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柔彎腰撿起一份，盯著文件上“乙方需承擔全部解散輿論責任”的黑體字，陷入了沉默。原來那天在總經辦撞見的密談，就是在策劃如何讓她這個隊長，成為解散戰隊的“幕后”推手？

林琛的喉結劇烈滾動，古龍水混著冷汗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他彎腰去撿散落的文件，指尖卻在觸到沈藝鞋跟時猛地縮回——對方的尖頭高跟鞋正碾著其中一頁，“違約賠償金300萬”的條款！

“沈藝，你別血口噴人！”他扯了扯皺巴巴的領帶，視線卻忍不住往大樓方向飄，“這些文件都是偽造的，我可以告你——”

“告我？”沈藝收拾起文件袋，“兩年前你私扣戰隊直播分成的時候，是不是也這么警告過李念念？她后來被迫退圈去賣奶茶還債的事，你忘了？”

蘇柔猛地抬頭。怪不得念念退隊時說“家里有事”，原來背后還有這檔子事。她看見林琛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當年他在慶功宴上被隊員起哄灌酒時，眼底閃過的同樣陰鷙的光。

林琛徹底啞語，氣氛一度陷入僵局。

沈藝凝視著對方，手緊緊拉著蘇柔。

就在這時，一個電話打亂了林琛的思緒，在接聽完了之后，面部表情明顯緩和了不少。“沈藝，你別太過分了。”說完，他快速撿完了地上的文件，收拾了一番，快步離去。

“他……”蘇柔欲言又止。

“放心，都只是備份，我家里還有一大摞哈哈，對付他這種人我有的是手段。”

蘇柔不語，心事重重。

“好啦，不管他，”沈藝一把攬住蘇柔的肩膀，“姐們帶你去個好地方，絕對能忘掉一切煩惱！”

……

“所以……你昨晚真就一宿沒睡啊？”

前往榮方西路的高速公路上，閨蜜開著一輛印著元氣少女的越野車，載著蘇柔一路疾馳著。

這是兩人第二次來到這偏遠的小城鎮，為的只是能夠喝上一杯“龐大師”的現磨摩卡和午間小茶點。

車外，原本的寒意逐漸褪去，暖陽初升起，猶如萬物復蘇。

車內，蘇柔在副駕駛懷抱著手，側著頭看著外面，看這架勢大抵又是暈車了。

“喂喂喂，你要是不舒服可千萬忍住啊，我這車墊昨天才換的。”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你的寶貝墊子，我不會弄臟它！”

聽著蘇柔的回話，閨蜜也感受到了她是真的不太舒服，連忙收回玩笑話，鄭重其事道∶“和你開個玩笑呢，對了，昨晚你說微博為你發帖說話那個人你知道，是誰啊？”

“這一個小言，一個小林，ID長度還出奇的相似。”

聽完閨蜜的一番話，蘇柔也忍不住繼續猜想那兩人的身份，根據以往自己與林琛的相處，那個用言論攻擊自己的人，口氣與用詞，都與林琛出奇的相似。

至于那個小言到底是誰，真的是沒一丁點頭緒，難不成真的是大神？

就在蘇柔臆想間，手機突然傳來幾聲震動，是聯盟成員發布了新的微博內容。

一個博客名叫“言之棗棗”的選手，艾特了昨晚在話題中，互動過的所有選手，包括蘇柔。

配圖是T6賽年-春季賽時，九大聯盟在一起吃完燒烤后的大合照，還有一張，是各大戰隊隊長一起同框的照片。

照片中一角的彩色風鈴極其顯眼，蘇柔依然記得那天的拍攝角度。

照片下，言之棗棗配文：一路走來都不容易，WPM本身就是一個大家庭，戰場上是對手，下了戰場化敵為友，而且還是最了解彼此的那種。……我真真真……真的不希望這個行列被玷污，那些平白無故造謠惑眾的人，不要過于失了本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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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文下面，又是一張來自昨晚上的截圖，蘇柔看到這里，心中小言的人選，漸而也轉投到了這位暖心弟弟的身上。

“柔柔你看什么呢？”一旁閨蜜趁著等紅燈，將頭湊了過去，驚訝道∶“我去，這不是前年的合照嗎？怎么有人突然發出來了，還有這個‘言之棗棗’是誰啊？”

“就是山海版本，獲得年度新晉野王稱號的‘穆言澤’，一夢忘塵戰隊的打野、副隊長。”蘇柔說。

根據聽到的，還有手機里面看到的，閨蜜沈藝瞬間煥發精彩，有些激動道∶“那昨晚那個怒懟小林的人，不會就是這位言之棗棗吧？而且你看，就連地標也是同一處。”沈藝眼睛笑瞇成一條縫。

蘇柔如坐針氈，最終也附和了閨蜜的話，笑道∶“那應該就是他吧，之前和他打過幾把交流賽，倒也確實認識。”

越野車在蜿蜒的山路上顛簸時，蘇柔的手機又震了震。

穆言澤的第二條微博悄然彈出，配圖是個精致的玻璃罐，里面裝著五顏六色的星星紙條——正是那年交流賽結束后，蘇柔送給每個對手戰隊的“幸運星”。

她記得自己在星星背面用銀色記號筆寫了句“下次賽場見”，此刻照片里那顆被放大的星星上，字跡雖有些模糊，卻仍能辨出熟悉的筆鋒。

“到啦到啦！”沈藝減速剎車，打斷了蘇柔的回憶。元氣少女車貼在陽光下反光，映得街角那棟爬滿紫藤的小房子格外溫馨。

蘇柔連忙收起手機，打開車門下車呼吸新鮮空氣。

箋梨小苑，位處祈縣南城山上，被蒼翠的竹木桃林環繞，靜謐而優雅。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落在青石小徑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這里自從建成，就一直人流不斷，是不少游人的打卡散心圣地。

沈藝整理好要帶的東西后，拿出了存封在兜里將近半小時的手機，滿心歡喜地點進了微博，找到了蘇柔剛才看的那幾條，發現評論區已經被留言沾滿，其中一條被置頂。

沈藝舉著手機笑得像偷到魚的貓：“唔——柔柔你看！言之棗棗的粉絲后援會剛發了條考古視頻，就是T7賽年春季賽你救他那次，他回城時居然偷偷比了個心誒！”

畫面里，少年在泉水里操縱著英雄轉圈圈，劍尖快速劃出的光影，正是個歪歪扭扭的愛心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