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仗隊已經(jīng)走遠(yuǎn),維持秩序的官兵也撤離了。安苒想要追上去,卻被安府的管家從后面按住。還有幾名家丁控制住了許牧和李佳月。
“你放開我!”安苒掙扎著,一道陰影落在她的面前。安苒抬頭,是安夫人——她的嫡母。
安苒作為庶女,與嫡母不算熟悉。父親在家時總是會將安苒帶在身邊,嫡母常常在她和父親面前出現(xiàn),表現(xiàn)得很溫柔,對安苒也很關(guān)心。但父親不在家時,安苒就只能呆在自己的小院里,很久都不會見到嫡母。嫡母的子女慣會欺負(fù)安苒,如果父親不在,嫡母便會不分對錯只處罰她。對這個女人,安苒是敬畏的。
“母親。”安苒還是像以往一樣稱呼她。安苒不明白,母親為什么會讓人押住自己,為什么不讓自己去追父親。
“夫人既是苒苒的母親,為什么不讓苒苒回家?!”許牧忍不住質(zhì)問。
安夫人說:“怎么會是我不讓你回家?是你父親不讓你回家??!他不要你了,我也不能違抗他的意思?!彼哪樕蠋е淠值皿w的笑容。
“你騙人!我爹爹怎么可能會不要我!”安苒激動地說。
“是我騙人,還是你自欺欺人?你以為你剛剛喊得那么大聲他會沒有聽到嗎?他可有回應(yīng)你一句?可有看你一眼?”安夫人說。
這話讓安苒也產(chǎn)生了懷疑,是啊,爹爹不可能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可是爹爹為什么會不理自己,難道爹爹在怪自己擅自離家出走?還是在永安發(fā)生的事情被爹爹知道了,做了錯事惹爹爹生氣,爹爹便不愿意認(rèn)自己?
安苒想著這些又流下淚來,“不可能!我不相信,除非爹爹親口告訴我!”
這時安夫人卻又轉(zhuǎn)變了話鋒,她又恢復(fù)了往日在爹爹面前那樣的溫柔得體,“苒苒,我知道你是乖孩子,我也不知道你爹爹為什么會不要你,可他已經(jīng)走了,即便你要聽他親口說,也要等他從江南回來。你可以先跟我回家,等你爹回來我再勸勸他,一定把你留下來,好嗎?”
安夫人說著就要拉安苒回府,安苒總覺得有些不對,可是終于能回家了,雖然爹爹又走了,可是這正像她沒有離開家時一樣。她可以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依舊在她的小院里等著爹爹回來。
“你不能跟她回去!”許牧掙開抓住他的家丁,跑過去拉住安苒。
安夫人有些惱怒,“我是苒苒的母親,她自然是要跟我回家的,你是何人,竟敢與安家小姐糾纏不清?!?/p>
“我是她的義兄,我不知你是誰的母親,我聽聞你家有一位叫安苒的小姐早就病逝了,府上只有一位叫安菱的小姐,我的妹妹不是安菱,不是你的女兒,你不能帶她走。”許牧說。
“哥哥?”安苒心中疑惑,為什么哥哥要說安夫人不是自己的母親,可哥哥知道的,她明明就是啊。
“相信我,不要跟她走,跟我回去,我們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找你爹爹?!痹S牧急切地對安苒說。
安苒問:“哥哥的意思是要再追著爹爹去江南嗎?可是哥哥還要留在京城找你自己的家人呢,我一個人……沒法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北还召u到錢府的經(jīng)歷她已經(jīng)不想再回憶了。
“即便我們不能再去江南,我可以跟你一起在京城等你爹爹回來,他總會回來的,現(xiàn)在跟我走,等他從江南回來我再送你回家,好不好?”許牧安撫著安苒。
安苒不明白,把家和親人看得最重的哥哥,一直都在幫助自己回家的哥哥,為什么會在自己已經(jīng)見到了母親,馬上就能進(jìn)家門的時候阻止自己回家。
一邊是沒有血緣的母親,跟她回去便回到了有爹爹的家,而另一邊是真心對待自己的哥哥,從永安到京城,從萍水相逢到形影不離,安苒對許牧的信任早已超過了那個名義上的母親。反正都是等爹爹回家,與其被困在一方小院里,不如與哥哥為伴。
“好,我跟哥哥走。”安苒掙脫開安夫人的手。
“你要是不跟我回家,就永遠(yuǎn)都不要回來?!卑卜蛉诉€想去拉她,卻被許牧攔住。
“放我們離開,你應(yīng)該不想把事情鬧大吧?!痹S牧說。
安夫人還想讓人阻攔,但她注意到遠(yuǎn)處已經(jīng)有三三兩兩的人群朝這邊張望。安夫人確實不想要這里的事情被別人知道,她只好揮手讓下人退開。
許牧見狀拉上安苒,喊上李佳月,“我們快走。”三人一路跑到巷子口,馬車還在這里等著他們。他們鉆進(jìn)馬車,許牧便吩咐車夫,“回百花閣?!?/p>
“嚇?biāo)牢伊?!剛剛是什么情況?我怎么沒看明白,那位安夫人怎么突然要抓我們,后來她都答應(yīng)讓苒苒回家了,怎么你又不讓苒苒回去?她明明能回家的,你又讓她跟我們回百花閣做什么?”李佳月一股腦把剛剛的疑問全都問了出來,“苒苒可是尚書大人的女兒,她總是要回家的,怎么能天天跟我們混跡于市井?!?/p>
“昨天管家傳話意思明明就是不認(rèn)苒苒,甚至都沒有讓我們進(jìn)門。今天我們一到那里,安夫人就下令阻攔,沒有讓我們見到安大人。可安大人離開之后,她卻堅持要帶苒苒回家。如果她是真心要讓苒苒回去,為何要阻攔我們,她當(dāng)時站在轎子旁,為何就不能讓安大人下來見見苒苒?”
“他們都說苒苒病逝了,可能苒苒的戶籍也被注銷了,如果苒苒被帶走,在深宅大院里發(fā)生什么,我們都無法知道。”這些都是許牧的猜測,其實他也不確定不讓安苒回家的選擇對不對,但是安夫人的態(tài)度確實奇怪,會不會所謂的“病逝”就是安夫人弄丟苒苒的交代呢?許牧不想讓安苒深陷險境,只有親手把苒苒交到安大人的手上他才能放心。
“可是……爹爹他肯定聽到我叫他了。母親從不忤逆爹爹的,要是爹爹愿意見我,她攔不住?!卑曹鄣恼Z氣中透出委屈與傷心。
“你以為你剛剛喊得那么大聲他會沒有聽到嗎?他可有回應(yīng)你一句?可有看你一眼?”安夫人的這句話一直在安苒的耳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