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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無法投遞

致旁觀者

無法投遞之原因:旁觀者都能保持溫柔,因為旁觀。

一、考場上的“攝像頭”

最近,我的腦袋因過度緊張和勞累變得木木的,仿佛被一層厚厚的霧氣籠罩,極不愿意思考。為了安慰這顆越發“癡呆”的大腦,我養成了隨心所欲地為自己變換成旁觀者角色的能力,仿佛自己是一件靜物,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這種“旁觀者模式”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我已經記不清了。依稀可辨的是,它似乎始于期末考試監考的時候。面對考場上的眾生相,我把自己想象成天花板角落里兢兢業業工作的攝像頭,冷眼旁觀,卻又不失溫情。

期末考試終于到了,語文考試開始了。我坐在講臺上,四年級的孩子們乖乖地做題,而我則懶懶地成了那個呆呆地觀察、不用動腦筋的“攝像頭”。

考試過了大約四十分鐘后,考場上的“劇情”開始變得豐富起來。

你看,那個坐在離老師遠遠的角落的小胖子,正靠在空調機前面。別人都穿著整齊劃一的校服,他卻穿了一件夸張的紅短袖,大黑框眼鏡倒是很配他的大腦袋。他時而奮筆疾書,時而把手伸得直直的,像在伸懶腰,然后一直往上探,仿佛要抓住空氣。到了極限后,他又收回手,再試一次,仿佛在玩一場無聲的游戲。

監考老師身邊坐著一個乖乖的女生,頭發扎得很細致,左右各一條小辮,最后邊還加了一束馬尾辮,看得出背后家長的用心。她的額頭上有一層細細柔柔的絨毛,臉上透著一股淡淡的自信。在別人作文還沒開始的時候,她就已經寫完了,字跡漂亮工整,填滿了所有格子。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走廊上,那個皮膚白白的男生,臉上卻長了幾顆小痘痘。他一直沒好好寫過字,趴在桌子上,試卷被他隨意壓出了亂七八糟的折痕。我使勁用我的“火眼金睛”想看看他寫了什么,無奈相隔太遠,看不清楚。他時而趴著,時而直起腰,把手指比成一把槍的樣子,瞄準這個,瞄準那個,仿佛在玩一場無聲的射擊游戲。

還有幾個孩子,把軟直尺折成夾子的形狀,塞進嘴里咬著。除了檢查試卷,他們什么都不能做,多出來的時間讓他們百無聊賴。他們和我一樣,還有大把時間可以揮霍??伤麄兡睦镏溃松呐艿栏傎愒缫验_始,只是他們還不自知罷了。等到他們明白,也許和我一樣,是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以后了。

####二、夏日街頭的旁觀者

本以為只有忙碌工作、過度勞累時大腦才會短路,誰知暑假來了,依然沒有好轉。

這不,送孩子上補習班,四個小時的等待時間,真是奢侈??!做點什么呢?什么都不想做。于是,我成了這條濃蔭遮蔽的街道上的旁觀者。

街道兩旁是一排排高大寬闊的法國梧桐樹,它們舒展著腰肢和手臂,仿佛在向路人招手。路中間的隔欄部分是一行稍顯矮小的樟樹,它們形態各異,彎曲向上,奮力在試圖與遮天的法桐握手,爭奪一絲出頭的機會。

唉,我不要做這辛苦的樟樹,我要做一片法桐樹上的新葉!我和兄弟姐妹們一起,碧綠鮮亮,微風不燥,陽光正好。我輕輕搖曳著,自得其樂,看著眼下蠕動的蕓蕓眾生。

人行天橋兩旁總是有不少店鋪,飲料店、藥店、飯店……總跟吃脫不了干系。斜下方的藥店門口放著幾把長椅,供疲憊的行人歇腳。那個熱心的店長還設立了一個愛心茶位,一個小柜子里放著一次性杯子,上面放著一個不銹鋼小桶,桶里是他們店里自制的涼茶。

連我都覺得他多事,現在買瓶裝冰水多方便,誰還喝他的溫溫的茶水?每次都是寥寥幾個老人來,慢慢騰騰,磨磨唧唧的,可急人了??墒?,不知為什么,我就是覺得這家店特親切,就是喜歡!

最近,一個小吃攤出現在我們下面。一個小桌子上擺著壇壇罐罐,賣涼粉、涼面。我替那個中年老板娘數了一下,配菜有四種(香菜、胡蘿卜絲什么的),油鹽醬醋四瓶,還有不知名的粉粉四種,都細心地用蓋子蓋起來。每一個顧客來,她都精心調制。她的顧客不多,只有在早餐時段生意稍微好一點。我不禁想,她為什么還在這里靜靜地堅持?難道她聽不到旁邊連鎖店里嘈雜不堪的叫賣聲嗎?他們那里才是熱鬧非凡、生意興隆呢!

人行天橋上,一到午后,就有兩個中年人鋪開他們的攤子。男的手機貼膜,各種型號品牌都可以貼;女的賣女孩扎頭發的皮筋、發卡什么的。不遠處,有一個年輕的女孩跪在天橋上,前面放著一張寫了字的紙。人們來去匆匆,幾乎沒有人停下來關注她碰到了什么困難。

蕓蕓眾生,生活不易。如我,又怎能真的做一片悠悠綠葉?

####三、夜光下的藍色女孩

天黑了,燥熱的天氣依舊。今夜的我棲息在湘江邊上,碧綠的江水映襯著紅的、黃的、藍色的光,斑駁陸離。所有景物似乎又有著若有若無的夜幕中藍色的底色,透露出夜光女神的可愛性格。

如果我是那高樓頂樓上的一盞明燈,我倒是愿意睜開慵懶的雙眼,饒有興趣地看一看那個伏案學習的女孩。

她總愛穿一身淺藍,短袖加牛仔長褲,斜挎一個深藍的書包,白球鞋幾乎沒換洗過。她是最近才出現在這里的,從農村來寄住在親戚家里。清早出去上課,深夜還在溫習。坐公交車時,她還要手拿資料念念有詞,大都市里的喧鬧和繁華被她生生屏蔽掉了。

隔壁街道上的夜經濟正蓬勃發展,鹵蝦、啤酒、麻辣燙……撫慰著人們的落寞??伤{色女孩還不懂失落,因為她太年輕;她還不懂寂寞,因為她太專注……

我喜歡做旁觀者!有點幸福呢!

黃花滿地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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