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蘇武和許牧又到縣衙跟大劉碰頭,一起去人口市場走訪調查。一天下來,不出所料,又是毫無收獲。等他們回來時已是傍晚,天都快黑了。
蘇武和許牧坐在馬車上,蘇武看許牧悶悶不樂,安慰他,“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找到的,我們要有耐心,等大哥那邊的協查文書發出去應該很快就會有進展。”
“但愿如此吧。”許牧怎么會不明白呢,他只是擔心安苒罷了。
馬車外面隱約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越往前走,聲音越清晰。
“外面是怎么了?”蘇武問道。
許牧撩開車簾,馬車已經到了蘇府所在的大街,離蘇府不遠了,他遠遠看見蘇府門口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許多人,為首的是個中年婦女,身后跟著幾個拿著棍棒的壯漢。外圍是一群看熱鬧的人。
這時車夫說道:“二少爺,不好了,門口有人鬧事。”
居然有人在蘇府門前撒野,蘇武立馬就要往外沖,卻被許牧攔了下來,“誰敢無端在蘇府門口鬧事,此事必有緣由,先看看是什么情況再說。”
車夫請示道:“二少爺,要繞道從后門回府嗎?”
“先停在一旁,我下車看看。”蘇武說完就和許牧一起下了馬車直接混入門口圍觀的人群中。
“這是出什么事了?”許牧向身邊的人打聽。
旁邊的大哥也很熱情,“城東筆墨鋪子的王姑娘失蹤了,她娘懷疑是蘇縣丞把人藏了起來,這不就帶人堵了蘇家的門。”
他這么一說驚到了蘇武,“秀秀姐失蹤了?我前幾天還見過她呢,她失蹤了與我大哥……”蘇武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趕緊改口,“與蘇縣丞有什么關系?”
還沒等熱情大哥回答,只聽見為首的婦人氣勢凜冽地喊道:“蘇文豐,你給我出來,你還我家秀秀。”
門口的情況下人已經通報到了內宅。一名大漢正要拿著木棍砸門,蘇府的大門驟然打開,蘇文豐走了出來,大漢趕緊收手退到一旁,他是王秀秀的二叔,可即便是為了給侄女討公道,他也不敢真的動手傷了蘇文豐。
蘇文豐恭敬地對王秀秀的母親說道:“聽聞秀秀姑娘失蹤我也很難過,請大娘相信,秀秀的失蹤確實與我無關。”
“你說與你無關?!我家秀秀平日不是在家里就是在鋪子里幫忙,從來不與陌生人接觸,那天秀秀也是跟你出門之后就沒回家,街坊鄰居都看見了,不是你還能有誰!”婦人說著說著激動起來,又開始哭天喊地。
“大娘稍安,那日秀秀確實與我同行,回來時我將她送到了筆墨鋪旁的巷子口,我是看著她走到拐彎口才離去的,直到那時她還平安無事。請大娘給我一點時間,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一定會找到秀秀還給大娘的。”蘇文豐將當時的情況都如實地告訴了王大娘。
聽到王秀秀失蹤了,蘇文豐也是難過的,對蘇文豐來說,王秀秀不僅是認識的熟人,更是好朋友,或者也不僅僅是好朋友了。
“我家秀秀就是被你藏起來的,你要怎么調查。”王大娘已經先入為主地認定了王秀秀是被蘇文豐藏起來了,蘇文豐的話,她一個字都不會信。
蘇老爺也走了出來,他站在蘇文豐身側,“諸位,我蘇家世世代代都在這里生活,大家都是鄰里,對蘇家多少有些了解。我以蘇家的聲譽擔保,此事與文豐無關,與蘇家無關。文豐是縣丞,必然會對此案負責到底,給王夫人一個交代。”
蘇家一直和善待人,在鄰里間的口碑極好,有蘇老爺出面,圍觀群眾也紛紛出言附和。
“這事肯定不是蘇縣丞干的,這中間肯定有什么誤會。”
“就是就是,蘇縣丞可是大好人,此地誰人不知,去縣衙擊鼓鳴冤都沒用,只會被縣令、衙差上下盤剝,直接找蘇縣丞,保管公平公正。”
“蘇縣丞可是真正清正廉潔為民請命的好官啊,怎么能平白被人誣陷。”
“那你說這王姑娘去哪了,都到家門口了,怎么就失蹤了呢。”
“好好的大姑娘失蹤了,怕是兇多吉少嘍。”
圍觀群眾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表著自己的看法,剛安靜了一會兒的人群又變得鬧哄哄的。
蘇武已經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也佯裝是圍觀群眾,在人群中附和著對蘇文豐有利的言論,“絕對不可能是蘇縣丞干的,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查清真相,找到王秀秀,還蘇縣丞清白。”
王大娘鬧了半天早就累了,圍觀的人也都不再針對蘇家。蘇家是官,她是民,她當初看自家女兒和蘇文豐走得近,她也不干涉,還想著要是真能攀上蘇家的高枝,以后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她也只是女兒丟了,著急了,她沒有證據,污蔑蘇家,最后肯定還是她這個小老百姓吃虧。現在氣也撒了,王大娘一下子癱軟在地,她又爬著跪起來,哭著朝著蘇老爺和蘇文豐磕頭,“我就秀秀這么一個女兒,沒有她我們老兩口可怎么活啊!求蘇老爺做主,求蘇大人做主啊。”
蘇文豐趕忙走下臺階,扶起幾乎要哭暈過去的王大娘,“王大娘放心,文豐一定會找到秀秀姑娘的。”
既然得到了蘇文豐的承諾,耗在這里也沒有意義,王大娘也幾乎要站不住了,跟著王大娘來的親友趕緊扶著王大娘離開。
許牧望著王大娘離開的背影,就想到自己的父母,不知道父母失去他時是否也是如此的傷心絕望。
許牧想,如果他的父母失去他時也以為他是失蹤了,遍尋不著,該是怎樣的煎熬焦灼,他可要盡快找到自己的父母,讓他們安心才是。
希望王秀秀姑娘也能逢兇化吉,平安無事。
王大娘走了,看熱鬧的人也就散場了,蘇府門口逐漸恢復了平靜。蘇老爺早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兒子,他給了個眼神,轉身進門,蘇武趕緊回家,許牧也回神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