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人工智能便利店，歡迎您——”
伴隨著四面八方傳來的響聲，蘇翹肉眼可見的局促，她還是頭一次來這種地方。
自從三年前，海洋被完全污染，自然能源枯竭，人類的生存環境就變得更加惡劣。
像她這樣出生在鄉下的底層人，哪怕努力的讀完本科，偌大的海都仍然沒有她的容身處。
因為找不到工作，只能同時兼職三份工，盡可能維持溫飽。
昨天，她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提示她中獎了！
【411便利店大放送，1000元代金券，全場限免。】
【截止日期：2031年3月24日】
看到期限到今天，蘇翹當即聯系同事倒了班，一大早就急匆匆的趕到了靜仙區。
自從能源逐漸枯竭，經濟瘋狂下跌，大型醫藥公司就研發出了口服營養液。
價格低廉，能夠維持身體營養，但是不能飽腹。
很多無家可歸的底層人都會掏錢去買，營養液能夠維持人的存活，饑餓感仍然存在。
蘇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飽飯了，她渴望著那家便利店的免費食物。
她想念大米的軟糯，西瓜的甘甜，還有肉……
所以，當她真的走進這個地方時，拘謹過后，便是掃蕩。
掏出一個特大號的麻袋，將兩箱螺螄粉、泡面，這種容易保存的東西塞進去，隨后就是一些零食水果。
如果沒有監控，蘇翹簡直恨不得將整個店都搬走！
此時，AI的聲音變了，先是尖銳難聽的電流噪音，隨后傳出了一個溫柔的女聲。
“請各位選手迅速準備，迅速準備！”
“人偶表演即將開始——”
“千萬不要缺席！”
蘇翹：“人偶表演？”
她雖然奇怪，但是沒有放在心上。
那些表演節目，根本沒有生存重要。
她想要吃飽，想要活下去。
收銀臺發出聲響，顯示核銷成功，蘇翹瘦弱的身板扛著一個破麻袋。
當她準備走出便利店大門時，外面卻圍滿了“人”。
不！或者應該說他們是……
蘇翹頭皮發麻，那群人扭曲畸形的身體，過于纖長的脖子，以及變形的五官，顯然不正常！
這樣詭異的場景，她開始懷疑自己究竟是在做夢，還是撞鬼了？
那群“人”向她走了過來，純白的眼珠中透出貪婪的欲望，里面寫滿了‘饑餓’。
現在她無法出去了，于是抬手按下了眼前的緊急按鈕。
“滴——”
“緊急模式啟動，門窗徹底封閉。”
眼前的鋼鐵如鳥籠一樣，將便利店鎖死，那群非人的存在也被阻攔在外面。
他們試圖撞擊鋼筋跟玻璃，興許是因為失去了神志，所以并沒有用。
此時，蘇翹才松了口氣。
“這群人是變異了嗎？還是我在做夢。”
她抬手狠狠地甩了自己兩個巴掌，哪怕都眼冒金星了，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顯然外面的“人”，已經不是人了。
聯想到剛剛AI提示的‘人偶表演’，蘇翹當即開始尋找線索。
她不想死，哪怕經常挨餓，只能喝營養液，也想要攢夠錢回家鄉，家里還有親人在等著她。
整個便利店都被她翻了個底朝天，偏偏就是一無所獲。
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AI又開始了倒計時。
“距離表演開始還有三秒。”
“請選手盡快入場！”
“三！”
“在哪里，究竟入口在哪里！”
“二！”
“該死——”
“一！”
她狠狠地錘了一下收銀臺，覺得自己再無生機，下一秒卻腳下一空，直接掉了下去。
AI：“恭喜選手，成功進入表演現場，請務必遵守規則，不要違反。”
*
光滑的肌膚，沒有任何紋路，層層疊疊煙紫色紗將“她”裹住，皮包骨的少女站在舞臺上，精致的外表，空洞的眼神。
“她”像是注視著觀眾，又好像沒有……
蘇翹感覺自己摔得頭暈目眩，她回過神，發現自己坐在柔軟的絲絨沙發墊上，身上廉價陳舊的衛衣，也變成了酒紅色的晚禮服。
她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努力保持著冷靜，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地方看起來像個大型復古劇院，墻上貼著碎花壁紙，每個觀眾的座位都是天鵝絨面料，蘇翹看不清他們的臉，整個劇院的光此刻都聚集在舞臺上，觀眾臺則是一片灰蒙蒙。
現在怎么辦？
該離開嗎……
她想起AI的話，絕對不能違反規則，隨后悄悄的看向座位周圍有沒有字。
手指順著扶手摸下去，果然掏出了夾縫中的一張名片。
有了線索蘇翹便放松了，這個地方太過昏暗，根本看不清東西，她正準備站起來離開，卻看到前排的一個直接跳了起來。
“這是哪里？”
“什么鬼地方啊！”
“老子剛剛還在海都夜店泡妞呢！”
她看著那個男人跳了起來，隨后罵罵咧咧的想要往外走。
此時，舞臺上的鋼琴師按下了第一個低音。
“咚——”
精致纖細的“少女”舞動了一下，她的身體有些搖晃不穩，動作卻極其標準。
西裝男注意到了“她”，輕笑：“呦，什么新節目，這是今晚新來的妹妹嗎？”
看到他，蘇翹并不感覺意外，被這場詭異表演卷進來的，肯定不止自己一個人。
眼前的西裝男看起來像海都夜晚經常高速飆車的富二代，可就算是他，恐怕也搞不清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西裝男像是被舞臺上的“少女”吸引了，饒有興趣的坐回了原地。
“快跳！讓我看看有什么驚喜~”
話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他的語氣更是令蘇翹感到反胃。
曾經她兼職的地方，有個深夜來吃飯的客人也盯上過店里的女孩。
等到店長發覺不對，他們趕過去時，那個人渣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地上除了一灘血，再也沒有任何線索，那個年僅十八歲的女孩就這樣失蹤了！
直到兩個月后，黃浦江發現了一具無頭女尸，經過基因檢測，才確定了那女孩的身份。
當時她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回憶起當初的細節，瞬間想通了一切。
她感到憤怒，卻沒有任何辦法。
因為話語權從來都不存在于社會底層。
此時，舞臺上的“少女”猶如蝴蝶般輕盈的舞動，她每跳動一下，坐在觀眾席的西裝男就會露出下流的笑容。
“要是手機還在就好了。”
“真想把這種高級貨色的腿，拍下來發到朋友圈。”
他不斷地吹著口哨，完全不管有沒有打擾到周圍其他人。
其他人仿佛也無視掉他一樣，極其安靜的觀看表演。
終于，十分鐘后表演結束了。
觀眾席上的人一個個慢慢站起來，蘇翹裝作無事發生，緊跟著這群人的身后。
那個西裝男則是迫不及待的跳上了舞臺。
“漂亮妹妹，你等下有空嗎？”
“哥哥想找你喝一杯。”
他笑瞇瞇的湊上前去，手已經摸上了“少女”雪白的肩膀，眼神充滿色欲。
蘇翹忍無可忍的看向舞臺，“這是正規劇院，你難道沒有對舞者的尊重嗎？”
西裝男聽見這句話，不屑地看向她。
“哪里來管閑事的！”
他擼起袖子，打算沖過去將蘇翹教訓一頓。
然而，就在此時舞臺上的舞者，統統歪了歪腦袋。
他們突然張嘴，像唱歌一樣，異口同聲：“尊重——”
隨后數十雙灰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西裝男。
蘇翹心驚，難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話，觸發違禁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