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袁青尾走神,顧青房快速念咒,擲出符咒,設下陣法,將袁青尾團團圍住,袁青尾回過神來,卻不慌不忙道:“趁人之危,可并非君子所為。”
“你忘了,我并非君子了,跟敵人講什么規矩?”顧青房凝神念咒,催動陣法。
袁青尾笑了:“他們總說,二十八星宿當中,我尾宿和你房宿不相上下,我承認,我武藝是不如你,可若論奇門術法,你應當知曉我是誰的后人。”
話可真多,顧青房不予理睬,專心念咒,袁青尾道:“那就讓你看看,你我二人,到底誰更厲害。”
話未落音,袁青尾周身飛沙走石,沙石快速旋轉,擊碎圍繞著他的符咒,朝顧青房襲來!
袁家人了不起啊,不就是可以不念咒就能施術嗎?你是自學的,我也是自學的,看誰能斗得過誰?!
顧青房快速布下符咒抵擋,自己退到另一邊,再次發動攻擊,一個個陣法閃現,試圖將袁青尾困住,然而,袁青尾隨手一揮就擊散了陣法。
顧青房快速地在袁青尾周圍設陣,袁青尾則是一手破陣,一手設陣,他可以隨意施展,無需念咒,這就是袁家人的驕傲,可惜啊……
可惜,一柄長劍刺穿了袁青尾的胸膛,袁青尾不可置信地看著顧青房:“……說好了……比奇門術法的……怎么……”
顧青房的衣衫破爛,有些狼狽,她不屑道:“誰跟你說好了?你自己都說了,武藝不如我,那我自然要用武藝了。”
袁青尾恨聲道:“……原來……方才的術法……都是障眼法……”
“你知道的太晚了……來世,別做袁家人了。”長劍抽出,顧青房頭也不回的走了。
袁青尾吐血倒地,他空有一身才華,卻身中毒蠱,他的壽命不長了,他以為可以在死前一展宏圖,重現袁家的榮光,沒想到……顧青房說得對,來世,做個普通人吧。
二十八星宿折損了一半,陣眼也破了一半,幻境已經慢慢減弱,會奇門術法的七宿,除顧青房外,都被廢了,這會無人能給朝元星君傳遞確切情報,而梅妃卻在這時候過來了。
梅妃的真實身份是女宿,和顧玄虛一樣,乃玄武樓七宿之一,專司查探,皇帝安插梅妃進星宿門,原本是為了監察。
誰知梅妃早已被朝元星君收買,一直替星宿門查探皇宮內院的情況,這么多年來,梅妃沒少在天子面前吹枕頭風,可以說天子這般信任星宿門,信任朝元星君,梅妃功不可沒。
朝元星君一見是她,頓時放柔了語氣:“你怎么來了?”
梅妃全然沒有了平日里的柔媚,而是干練又凌厲的裝扮,她道:“門主,青尾布陣前給了我一張符咒,說是他若殞命,符咒便會自己消散……方才符咒突然起火,被燒得干干凈凈,屬下憂心事情有變,特來稟報!”
她的話尚未說完,朝元星君猛地站起身來,神色驚疑不定,他對術法不甚了解,無法布陣,也進不了幻境,一直以來,他都倚仗袁青尾,他的奇門之術從未出過差錯,他給的符咒消散,便說明他一定是出事了。
朝元星君思索半晌,才道:“你先去找找青尾,若是找不到,便讓青龍軒的其他人過來。”
“是。”梅妃倒也不慌張,轉身出去了。
幻境之中,酅公廟外,白猿們,不對,應該是變成白猿的袁家人嚴陣以待,不知是因為這是袁青尾布下的陣法,還是因為他們都服了寒食散三勒漿,白猿們竟然都出現在幻境里,而那只沒了脾胃的白猿,也在其中。
總是,時懷安一行五人和袁家人打得不可開交,袁家人使不出術法,武藝也記不住多少,但架不住他們人多勢眾,胡攪蠻纏。
時懷安和趙煦然難以應付,許韞也出手了,掩護謝行之和陸邕挖坑,將脾胃埋入其中,并插上一柄長刀,陣法是畫在地上的,用樹枝將陣法抹去便可,那位沒了脾胃的白猿也消散了。
鎮守此處的觜宿和參宿是白虎齋七宿之二,他們擅于收集情報,武藝并不十分高強,他們剛入幻陣,就被白猿當成了敵人,直接揍得神魂消散。
這二人的出現和消散幾乎發生在剎那間,顧青房卻一直沒有音訊,這讓時懷安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幾人馬不停蹄地趕到延康坊的金宅,金員外想必是喝了寒食散三勒漿的,這會正在靈堂之中借酒澆愁,缺少左脅部分的金二娘站在池塘邊,死狀可怖,而胃宿,昴宿和畢宿正守在一旁,等著他們。
三對三,倒是不相上下,可這三宿事先對陣法進行過調查了解,他們已經知曉時懷安等人是來破陣的,也推測出時懷安會將祭品放在屬金之物上,而火克金,若要阻止時懷安,就要將祭品投入火中。
謝行之與陸邕將金二娘的左脅還給了她,他們二人四處找金子,到底不想讓兵器再次貫穿金二娘,可那三宿配合默契,一個眼神,昴宿立即吹亮火折子,將火折子拋向金二娘。
趙煦然察覺,一腳踢開火折子踢開,時懷安則是閃身過去拉著金二娘退到一旁,而許韞一人攔下胃宿和畢宿的攻擊,他們先前沒有這般合作過,此刻倒是默契非常。
趙煦然快速回到戰局之中,時懷安當機立斷,將金二娘連著尸骸一起推進了池塘之中。
陸邕和謝行之聽到響動,立即趕回來,就看到這一幕,陸邕瞠目結舌,又道:“金生水……”
金二娘沉入了水底,謝行之將刻了鎖魂陣的匕首收好,只待一會去鐵匠鋪,將匕首投入煉鐵爐之中。
畢宿忍不住問道:“你們到底要做什么?你們神魂都在此處,若是陣法被破了,你們的神魂便消散,你們都會變得癡傻的……”
話尚未說完,時懷安已經快速上前,砍翻了畢宿:“那么便讓我看看,你是否會癡傻。”
趙煦然和許韞趁著胃宿和昴宿呆立之時,一人一刀,胃宿與昴宿也消失不見了。
三人靠坐在地上喘著氣,謝行之和陸邕在金宅找了些傷藥與紗布,替他們三人包扎。
陸邕不確定地問道:“……等破了陣,我們出去后,真的會變得癡傻嗎?”
許韞跟看傻子一樣看了眼陸邕,時懷安正在出神,趙煦然不愛說話,謝行之道:“這個陣法只想讓我們都以為那武崇敏成了天子,我們若都傻了,誰來擁立他?”
陸邕還是不明白:“等陣法完全形成之后,咱們便成了武崇敏的傀儡,可陣法尚未完成,我們貿然破了陣,真的不會變傻嗎?”
時懷安回過神來:“無論如何,陣法一定要破,你出去后若是傻了,我照顧你便是。”
陸邕蹙眉,就不能不變成傻子嗎?不對,為何我傻了,你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