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旅程有多快樂、多開心,不管夢境有多完美、多圓滿,因為產檢,小儀終究還是要回到自己的現實生活中去,終究還得回歸到現實中。
在結束旅程、啟程回滬的前一個晚上,小儀又是一夜的不能成眠:又要去面對產檢了,又得去面對新一輪的關卡!自己的那個“戰友”的那種絕望的悲痛聲,那種尖銳到足以刺破耳膜、刺破心臟的凄厲悲痛聲又好像猶在了耳邊。要是自己腹中的胎兒有了意外,自己真的能承受得了那樣的結果嗎?自己和陳健的婚姻真的能承受的住那樣的結果嗎?正如那個吧主小鄭說的,是我們的確都想從這個世界上索取到太多的東西了嗎?才會讓我們自己活著那樣地累,活成如此地不堪。房子、車子、票子、老子、孩子,這些也許真的就是我們過多的貪念和欲望。
“陳健,你說這次產檢會不會就輪到我們了,輪到我們要失去孩子了?”雖然身還未回去,可小儀的心又回到了現實。
“老婆,我們聊聊,好嗎?”看著小儀又將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上,陳健決定和她好好談談。
“嗯,你說吧。”小儀干脆就費力地在床上坐了起來。
“老婆,你太緊張了!知道嗎?情緒放松真的很重要。只要我們嚴格遵守醫生的醫囑,我們的孩子就一定會沒事的,就一定會平安降生的。”陳健也坐了起來,坐在了小儀的面對面,順手扭亮了床頭燈。
“可我現在畢竟是超反自然的腹腔孕育,萬一,萬一我們的孩子真有什么事呢?”小儀緊緊地盯著陳健的眼睛。
“老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陳健撫摸著小儀的臉頰。
“陳健,那我的命里會有你嗎?”小儀繼續問著陳健。
“我們的命里一定都會有彼此的!老婆。”小儀的這句問話又讓陳健對她生出了無限的憐愛。
“即使沒有了孩子,即使會有爸媽的反對嗎?”小儀喃喃地問著。
“當然!即使沒有了一切一切、即使會有一切一切,我們也永遠都是彼此的老公老婆。”陳健把小儀擁進了自己的懷里。
原來!在自己和陳健的婚姻里也有著戰戰兢兢、有著如履薄冰,也害怕失去!因為自己的不完整,因為一份不自信。
原來!自己和紫晴也是一樣的心態,也是一樣的命運。
“記得要代我向紫晴問好哦!我一定會去上海找你們的。沒有讓你們帶回去的禮物,只有一顆思念你們、想念你們的心。”
在小儀和陳健臨登機前,吧主小鄭趕去送別了他們。
“紫晴,我們回來了!‘我們的故事’的那個吧主真的是很有意思,很有故事。他要我們替他向你問好。”下了飛機,小儀就給紫晴發了微信。
收到小儀的這條微信時,紫晴和女兒已搬回了娘家。
“小儀,我想在上海開一間‘我們的緣’。非商業性的酒吧。我想過一種不一樣的生活,創造一份不一樣的人生。”紫晴回的微信讓小儀覺得莫名其妙。
周末下班時,若曦人還未進家門,就聞到了從家里飄出的陣陣飯菜香,聽到了從屋里傳出的祖孫三人那聲聲的歡聲笑語。若曦知道,一定是有爸媽開心的事情。
“若曦,你哥,你哥明天想來看看瑞瑞。可以嗎?”飯桌上,若曦媽小心翼翼地,試探地問著若曦。
“媽,瑞瑞在這里不是挺好的嘛!你告訴他讓他自己在上海專心打工吧。”若曦希望爸媽能再給自己一點時間,自己真的還沒做好去面對所有人的準備。
“可他想瑞瑞了啊!瑞瑞是他兒子,他們也分開這么久了。”若曦媽還不肯放棄。
“媽,瑞瑞在這里要比和他在上海時的生活條件、生活環境好多了。”母親的堅持讓若曦皺眉道。
“姑姑,我也想爸爸了,我想讓他來看看我,好嗎?”若曦知道,瑞瑞現在的撒嬌是母親事先教出來的。
“你個小沒良心的!那你就跟你爸回到上海去吧。”若曦對母親的那絲抱怨發泄在了瑞瑞身上。
“我是真的很想回去陪爸爸啊,可是我又想在這里讀書。”瑞瑞那滿腹委屈又讓若曦心疼起了這個父母都不在身邊的小侄子。
望著母親和瑞瑞、這一老一少巴巴的、期望的眼神:“我明天要去看浩然,你們讓他6點前離開這里.”若曦對父母說道。
“嗯。好的,好的。若曦,謝謝你!”母親終于露出了笑容。
“謝謝姑姑!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姑了。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念書,一定會好好的孝敬爺爺奶奶的。”瑞瑞也懂事地拍著馬屁。
若曦明白,父母想念兒子是人之常情,是天性。若曦也想自己能慢慢地重新面對哥哥,重新接納哥哥。
第二天早上7點,若曦就離開了家,給父母和瑞瑞一個天倫之日。
將近11點的時候,終于傳來了期盼已久的敲門聲!在廚房里忙活著的若曦媽一路小跑地跑去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個滿臉胡茬、黝黑黝黑的中年男子。
“你,是若晨?”若曦媽不相信地問道。
“嗯。是我,媽!”男子的聲音是若曦媽熟悉的兒子的聲音。
“兒子,爸爸來看你了,你想爸爸嗎?”一看到瑞瑞,若晨就用滿是胡茬的臉在瑞瑞那細嫩的小臉上蹭來蹭去。
“兒子,你先去洗手間洗把臉理一下胡子吧,你會把瑞瑞扎疼的。”若曦媽忙把兒子推進了洗手間,她也是想掩飾自己在眼眶里的眼淚。
兒子那狼吞虎咽、風卷殘云的樣子也讓若曦爸紅了眼眶:“若晨,你一個人在上海還好嗎?”
“嗯。挺好的,我很知足!我現在有目標、有動力、有希望。”若晨嘴里含著飯菜,含糊不清的回答著若曦爸。
“我妹呢?她是不是故意躲著我?”若晨也知道妹妹還沒能原諒自己。
“她去探視浩然了。”若曦媽沖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