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昀后撤一步，清脆的一聲碎裂聲回蕩在大廳，茶杯砸碎的位置和他的腳尖不過毫厘之差。

滾燙的茶水濺到了褲腿上，上面還沾了些茶葉，看著就很礙眼。

“......”賀昀低頭看了一眼，一言不發。

他周身的氣壓驟降，風雨欲來。

賀宗慶此刻稍微冷靜下來，也有些后怕，這個兒子早就已經脫離掌控了，向來行為悖逆，并不知道會做出什么。

現場氣氛緊繃，張輕喬左右瞄了瞄，她現在對賀昀也怵的很，直覺待不下去，趁著沒人注意竄上了樓。

足足過了半分鐘，賀昀才抬頭掃了他們一眼，興致缺缺。

“既然有求于人，那就拿出誠意，賀宗慶，我告訴過你的。”他語氣意外的平靜。

眼看他抬腳就走，賀宗慶終于叫住他：“慢著，我答應你。”

賀昀沒有回頭，但賀宗慶知道，這是談妥了。

*

第二天一早，紀星禮便背上包出了門，她讓司機送她到了離林素家最近的公交車站。

林素昨天十一點鐘回了消息，說是周六可以擠出一天的時間，周日還要收拾東西。

看到的時候，紀星禮激動地在床上蹦噠了兩下。

她來的太早，林素一刻鐘之后才到碰面點。

她看起來狀態稍微好了一些，只是不復平常的活力，似乎是接受了現實，只是兩人一碰面，就同時出現了兩對腫成桃子的眼睛。

對視一眼，二人齊齊笑出聲，但是都沒戳破。

林素：“突然把我叫出來做什么？神秘兮兮的。”

紀星禮牽住她的手：“沒什么啊，就是好好玩一下，放松一下。”

林素似信非信。

“公交車來了，快點，你的乘車碼呢，快打開。”

兩人搭上了最早的一班車，過十一站就是她們曾經的初中學校。

知道目的地后，林素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她悄悄紅了眼眶，但為了不被發現迅速忍了回去。

“我還記得我們當時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突然就把外套往我腰上一系，也不說話，嚇了我一跳。”她忽然開始回憶起來。

“我還在想，這是什么不知道的習俗。”

“結果那個時候我來姨媽，不小心弄到了褲子上，也是夠傻的，就這么走了好大一段路，都沒人提醒，就只有你。”

林素轉過頭，真誠道：“小星，如果真的了解你，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

她不想太煽情，佯裝嘆息：“也不知道我走了之后會有誰取代我的位置啊~”

紀星禮被逗笑：“放心吧，你永遠都是特殊的。”

林素聞言猛搓了兩下她的臉蛋：“我可記住了！”

之后這一天的時間里，她們先是回到了初中的教室，然后找到那家開了十年的甜品店將菜單吃了一半，再然后是......

一直到了晚上八點，不得不分別。

林素沒說別的話，只是狠狠地抱了紀星禮一下。

“我周二晚上八點的飛機，你要來送我啊。”

這是她能爭取到的最晚的航班。

最后，

“如果有人讓你總是不開心，就放棄他吧。”

林素隱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