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趙雅妮早早到了,老師沒來。
一條信息“來旁邊的天文臺”
教師公寓旁邊有個小樹林,天文臺是小樹林里面的,為一些愛好天文的同學建造,地方不大,因為地處偏遠,又在教師公寓旁邊,其實去的人很少。
趙雅妮斟酌一下語言,趕緊回復:老師,還是在紅房子吧,您平時那么照顧我們,辛苦了!我一直想請您喝杯咖啡呢,請給學生一次機會。最后還發了個笑臉。
一條信息,“五分鐘”。
趙雅妮有點煩躁不想去,接著又想了想,天文臺也是開放的地方,去的人少不代表沒人去,也許老師是想給她道歉,或者祈求她不要說出去。
猶豫了一會,還是去了。
遠遠的看到天文臺亮著燈,很敞亮。趙雅妮安定起來,穿過穿過這片小樹林,就可以......
一個身影冒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老,老師”,她結巴起來。
王開勝沒說什么,直接摟著,嘴巴湊了過來,趙雅妮極力反抗,“別動!讓別人聽見了!”王開勝低聲威脅著。
見趙雅妮安靜下來,他的嘴巴直接親上。手也不安分的按上來,在她的胸口胡亂的摸著。身體緊緊貼著她的身體,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凸起。她的淚水一下子涌出來,再也受不了,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嘴唇,他吃痛的放開了她。她跑了。
她一邊跑一邊哭著,她想不到一個50多歲、讓她尊重的老師、長輩怎么可以做出這種事情!她感到自己的世界觀已然崩塌了,她什么也不能再想了,鋪天蓋地的恥辱已經狠狠包裹著她,是的,是恥辱、是羞恥、是不可置信、是震驚、是憤怒!
晚上關燈,躺在宿舍的床上,月光傾灑在被子上,趙雅妮聽著舍友輕柔的呼吸聲,若有所思。
又一條信息,“老師很不開心”
這是沒完沒了的是吧!不要臉!趙雅妮無比的厭煩,她感到這件事不能就那么輕易的結束了,自己也不能再躲了,未來還有一年呢。趙雅妮掏出手機,躡手躡腳的走下床,來到宿舍陽臺,打起了電話。
電話結束后,那邊暴跳如雷,并且要和她一起去找王開勝聊開。這時趙雅妮才有了些許安慰。
第二天,兩人商量了很久,最后趙雅妮發了信息,“王老師,您現在在辦公室嗎?我和我男朋友去找您拿資料”
十分鐘,對方回了信息,“好。”
辦公室,王開勝仍在坐在他的大靠背的轉椅上,趙雅妮和楊浩進來,他的眼皮連頭都沒抬。趙雅妮打了聲招呼,王開勝仍然沒有抬頭,只是從鼻孔里發出一聲嗯,兩人呆呆的站在那,尷尬的無以復加。楊浩用胳膊捅了捅趙雅妮,她只好開口,“王老師,不知道有什么作業呢?我趕緊回去給同學們說”。王開勝依然沒有抬頭,只是一邊忙一邊從喉嚨里滾出一個字,“坐”。
他倆看著身邊的沙發,這才緩緩的坐下去。王開勝的一番操作,使得原來氣勢洶洶的楊浩如同斗敗的公雞,腰也不由得稍稍彎下去。
正當倆人不知所措的時候,王開勝緩緩開口,“你現在上學還是工作啊”
楊浩聽出來是問他的意思,不由自主的回答,“上班了”
“哪里?”
“中博科技有限公司”
“你們的老板叫喬安吧,最近再談一個機械項目?”王開勝漫不經心的問。
楊浩沒有回答,趙雅妮卻明顯感到他緊張起來。
“學的什么專業?”
“老師,是機械一體化,我也是咱們學校畢業的”楊浩的態度不由自主的畢恭畢敬起來,然而說完之后,他也后悔,他討厭自己那么卑微的態度,可是這種敬畏的語氣就那么從喉嚨里發出來了。
幾句話后,王開勝不再說話。強大的氣場使得空氣凝重起來,一分一秒,時間變得漫長無比,就當趙雅妮絕望了,準備和楊浩離開的時候,王開勝緩緩開口,“王雅妮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和他談談。”
王雅妮和楊浩對視了一眼,帶著狐疑站起來,走出了辦公室。
很久很久,也許是20分鐘,也許是半個小時,門終于打開,楊浩出來了。他汗沁沁的,表情奇奇怪怪,他沒說話,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趙雅妮,告訴她,回家再說。
路上,趙雅妮問他什么,他不再開口,一個勁的顧左右而言它。看到路邊的奶茶店,一向節儉的他居然主動提出買一杯葡萄飲。楊浩的家庭實在是困難,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奶奶在家種地。記得有一年冬天,他開學的時候穿了一件灰白色的羽絨服,興沖沖的展示給她看,說是家里的親戚穿剩下給他的,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穿羽絨服,很暖和。這讓從小家境優渥、不缺吃穿用度的趙雅妮很是震驚,甚至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因為她身上穿的是媽媽剛在本市最高檔的商店一千多買的阿迪達斯最新款。自此,善解人意的她花錢格外注意。和他一起吃飯,為了不傷他自尊,她總是堅持要AA,說是不想讓他看低。每次她請的時候,她總是撒嬌說,說想吃魚,或者排骨什么的,總之要點個“大菜”,輪到他請的時候,她也借口沒食欲,想吃點素的清清腸子。而她也從來不去什么大店,選的都是學校旁的那種夫妻店,成本小、門面小、價錢低,但是分量足。冬天,趙雅妮也會把存在來的零花錢給他買些小東西,比如圍巾啊、手套啊什么的。和他逛街,她從來只是光看不買,偶爾她相中了什么,視線停留的時間長了,他探究的眼光掃過來,她也裝作愣神了,若無其實的把視線挪開。然后在在某個時間,偷偷買下來。
這一次楊浩注定提出買平時她非常喜歡喝,卻一直在他面前回避購買的葡萄飲,趙雅妮有些惴惴不安。雖然她極力拒絕,楊浩還是堅持給她買了,“王開勝到底給你說了什么”她一邊喝著一邊問。楊浩心事重重、低頭不語。
此后每當趙雅妮再挑起這個話題,楊浩總是含糊過去,說問了工作,好好談了之類的,并說已經說開了,她也不必再擔心了種種。雖然滿肚子的狐疑,不過在很長的時間內,王開勝倒也沒什么動靜了,趙雅妮這才放下心來,所有的一切仿佛回到了過去,仿佛這些糟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