順的趙太太,那個他們在互相傷害著的趙太太。
在還沒見到小輝之前,在看到顧蕓的那一刻,紫晴就知道了小輝的情況有多嚴重,有多危急?作為母親的顧蕓有著多心痛,有著多悲痛。
“趙太太,你能讓小晴來醫院做一下配型嗎?求你了!好嗎?”在見到紫晴時,沒有開場白,顧蕓就這么直接請求著紫晴,就這么直接祈求著那個趙太太。
紫晴和顧蕓雖然都曾想象過無數次見面的場景!但在這種環境下、這種心境下見面,是她們的想象力所無法達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