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你怎么這么久都不來看我們?我想你了。”到了紫晴家時,看到哲浩,小晴就一路顛顛地跑過去撒嬌地鉆進(jìn)了他的懷里。
“小晴,乖!爸爸也想你。你在這里要聽媽媽的話,要聽外公外婆的話,爸爸過兩天就會來接你們的。”直到現(xiàn)在,紫晴才發(fā)現(xiàn)哲浩的聲音暗啞得讓自己心疼。
“顧蕓,我在那邊會替你好好的照顧小輝的,我一定會守在他的身邊的,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都會好好的。”
那晚,在夢中,母親又要帶著小輝漸行漸遠(yuǎn)。
“媽,求你不要帶走小輝,求你不要把我的小輝帶走。媽,我知道我錯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媽,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
顧蕓從夢中哭醒時,病房里已一片漆黑。
想起在美國的那次自己和哲浩邊享受著魚水之歡,邊嘲笑著紫晴那干癟、僵直的胴體。
“呵!原來這就是因果報應(yīng)。老天,你報在我身上呀,你報在我身上呀,求你放了我的兒子。我求你了!”
顧蕓哭倒在陪床上。
要是早能知道自己對感情的堅持、對哲浩的執(zhí)著會如此地傷害到自己最親、最愛、最在乎的人,甚至還會傷害到他們的生命,那年,自己就絕不會來上海,絕對不會來向命運(yùn)、向老天作著抗?fàn)帯?/p>
為了顧蕓、為了小輝,呂東升決定要去請求那個趙太太,要去請求她能讓她女兒去救救小輝。不惜任何代價,不惜任何姿態(tài),為了顧蕓、為了小輝。
“喂!你是趙太太吧?我是顧蕓的愛人呂東升。能方便和你見個面嗎?”這是呂東升第二次給紫晴打電話。
話筒里的這個聲音熟悉得猶在耳邊,熟悉得刺激著紫晴的耳膜。
“哦!呂東升呂總呀,你,找我有事嗎?”紫晴問著呂東升。
“嗯。的確是有點(diǎn)事,我們見個面吧。”呂東升再一次向紫晴表達(dá)著想見面聊的意愿。
“呂總,我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了,除了小晴,別的一切我都可以答應(yīng)你們!我甚至也可以為了小輝傾其所有。”紫晴知道呂東升找自己是為了什么?
“趙太太,我們還是見面聊吧,時間地點(diǎn)你來定。”呂東升不肯放棄,
“明天下午3點(diǎn),‘望江’茶室。”紫晴也想弄清這個聲音和那天下午的那個電話間的秘密。
“望江”茶室是一家古色古香的中式茶室,中規(guī)中矩,是個適合聊嚴(yán)肅話題的地兒。
這是紫晴和呂東升的第一次見面。雖然呂東升沒有哲浩的那份高大、那份俊朗,但也有著一份成熟男性的穩(wěn)重。能讓如此深愛著哲浩的顧蕓帶著和哲浩的兒子甘心地嫁于他,他就必定有著一份獨(dú)特的人格魅力。
“趙太太,你介意的只是小輝的身份吧?如果小輝只是個別的普通的孩子,而且小晴就是他唯一的一線生機(jī),你會讓小晴去救他嗎?”呵!這個問題很熟悉啊,哲浩也曾這么問過自己。好像每個人都可以這么的來質(zhì)問自己。
“呂總,這個問題我先生也曾問過我,不是因為小輝的身份,事實(shí)上,在我見了小輝后,我就對他更多了一份有別于其他孩子的憐愛。因為我也是一個母親,因為他是我先生的兒子。可是母親也會有著自己的自私。為了她自己的孩子!所以不管是誰,我都不會讓我的女兒去給他捐獻(xiàn)骨髓,任何人!包括我自己。”紫晴不卑不亢、不掩飾、不夸張的回答著呂東升。
“趙太太,其他的你都可以自私,可以盡情地?zé)o所顧忌的自私。可那畢竟是一條生命呀,人命大于天,生命大于天。”呂東升努力著,努力著。
“她搶了我的丈夫,破壞我的家庭,和我的丈夫在外面生下了非婚子、私生子,現(xiàn)在她的兒子病了,就要用我女兒的健康去換取她兒子的生命,到底是你們無所顧忌的自私,還是我?”呂東升的那句“無所顧忌的自私”讓紫晴激動了起來。
“趙太太,請原諒我一時的口不擇言。可我們都知道,讓你女兒捐獻(xiàn)骨髓是不會對你女兒有一絲一毫的傷害的。”呂東升的神情懇切,語氣懇切。
“呂總,我們今天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我的態(tài)度很明確了,也告訴了你們所有的人。”紫晴想結(jié)束和呂東升的談話。
“可是小輝的生命在一天天的流逝著,在一天天的枯萎著呀。”呂東升的語調(diào)也激動了起來。
“呂總,你的聲音,你的聲音好像很熟悉。你有給我打過電話嗎?”紫晴想起了那天下午的那個電話。
措不及防地!紫晴的這個跳躍性的問題一下子讓呂東升愣在了那兒。
“是的。趙太太,我給你打過電話,那天下午的那個電話是我打的。”在短暫的平復(fù)了幾秒鐘后,呂東升誠實(shí)地回答著紫晴。
小晴就是小輝唯一的那線生機(jī)。這樣的安排、這樣的命運(yùn)讓哲浩也覺得這根本就是一種冥冥之中的因果報應(yīng)。這對他也是一個沉重至極、殘忍至極的打擊。在紫晴、顧蕓和自己中,只有自己才是一樣的愛著小晴和小輝啊!如果可以的話,自己愿意捐出自己全身、所有的骨髓甚至是獻(xiàn)出自己的生命去救治小輝,而不要對小晴有一絲一毫的損害,一絲一毫的傷害。
他現(xiàn)在已完全無心于工作,無心于事業(yè)。每天看著小輝那張蒼白、無力、虛弱的小臉,每天面對著小輝那日漸枯萎、日漸凋零的生命,而自己卻是拼盡全力、用盡家財也無濟(jì)于事!而要去救小輝就要去傷害紫晴,傷害那粉嘟嘟的女兒。這種無奈又無力的父愛讓哲浩痛苦萬分!
猝不及防地被紫晴認(rèn)出的那一刻,呂東升也有過驚慌,有過慌亂。他怕自己的暴露會讓顧蕓覺得所托非人,會讓哲浩覺得所信非人。
經(jīng)過片刻的掙扎和糾結(jié),呂東升還是向紫晴坦誠了一切。自己起碼要做個敢作敢當(dāng),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瞬排涞蒙虾腿绱松屏嫉念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