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兒打開門,就察覺了異樣。
客廳的燈開著,餐桌上有清蒸鱸魚,油燜大蝦,紅燒排骨,奇怪,她還沒做呢,怎么就上桌了?桌上擺放了花瓶,插著一束淺藍色滿天星,是誰跟她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呢。
凌月兒關上門,放下手中的菜和鮮花,環顧四周也沒有人,有她家鑰匙的只有凌星,難道是凌星又回來了?她心里隱隱感到惶恐不安,他來過,又不現身,就是為了給她做頓飯?凌月兒換上拖鞋,坐在飯桌前,她凝望著這些菜,卻沒有動筷子。
她拿起手機,想打個電話問清楚,又怕冒失鬧個烏龍,又放下手機,作罷。
幾分鐘以后,門開了,她走過去看,果然是凌星!
他穿著白色襯衫,牛仔褲,頭發剪短了,皮膚黑了,更加清瘦了。他手里還拎著一袋水果,陽光玫瑰,西瓜,水蜜桃,這些水果都是凌月兒喜歡吃的……
凌月兒望著他,一陣心酸,不知道這些日子他經歷了什么,他微笑的嘴角還是淺淺的酒窩,依然那么陽光。
“凌月兒,你回來了,準備吃飯吧,看你還沒回來,我剛剛去小區門口買了水果……”
久違了,這熟悉的臺詞,凌月兒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樣一句話了。
“你怎么回來了?”
凌月兒又坐下,凌星也放下水果,坐在她的對面。
“凌月兒,先吃飯吧,邊吃邊聊。”
凌星自顧自拿起碗筷,把一塊排骨夾給了凌月兒,凌月兒注視著他,他好像很餓了,吃得津津有味。凌月兒便也不再糾結,也拿起碗筷,先吃飯吧。
這些菜的味道,喚醒了她味蕾的記憶,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這到這種味道的家常菜了,即便是姑媽,也做不出來這種味道。其實有個人陪她吃飯,她應該很開心才對,但她此刻卻憂心忡忡……
“凌月兒,不合你的胃口嗎?”
“沒有啊,只是很久沒有吃到這樣的飯菜了……”
凌月兒語氣里淡淡的傷感。
“你喜歡吃的話,以后我天天做給你吃。”
天天?凌月兒懷疑自己聽錯了,凌星是想搬回來住嗎?凌月兒心里發慌,他不會還沒有改變心意吧?
“你……說天天?”
凌星已經吃完飯,他現在看凌月兒的眼神變得很坦然,不再閃躲,好像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是的,你沒有聽錯,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都會出現在你身邊。”
凌月兒內心的泛起波瀾,他說的這話讓凌月兒越來越害怕。
“凌星,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凌星去切了西瓜,放在飯桌上。凌月兒全程注視著他,在等他的答復,他洗好水果以后,才又坐下來。
“記得,不僅記得,我還照做了,趁著周末和暑假的時間,我去爬了山,下了海,看了日出日落,露營看了星星;我跟著我的朋友們,去了好幾個城市,品嘗了當地特色,領略了當地的風土人情,重慶,西安,天津,上海,還有大理……這幾個月我還過得挺充實的,你說的挺對,應該出去走走看看,心情才會豁然開朗。”
凌星還真的聽了她的話,凌月兒聽他說了那么多,突然很向往,有的地方她都沒有去過呢。
“那挺好的,你說得我都想去看看了,只是平時太忙了,沒有時間去。”
“凌月兒,你要是想去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我會提前做好攻略,帶你去欣賞美景,吃美食,放心跟我走就是了。”
凌月兒怎么越聽越不對勁,他這是什么意思。
“凌星,你不是說你豁然開朗了嗎?怎么又回來了?你是來跟我告別的嗎?”
“不是,當然不是啦。就是因為我看過了這些人和事,都沒有改變心意,所以我回來找你了。我知道讓你接受我需要時間,我可以等你改變心意,無論多久都可以,我會一直耐心的等待。”
凌月兒皺眉,他還是沒有淡忘她,凌月兒挺失望的。
“可我幾個月前就跟你說過了答案,何必再等。”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凌星突然拉起她的手,凌月兒還沒反應過來,他要干什么?干嘛要牽手?
“凌月兒,你看,你沒有抗拒我。你之前說的答案未必準確,知道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很震驚,很懼怕,所以才慌著逃跑,慌著拒絕,慌著讓我離開……我很抱歉,我在你的生命中晚出現了八年,年齡不是我能改變的,我不想成為你生命中的過客,我會等你回心轉意的。”
凌月兒趕緊縮回她的手,過去的幾個月沒有讓他改變心意,反而堅定了他的信念,真是太意外了。凌月兒面對著眼前這個人,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他可不可以理解她一下,體諒她一下。
“你想太多了,不是不抗拒,是剛剛一時間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才沒有甩開你的手。你能回來看我,我很高興,但是其他的就免談了,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空調的涼風一陣陣吹出來,西瓜的香氣散開來,凌月兒和凌星相對坐著,誰也沒有去嘗西瓜的味道。
凌星再次被拒絕了,他也不灰心,不喪氣,反而對凌月兒笑,他的微笑讓人心疼。
凌星轉身去背包里拿出一個小本,走到凌月兒面前,他翻來小本,展開,推到凌月兒面前。
凌月兒這才想起來,這是她的筆跡。
凌星十八歲生日時,大家都準備了生日禮物,只有她忘記準備禮物,她當時承諾了凌星一個愿望。是啊,她還欠他一個愿望沒有實現,凌月兒緊繃,他這個時候拿出來,是什么意思?
“愿望兌換券,本人承諾滿足凌星一個愿望,一定實現,時間不限,凌月兒。”
凌星不用看本子,也能把上面的話背得出來,凌月兒知道欠的愿望終究是要還的。
“凌星,你……是要我幫你實現什么愿望?”
凌月兒問他,同時心里很虛,怕她實現不了這個愿望。聽到凌月兒這么說,凌星皺起的眉毛舒展開來……
“我想要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
“成為你男朋友的機會。”
凌月兒聽到他大膽的發言直搖頭,他早有準備,如果拒絕就是背棄了承諾。
“你換個愿望吧……”
凌星也很倔強。
“凌月兒,我只有這個愿望,我知道我現在還在上大學,可能還不能給你想要的未來,但是我會努力,拼盡全力,去爭取,你自己許的諾不可以說不算數就不算數。”
凌月兒看著本子上的字,她在思考,要怎么辦,進退兩難的境地。
“我沒有說不算數,但是你的愿望,必須是我能完成的,你現在這個愿望,根本就是……就是存心為難我的,我怎么可能和你成為戀人?”
“為什么不可以,是因為其他人的眼光嗎?你那么年輕漂亮,根本就看不出來我們有年齡差,八歲又怎么了?還有相差十幾二十歲的愛情,他們都可以修成正果,我們為什么不能?你都沒有試過,為什么就否決了?凌月兒,你不可以對我這么殘忍!”
凌星特別激動,他不能再忍受凌月兒推開他,拒絕他了,他喜歡凌月兒,喜歡到骨子里了,他不會輕易放棄。
凌月兒也是特別固執的人,她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
“凌星,你根本不明白,不是年齡的問題,我們之間不是年齡的問題……”
凌星走到她的身邊,抓著她的雙臂,很激動。
“我不是你的弟弟,從來都不是。這是你的設定,我從來都沒有認可這個設定!我們本來就是沒有關系的陌生人,是命運讓我走到你的身邊,這就是緣分啊。”
凌星他的眼睛盯著凌月兒,從未見他如此認真過,凌月兒反復的問自己,有沒有喜歡過他?至今都沒有答案,她是不敢有答案吧。
“凌星,現在你才二十,而我已經二十八了,我們的人生軌跡本來就不一樣,何必要勉強重合。”
“凌月兒,我的心意你到底明不明白?”
凌星抓著她的手,放在了他胸口的位置,凌月兒一次又一次震驚。
“凌月兒,我現在一無所有,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三年時間,我會認真完成我的學業,我會有一份像樣的工作,我會讓自己變得成熟穩重,更配得上你。我也知道三年對你來說太長了,我保證,我對你的喜歡和愛不會改變,請你相信我,也請你給我一個喜歡你的機會,好嗎?”
三年,那是他給她的承諾嗎?凌月兒怎么遇到了跟自己同樣倔強的人啊。
凌月兒沉默的望著他。
凌月兒的心里有一股暖流,他愿意為了她去努力,她很欣慰,她能感受到他的心在跳躍著。
“凌月兒,我只喜歡你,我只愛你,時光都沒法動搖我的心,任何人都不能動搖我愛你的心,我也不會再離開你,我說我喜歡你,我愛你,你聽見了嗎?”
微風吹動著凌月兒的頭發,這個房間里充滿了花香味。
“凌星,你怎么這么固執啊……”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