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金銓陪媽媽吃飯,他跟媽媽的感情一直很好,媽媽苦口婆心地勸他去相親。雖然他一萬個不愿意,最后還是答應了,最大的原因是為了討母親開心,其次因為相親是家里讓他做的第二個人不愿意的事-第一個是接管家族的事業。
相親定在一個詩意濃濃的畫廊。金母出手闊綽,把整個畫廊包下來,給兒子相親。
金銓提前半個小時到達,不是他迫切,而是因為他守時守信。這是個現代畫廊,現在的展覽是BillViola的影視畫展。金銓來到母親定好的《細線》作品前面。畫片里,一男一女,從遠走近。“畫”前有一張長椅,上面坐著一位身穿淡藍色碎花連衣裙的女孩。
金銓慢慢走近,女孩在他走到她身后的瞬間轉過頭來。不知道哪來的光芒從她身后射來,把她包圍在光環里。她面帶笑容,平時專利的馬尾變成了稍有大波浪的長發,以往的可愛加上淑女裝扮讓她更加迷人。“笑笑!?”金銓驚訝地大聲打破了畫廊的肅靜。“你也來了。米娜呢?”宵笑笑著說,沒有一點吃驚。“米娜?”金銓更糊涂了。
“算了,我們先開始吧,要不然來不及了。”宵笑站起來,拉著金銓的衣角,兩人開始逛畫廊。
一天前,米娜神秘地跑到宵笑房間,手里拿著一條淡藍色的連衣裙。米娜說明天帶宵笑去個好地方,那是她師姐開的畫廊,因為網紅,平時人山人海,還竟是那些喜歡拿相機到處照的人。但明天不知道被哪個大頭包場約會。她說咱們比他們提前半個小時去,走到他們的前面,看個夠。
看米娜鬼迷心竅開心得眼睛發光,宵笑一口答應了,還特地破例穿了米娜送來的連衣裙-連衣裙是平時假小子打扮的宵笑衣櫥里不存在的東西。
畫廊門口站著一位小姐姐,老板指示,今天的客人是三位美女和一位帥哥。老板沒說誰先誰后,也沒留姓名。反正先后進去的幾位都有一種“這畫廊是我家開的”的氣場,她覺得一定錯不了。
宵笑知情自己是來看霸王畫的,催促金銓趕緊抓緊時間,務必在那對鴛鴦之前逛完。還有就是少了才女米娜,宵笑和金銓對這現代藝術處于盲目崇拜狀態。
最后的展覽在畫廊最頂層的小型影廳,大屏幕上的“影片”里有一千支蠟燭,被一支支點燃。他們來到影廳的時候蠟燭被點了一大多半,因為他們一路走得快,宵笑覺得時間來得及,拉著金銓坐下來,打算看看蠟燭點完了有什么驚喜,順便等米娜。
幾十根蠟燭點完,宵笑睡著了,頭不自覺地靠在金銓的肩膀上。暗暗的“燭光”下,咫尺的距離,金銓看向自己的肩膀,平時活蹦亂跳的人,現在像小花貓一樣。他本來以為自己被她的笑迷住,可就是這個平時機靈古怪的人能毫無顧慮地在大庭廣眾下變成睡貓,這讓金銓想去愛護她,讓她永遠能自在地做她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四百支蠟燭被點著的時間,因為等宵笑醒了,熒幕上只有十支蠟燭是點燃的。“我睡著了?!怎么沒叫我??蠟燭都被點著后怎么了??”金銓被問住了,因為他一直盯著她,把蠟燭的事給忘了。沒等他編出理由,宵笑就猴急地把他拉出了畫廊,邊拉邊嘟囔:“趕快走,要不影響人家約會了。這個米娜到底跑哪去了?”。
金銓被她說的亂七八糟的話弄得一頭霧水,都不知道怎么接話。難道他媽包下畫廊給他約會還有時限?就算有,怎么宵笑知道他不知道?還有這到底跟米娜有什么關系?
看完了畫展,金銓準備按金母計劃帶宵笑吃飯。金母給金銓和他相親對象安排了本市獨家米其林三星餐廳-別人一年內訂不到位置的餐廳,誰怪那是人家開的呢。宵笑當然蒙在鼓里,她看飽了畫,睡飽了覺,心情好極了,說要帶金銓去吃個好地方。如今的金銓已經領會了讓心愛的人開心的大道理-百依百順,她想吃什么,他跟著后面掏腰包就對了,管他媽安排的飯店有幾顆米其林星星呢。
宵笑帶金銓來吃的好吃的叫路邊攤,連個大名都沒有,別提星星了。可能是因為媽媽的影響,金銓從小就對飲食很講究,從來不吃大油大膩口味重的東西。宵笑一口氣點了雞脖,雞心,雞胗,雞架,雞爪,雞屁股,有滋有味地吃起來。宵笑見金銓無動于衷,勸他嘗嘗。金銓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堆骨頭,怎么覺得人家把能吃的東西都吃了,把剩下的端上來了呢?
金銓還是照貓畫虎地嗦了幾口,過了嘴癮,但真正吃到肚子里的東西沒有多少。對面的宵笑笑他的骨頭啃得不夠干凈,宵笑人前的骨頭確實被吃得干干凈凈,金銓不得不佩服。
一個人吃得叫飽,另外一個過了個眼癮。幸好饞嘴的花貓沒過夠癮,兩人又灌了一堆零食(煮玉米,烤饅頭,血腸,烤海帶,關東煮)和甜點,這才罷休。
兩人都吃到撐,天色已黑,他們悠閑地走在街上,各自回憶今天的“約會”。宵笑看向金銓,笑瞇瞇的眼神,她說自己今天很開心。她也不知道為什么,也沒發現從哪刻開始,金銓的存在總是讓她有股親切感。一開始她以為因為有哥哥在,但幾次跟金銓單獨接觸后,她發現她喜歡跟他在一起,喜歡他用行動多于言語,喜歡他在她面前的愚笨,甚至喜歡看他的吃相。她發現自己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都很開心,從他來“笑”取手機的那次開始,甚至更早。她鄭重地感謝他的陪伴,然后踮起腳,湊到他的眼前,輕輕地親了他的臉。
外篇:
早些,金銓真正約會的時間,兩個女孩按時地來到畫廊。進了門,坐在《細線》前,等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