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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詭計歧才

第一章夢還是重生

“好了,別想這些爛人爛事了,唔該你打邊爐去。“易君言穿上自己畫上紅綠圖案的校服在書包里翻了一陣,Violet往他書包的位置一看,發現一本書都沒有,里面有一個游戲機和一把電吉他。

“這么大個樂器你怎么裝得下?“Violet震驚到了“咁你就唔使理啦!“易君言有點不耐煩了,但從容的拉上了書包拉鏈,Violet再度被易君言的舉動嚇到了。

“等一下,現在幾點了?“

“時間線錯亂,哪里還聲什么幾點了。“易君言平淡的回答。Violet不太相信,走到教室窗子前看看天色。但首先入眼的是無邊的廢墟,所有的建筑都倒塌了,一半浸在海里,水面上露出的部分窗子已經破碎了,墻壁上長滿了大片的青苔和貝類,荒涼的令人毛骨悚然。

“唔好嚇成噉,這個教學樓要不是因為我也早就塌掉了,我們現在也就只是在一個孤島上而已。“易君言站起身背上書包“你行唔行呀?唔走我就自己去喇。“Violet只好跟著走了。雖然她心里仍毛毛的,但這不足以讓她停止思考和發問:

“這個島上就咱們兩個啊?“

“不然你想要幾個。“

“火鍋店在哪?“

“對面那個樓的第十五層。“

“那都成廢墟了還有火鍋店?“

“那你別去。“

“我們怎么過去啊?前面都是海誒!“

“你問題真是不要太多哦,車到山前必有路!“

“可是里面服務員呢?“

“你個呆仔仔你問乜問,嗰個系我開嘅餐廳。“

“這么厲害!?那你一定發財了吧?“

“閉嘴!“易君言很生氣,因為他的火鍋店一年四季全是淡季,畢竟這個世界已經崩壞成這樣,想來除了他們這樣不怕死的,也沒人敢出遠門了,何況還是荒島。

走了一會,到了島邊緣,前面就是海水,易君言停了下來,掐著腰思考了一下,摘下玉石項鏈,玉石竟懸在他的面前,易君言抬起手,讓玉石被捧在雙手上方,接著右手在上左手在下將玉石扣在手心里,Violet明顯看見了易君言雙手縫隙里透出了青藍色的光芒。

易君言又抬起手,兩手之間出現了一顆藍色光芒寶珠,寶珠里似閃著水波的微光,“玄水聽令陰陽自分乾坤借法海道通真左為青龍右為白虎中現天路萬靈隨行急急如律令!“

海面突然出現大浪,海水向兩邊分裂,在易君言和Violet面前出現一條路,Violet一下子驚訝的說不出話,愣在了原地,但易君言已經走在水路里了。“你就站著吧,另外,這條水路是有時效性的。”

“等等我等等我!“Violet跑了幾步,緊隨其后,她往兩邊水墻里看,居然真能看清里面的生物和植物,不過越看越有點眩暈。“現在是在深水區的海底路,建議你不要一直盯著,里面的生物可不是普通的。“易君言雙手插兜,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輕描淡寫的提醒了已經,給Violet嚇得不輕,只好徑直向前。

Violet走到樓下,還在想怎么上樓,在一抬頭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火鍋店了,易君言突然走掏出手機,翻開蓋就是一頓摁數字,手機上還掛著一個電吉他掛件,對面很快就接通了。“喂!湮仔丫?嚟唔嚟我店里打邊爐,哎吖唔該咩,你直接搭你屋企嗰只咩獅子嚟唔就好啦!哎吖你理佢咩獅呢,好好,快啲丫。我喺店里等你!幻鰱樓十五層哦,唔好唔記得。“他說這些Violet不出所料一個字都沒聽懂……

沒過幾分鐘Violet看見天上出現一團黑影,像一只神獸,正像火鍋店的方向飛來。“不會要撞上咱們的樓吧!“Violet嚇得站起來往后廚跑,急著找易君言問個明白。

此時易君言已經穿上圍裙,帶好硅膠手套了,他聽見Violet不停的問,緩緩轉過身面對著Violet,一臉不耐煩,一手掐腰一手拿著一顆生菜,“你提嘅問題都太多嘞,嗱,咪生菜去,閉會口。“但是Violet沒注意聽他說什么,只看見他綠色圍裙上寫著五個大字:易聲不吭邊爐,讓她非常想笑,“你這火鍋店名字不錯啊~“易君言有些生氣,他平日十分討厭不聽他說話的人,于是抬起拿生菜的手要丟向Violet,還好Violet反應快直接搶下了他手里的生菜,然后很識相的走出了后廚。

很快,那只神獸在Violet的視野里逐漸清晰,幾秒后就出現在樓層外,那是一只玫紅和淺藍色相間的獅子,再一看獅子上還坐著個少年,亮藍色和亮橙色漸變的頭發非常炸眼,鬢角劉海很長,后面梳著麻花辮。少年從獅子上一躍而下,順窗戶跳進火鍋店里,易君言聞聲從后廚走出來。

“你個精神病,你腦子壞左啦?突然間嗌我嚟打邊爐,唔知我好忙唔忙啊?“少年一邊笑邊說好像和易君言很熟悉,“哼,你以前成日蹭飯唔講,而家又好似我求嚇你一樣。“易君言一扭頭,有點生氣的樣子。“唔好廢話,嚟后廚幫手。“

“好啦,呢就嚟啦。“

Violet更是摸不著頭腦,這兩個人關系得有多好,要是普通人說易君言是精神病的話,易君言早就和他打起來了,可是這次易君言居然默許了這個人的行為,而且這個少年和易君言一樣“染“頭發,而且顏色還那么鮮亮……Violet突然想起易君言以前好像提過這個人,易君言說少年名字叫遲燧湮。

后廚里,易君言和他的店名一樣——一聲不吭”只是忙著準備涮火鍋的食物另一個人可就不一樣了“阿言出便個棕毛系邊個?“遲燧湮看到了Violet陌生的面孔,于是不停的問,“嗰個系國際友人,遲啲再見到佢可唔可以稍微正常一啲,唔好畀我瘀。““喂我邊唔正常喇你唔好血口噴人丫。““收聲,洗菜去。““好好,唔好嬲唔嬲,我而家就去啦。“

Violet看著后廚兩個忙碌的身影再次沉默了。

“前世今生,真的存在嗎……”Violet嘀咕著試圖思考一些從醒來就在想著的問題,“還是說原來的世界真的已經崩壞了。”如果說碧莫尋真的是那種能和神仙溝通的人……不對,不可能,坎迪小姐說過一切都可以用科學解釋。

植物學家莉莉絲會被誤認為是巫女是因為她精通禁域森林的生物,大偵探貝妮因為有雙重人格才會莫名其妙的殺死自己,既然這些在曾經都無法解釋的迷題已經被坎迪小姐一一解開,那我沉睡14年的真相不可能找不到。

“瓦蕾特?是叫這個名字吧,想什么呢?吃飯來了。”遲燧湮一邊端著菜一邊擦額頭的汗,臉上永遠都是熱情,和易君言完全相反。

“哦,來了,其實我叫維奧萊特呢……“Violet這才回過神,起身向飯桌走去,但還一直想著這件事,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等三人都坐下之后,遲燧湮開始和Violet“阿維啊,你多包容包容言仔,他這些年被我慣壞了,總是跟別人擺臉子,脾氣也差點要命,還請你別責怪他啦。“Violet一聽,易君言還真是和遲燧湮說的一樣,但她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于是點了點頭“沒關系,他人很好的。“

易君言有點不樂意了,“胡說,誰被你慣壞了?你又不是我爹。““誒~原來我不是你爹嗎?我怎么才知道。“遲燧湮嬉皮笑臉的看著易君言,“少開你這破玩笑,趕緊給我吃飯!““好好好,吃飯吃飯,小維多吃點。“

Violet始終在想那件事,看上去像呆住了,手上的筷子都要掉了,嘴里還念叨著“坎迪小姐““莉莉絲“之類的,至少她現在還不敢相信,這個地方曾發生過和將來發生的事,這簡直虛幻的像一場夢。

“喂!睡什么呢!Violet,醒醒。”

“什么?”

“Violet!醒醒!”

Violet又一次從課桌上突然起來,只不過這次是真的醒了,她看了看周圍,同學們有說有笑的都在聊天,墻上掛的鐘的時針快轉到上課點了,易君言在左邊抬著手,似乎沒料到Violet醒的這么猛,差點又一巴掌打下去。

“太奇怪了,草哥,我剛剛做夢夢到你變成海神,還會燒火鍋,哦對了,我還夢到齒髓炎了!”Violet急忙滔滔不絕的講起剛剛的夢,右手還在緊攥著的黑筆差點隨著Violet的抬手戳在易君言的胳膊上。

“吶吶吶,我就說人不能熬大夜,做你的白日夢去吧,吃過火鍋嗎你,饞鬼附身……”易君言見Violet醒了,就不再多說什么,把頭埋下去又開始睡了,全然不顧剛打響的上課鈴和進班的老師。

“誒?奇了怪了“Violet好像還沒醒過來一樣但是廢墟和那片黑暗包括火鍋的香氣還像真的一樣但是又在現實里破碎消散了。

“Violet同學,注意聽講,你來回答這個問題。“老師嚴肅的喊了一聲,Violet才驚慌的起立,老師指了指黑板上用粉筆寫出來的問題:myfriendwasb___in1993.

Violet本來是英國人,但剛醒來頭腦迷迷糊糊,再加上這些怪事攪的她頭腦發昏,于是口齒不清的擠出一個“b…boom?“

教室里突然安靜,隨之而來的是哄堂大笑,“哈哈哈,Violet的好朋友,草哥要炸了!“

易君言這才半夢半醒抬起頭,“喂……在吵什么啊?讓不讓人睡覺了…“老師卻很生氣,大吼一聲“夠了,Violet同學你這根本就是故意擾亂課堂,你站起來聽課,直到你能認真聽講為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Violet站的腿發酸,老師嘴上說到能認真聽講就可以坐下,實際上就是站一節課,早就習慣了。

反正也是最后一節課,忍忍吧,自己又不敢和老師作對。

“真的不喜歡英語課,像回到了3歲的時候,但是Raniff(瑞尼芙)女士肯定不會這么對我。”太陽已經快要落入地平線,峙北中學才剛剛放走那幫累得不成樣子的學生,Violet背上的書包壓的她有點駝背,倒顯出了那與生俱來的討好性格。

易君言如往常一樣,單肩背著包,外套系在腰上,他好像每天都是這么穿的,不過好在長了一張別致的帥臉,要不然這種穿搭真的會讓Violet誤以為身在隔壁職高。

“喂,你盯著我臉干什么,我臉上有東西?“

“沒…沒有。“

“那就快點走吧。“易君言雙手插兜。嘴里叼著根棒棒糖大步往前走著,看起來瀟灑威風的很,Violet兩步三步跟了上去。

走到樓下的時候,Violet突然聽到墻角有一點動靜,于是小心翼翼湊到易君言旁邊。“草哥,那邊…有動靜,好像有人。“

易君言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來,側臉回道“有人關我什…誒誒誒!“還沒說完就被Violet拉走,帶到墻角處往里窺視。

他倆看到一群人圍堵一個瘦弱的小女孩,這群人里有男有女,平時好像都見過,不過看上去都像好學生,尤其是一個面孔最為熟悉,連Violet都能念出他的名字——學生會長,故百墨。

“喂喂,我說你們,干什么呢~在開小會?真不厚道,都不帶你易哥一起,想偷偷探討點什么機密?“還沒等Violet反應過來,易君言已經沖到前面,回頭示意Violet躲起來。

“易君言,我勸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這里沒有監控,你覺得主任是會信你的,還是會信我的?”見來者是易君言,故百墨一下都不想裝,抱起雙臂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表明了就是在說“快滾”。

“嘖,脾氣這么大,真是自找麻煩。”易君言也不想擺那副假惺惺的笑臉,“既然你說沒有監控,我可就放心多了。”易君言徑直朝故百墨走去,拳頭早就攥緊了,他比故百墨高個幾公分,離遠了看不太出來,但他現在已經走到了故百墨面前,優勢已經顯出來了。

“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一幫子走狗。”易君言說著終于揮出這一拳,砸的故百墨有些懵,似乎是沒想到易君言出手這么利落,銀框眼睛此時落在地上,故百墨的眼眶也出現一道血痕。

周圍圍了一圈的好學生也都被嚇得不敢再動,剛剛想要上前的人也都退回去的差不多了。

“不滾是想一起被揍嗎?我不介意多揍幾個。”易君言沒有回頭,但旁邊的人知道這是沖他們說的,那些人人本就是看個熱鬧,在易君言出手的時候已經有了要走的念頭,此刻再聽他這么一說,立刻就散了。

只留下那個瘦小的女生一直蹲在墻邊的一個角落地方,和不可思議震驚在原地的故百墨。

“嘖,還有你,這么大個人了還被欺負。“易君言擺著臉,好像還沒從剛剛打斗的氣氛里緩過來,他見女孩依舊不動,只得伸出一只手把瑟縮在墻角里的她拉起來。

“叫什么名字?“易君言依舊不愿意多施舍一個表情,倒是半蹲在墻根后的Violet見女孩朝她看了一眼,禮貌性的回了個微笑。

“謝…謝謝你,我叫誠擾洲。“女孩顫顫巍巍的起身,沒受傷的右手胡亂撣著身上的灰,可惜不合身的校服袖子順著抬起的右手滑了下去,小臂上觸目驚心的幾十刀疤痕露了出來,還有新傷因為剛剛與故百墨一行人的拉扯已經崩開一點,血蹭在校服和手臂上,看的易君言不禁皺了下眉,無意識的將左臂在身側蹭了一下。

易君言有漫不經心的把棒棒糖含在嘴里,說話也含糊不清,“我叫易君言,誰找事你隨時給我打電話。“易君言很快說完了自己電話號碼,誠擾洲很小聲的應下了。

“走了啊。“他頭也沒回就拽著Violet離開了。“草哥剛才太帥了!“Violet滿臉崇拜,易君言還是沒板住,情不自禁笑了一下。

Violet和易君言都是租的房子,正好兩個人住在門對門,而易君言還有一個合租的室友,“誒對了草哥你那個室友叫什么來著?“Violet為了確定又問了一次“遲燧湮。我不是說過嗎,突然問這個,找他有事?“

“沒事沒事,就是問問。“Violet停頓了一下,又嚇了一跳,真是夢里那個名字,看來這個夢并不完全是天馬行空的。

“我先進屋了,你要想多在這站會我也沒意見。“易君言已經拿鑰匙把門打開一步跨了進去,又哐一聲把門關上了,Violet這才緩過神來翻鑰匙。

易君言到家就把外套甩在旁邊的沙發上,這個沙發很舊了,但他愛財如命,怎么可能舍得買新的,房東也不允許他們對這間房做什么私自的創新,他們都懶得換。

易君言換上老頭衫和短褲,“廣東的天真是熱的要了命了……“他念叨了一句,就掏出手機翻開蓋,打電話給遲燧湮,“喂。你回來了嗎?到樓下小賣部給我買根冰棍。拜。“然后煩躁的打開快要報廢嗡嗡響的電風扇,把書包翻了一陣拿出一個游戲機,坐床上開始玩起來,至于作業什么的也完全不想管了,實在不行去敲個門,Violet大概不會介意。

另一邊Violet還在想著那場夢,她覺得這個夢不完全虛假,也不完全是真的,至于為什么會夢到遲燧湮——大概因為易君言提到這個名字太頻繁了,不過她還真沒見過這個人真正長什么樣,剛剛好像沒看見易君言家里有人,Violet趴在門上從貓眼往外看,希望能蹲到遲燧湮回來。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還真上來了一個少年,穿著和他們一樣的校服,比易君言還高,看上去像高二的,藍橙漸變的發色和夢里一模一樣,Violet再次震驚,她之前從來沒見過遲燧湮長什么樣,但她夢里確實夢到了和現實里一模一樣的人。

“阿言,開門,給你買冰棍了。“遲燧湮笑嘻嘻的招呼了一句,易君言低著頭打游戲,緩緩走到門口開門,另一只手搶下冰棍。

“看見我一句話都不說?“

“冇吵,要輸了。“

Violet一下子被自己所見的嚇呆了,她努力回憶著自己之前的夢,越想頭腦越混亂。另一邊,易君言叼著冰棍,兩手還緊緊握著游戲機,仰在床上好像很著急的樣子。

“阿言穿這么少不冷嗎?這邊風還蠻大的呢。“遲燧湮坐到他旁邊,看見易君言穿的很單薄,只有一件白色寬松背心和極短的短褲,遲燧湮嘴角一勾,“順手“捏了一下易君言的大腿易君言愣了一下,游戲界面顯示GAMEOVER,他耳尖紅了起來,不知是不是被氣的,抬腿踹了遲燧湮一腳“混蛋!滾!“

因為易君言剛才耽誤了一點時間,所以這局游戲也輸了,他生氣的把游戲機撇到一邊,但沒什么事可做了,他看了一樣旁邊的遲燧湮,想著在無聊中找點事干,于是趴在遲燧湮腿上,找了個大樂子,“餓了~快去做飯。“遲燧湮也愣了一下,措手不及。

“好好,這就去。“遲燧湮說話都卡了半拍,又馬上起身往灶臺走去,易君言還跟著他,在他準備切菜之前又突然從背后圈住他,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遲燧湮又是一愣,“言仔今天怎么了?““沒怎么,沒事干了而已。“

遲燧湮忍不住笑了一聲,“阿言今天好乖,好可愛哦~““閉嘴,做飯“易君言還抱著他不放,但是依舊嘴硬,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幸福,縱使自己的命再差,但至少身邊有一個萬能的遲哥哥,這就是他這輩子最好的一件事了。

易君言吃飯的時候,也一直盯著遲燧湮看,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吃完飯就想上床躺著,只不過易君言現在躺在遲燧湮下鋪的床上,但遲燧湮還在廚房里洗碗,“別洗了,來陪我。““好好好,來了。“遲燧湮也不知道易君言今天犯什么病了,一直黏著他,但還是寵著易君言。

遲燧湮坐在床邊,“言仔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易君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不過想要身邊有個人陪著罷了,而且這個人只能是遲燧湮,必須是遲燧湮,換個人和他一起待著他都會心慌,“怎么那么多廢話,讓你陪我不行啊?““別生氣別生氣嘛,當然可以了。“

Violet還坐在桌前寫著作業,她可不敢像易君言那樣從來不寫,作業寫完后她瞥見自己從故鄉帶來的小說,當她在易君言面前看這本書時,易君言從旁邊瞄了一眼,一個字都看不懂,在他疑惑Violet是怎么看懂的時候才想起Violet就是來自英國的“硬果仁“。

不過Violet還是再分神,她看著看著就開始思考起關于易君言的很多“未解之謎“這些問題雖然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用處,但她的好奇心讓她想解開一切謎底。

Violet最好奇的是,還得是易君言平時什么都不管不顧的,為什么看到誠擾洲被欺負時一點都沒猶豫,而且他之前完全不認識誠擾洲,還有就是他瘦弱的身形,怎么會打架這么厲害。

第二天易君言出門時Violet和易君言幾乎是同時開的門,她想問個清楚,易君言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還是雙手插兜,半邊肩膀背著書包,但他嘴里叼的不是棒棒糖了,而是含著一顆薄荷糖,還不緊不慢的往屋里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別跟著,我又不是殘疾。“就哐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易君言剛才這句話Violet每天都能準時聽到,“草哥!這么巧,要去哪啊,一起走吧!”“哦。“易君言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草哥你昨天好牛啊,一拳就把他們幾個嚇跑了!“

“不用你夸,我知道。“易君言還是那種冷冷的語氣,Violet也頓了一下,“你怎么那么毫不猶豫的就上去了,可是你別的什么事都懶得管啊,還有遲燧湮…“

易君言忽然停住腳,這句話像閃電一樣劈進了他心里一樣,讓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問這個干什么?“易君言強壯鎮定的反問她了一句。“沒什么沒什么,就是想知道而已啦。“Violet問這個問題確實沒有太大的意義,只不過是好奇而已。“我告訴你,你會告訴別人嗎。“易君言很怕被任何人知道關于他的一切。“當然不會,我要是告訴別人我就遭報應!“

易君言不情不愿,但還是告訴了她。

易君言本來就是個棄嬰,哪里來的并不知道,他被丟在廣東一座山上,但沒有哭鬧,直到一位老道長下山看到了他,把他抱會道觀里收養,叫他易君言,有時候叫他“小草仔“,因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希望他活的容易點,畢竟從小就體格差,老道長給他算出命,他的命運也很差,不過有一個貴人會在他少年時期出現。

易君言一直脾氣很差,誰都勸不了,又總容易哭,還經常鬧矛盾,惹了不少麻煩,所以老道長把他帶身邊,一邊被香火熏著長大,所以身上有一種無法褪去的檀香,運氣也還算挺好,一邊跟著老道長給別人算命,治病,練功,易君言也跟著學了很多,老道長也早就看出易君言并非常人,而且易君言的頭發天生便是墨藍色的,劉海上有一縷青綠色頭發,而鬢間那一縷是玫紅色的。

易君言小時候右眼下方被香灰燙傷過,老道長給他用朱砂畫了一個眼睛型圖案,這可不是畫著玩的,關鍵時候會有大用。

可惜好景不長,易君言也在長大到了要上學的年齡,老道長讓他來城市里上學,讓他自力更生,并叮囑他一定要鎮靜,不要沖動惹是生非,他也再沒有什么“家“和歸宿了。

他才剛來到這個學校沒幾天,就因為冷淡和低的可憐的情商被處處排擠,那個時候Violet還沒轉學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易君言下課也不動地方,只是坐在座位上趴下了睡一會,他本來戴著眼鏡,趴下時只能放在桌上,頭發也散著,看起來就像個小乞丐,看上去有點呆,面無表情給人感覺很清冷,但是總有人不懷好意,一直站在旁邊,“病貓言,昨天又看見你站在陽臺上發呆,不會是在想怎么跳樓吧?早說啊,我們幫你一把~“易君言趴著,只是他知道自己的身形和體力對付不了那些人,也就都忍下了,他不愿意住校和這些人混在一起,放學后也就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己待著。

有一天放學,他在學校附近的老舊小區里暫時待了一會,易君言坐在樓門口的臺階上,只是想在日落前曬曬太陽,但那幫人又來了,他們撇下易君言的眼鏡,踩碎了玻璃渣反射出陽光,那些人又對他冷嘲熱諷,用力推搡他,甚至要拿玻璃片害他,易君言也默不作聲,眼里燃著怒火,但無能為力。

“圍住呢個細路仔做乜,哥請你飲茶吖!“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樓道里響起,像一條長長的鞭炮,慢慢炸到那些人耳邊,那聲音帶著一絲戲謔,但目光如刀鋒般,帶著火光似的瞪著他們,“走唔走?“

185的身高壓下的黑影整個籠罩著那幾個不知好歹的學校混混,那幾人瞬間作鳥獸散,

“再蝦人,等你哋吃不了兜著走!“

來的人正是遲燧湮,他也是那樣伸出一只手拉他起來,淺淺的笑著,“為什么要幫我?“易君言開口第一句話先是質問,他實在害怕遲燧湮和那些人是一伙。

“為什么不幫你?“遲燧湮反問了一句,“你…“易君言沒再說什么,準備走了,“誒?這就要走了?“易君言就知道他肯定沒安好心,不然怎么會素不相識就來幫自己。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遲燧湮沒有說別的,只是問了一句,“晚上又打算住哪個小破地方?“他不明白遲燧湮怎么知道自己沒地方去的,但是沒有問“不關你事。“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晚上突然下起雨,易君言真是沒地方可去了,在雨里淋的像只落水的流浪貓,一瞬雨好像沒落在他身上,他還以為雨停了,抬頭一看,是遲燧湮撐著傘,“被淋成個落湯雞還要逞強?“他語氣很輕佻,“要不今天晚上先住我那?“

“你到底什么意圖,為什么無緣無故要幫我?“

“哪來那么多話,看你可憐于心不忍罷了,你要是不愿意的話還在這待著也不是不行哦。”說完遲燧湮轉身要走,易君言沉默了一下,還是開口了,“別!…別走。“他在雨里淋的渾身發冷,本來就體弱,估計又感冒了,但還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別硬撐,我背你。“遲燧湮蹲了下來,易君言已經病的迷糊了,沒力氣掙扎,無力的趴在遲燧湮背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遲燧湮帶著他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小心翼翼把他放到沙發上,全然不顧易君言的滿身雨水了,遲燧湮先給易君言用毛巾擦了擦頭發,又擦了擦身上的雨,一摸額頭,“誒!怎么發燒了?“

他又去翻自己從來不舍得吃的退燒藥,毫不猶豫的給易君言吃了下去。

“真麻煩,從來沒照顧過小孩。“

“咳,我才…不是…小孩。“

“好好好,你不是,病這么重,明天別走了,待幾天,等你病好了你愿意去哪去哪。“

“閉嘴…“

“誒呦?我照顧你你還讓我閉嘴?好了好了,都病成這樣就別說話了阿。“

易君言第一次被照顧,覺得有點怪怪的,但是心里暖暖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看著眼前的少年為了自己忙碌著。

天黑了,遲燧湮把他抱到床上。

“你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你晚上睡哪?“

“睡沙發上,還能睡哪。“

“……“

易君言的心好像慢慢解凍了,他第一次被這么對待,像剛擁有了感情的機器人,可他除了一句謝謝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等易君言病好之后,他弱弱問了一句,“以后能不能跟你一起住?“給遲燧湮也嚇了一跳,“你想讓我一直睡沙發啊?“易君言沉默了一下,決定不再打擾他了,于是轉身要走,遲燧湮也沒有攔。

但故事還沒結束,又過了兩天,易君言在廁所洗完臉,手上的水和臉上的水還沒擦干,整個人半夢半醒的樣子,突然看見一抹亮橙色發尾。

“你也在這上學?“易君言很驚訝的叫住了他,“是啊,你得叫我一聲學長哦~“遲燧湮還是那種語氣,“哦對了,今天放學等我一會,給你個驚喜。“說完遲燧湮頭也不回的走了。

到了放學,易君言無聊的等著,反正自己也沒有固定的家,就算有,也沒人在等他,合租的那幫人巴不得他這個吃白飯的趕緊滾,遲燧湮真來了,拉著他就往自己的出租屋走,一路上易君言也沒多說什么,打開門,易君言發現遲燧湮已經換了上下鋪,“這是…為了我準備的?“

“你以為呢,不然我喊你來干嘛。“

易君言簡直不敢相信,“為什么。“

“怎么老是問為什么,你不是想住在這的嗎?“

易君言有點想哭了,沒有人對他這么好過。

“謝謝你。“

從那以后,遲燧湮真的像撿到一直流浪貓一樣,也不會再讓這只可憐的小“貓“再去流浪了。

“誒,好困,和你說這么多都累了,回家補補覺。“易君言伸了個懶腰,就轉身往回走去了。

“哎草哥,要遲到了啊,你不會又要翹課……”Violet試圖挽回這個“不良少年”,可惜失敗了。

陽光從出租屋的窗子照進來,易君言還是蜷縮著身子,躺在遲燧湮的下鋪,陽光曬的他覺得暖暖的,忍不住打個哈欠,簡直和遲燧湮照他樣子在鎖骨下紋的那只懶洋洋的小貓一模一樣,樓下的收音機里放著童謠般的歌。

“山中嚟嘅細野貓丫,你要嚟到陽光下呀,太陽會畀你個家呀,唔好再周圍流浪呀…“

他不知道夢見了什么,連夢中都在流眼淚,心慌的感覺又來了。

“起身啦,小爛瞓豬。“遲燧湮端著碗煲仔飯從廚房里走出來,“成日瞓,夜晚又眼光光望天光。“

“再瞓五分鐘就好…“易君言又翻個身,背對著遲燧湮,他輕輕抹去眼角的水珠,明明真心人就在身邊,明明陽光這么溫暖,可老道長說命中的劫數要用正緣來解…

“木棉樹頂發新芽丫,青藤纏樹曬月光呀,藤蔓生來會牽掛呀,清風吹拂野草生呀…“

“再唔起煲仔飯就要畀我食咗去喇。“

“喂!咪喐我煲仔飯。“

易君言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突然一陣眩暈,將要倒下去時,卻被遲燧湮攬住,“慢啲啦我又唔系真系要食。“

易君言狼吞虎咽的吃著,遲燧湮在一旁寵溺的看著。易君言還和個小孩子一樣吃的滿臉都是,遲燧湮笑著幫他擦去臉上的油漬,“咳做咩呀!?“易君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炸毛似的。

雖然易君言外表上看起來還是瘦的像根桿子,但是要知道把一個瘦的連一陣風都能吹倒的孩子喂到現在這樣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當易君言靠在遲燧湮身上打游戲時,Violet已經走進了圖書館里,還帶著一個本子和一支筆,經過昨天上課出丑的事,媽媽已經幫她推掉了英語課。

她坐在圖書館書架邊,照這資料書繼續寫她的偵探小說,潮濕的季風卻讓她鋼筆的墨水在紙上暈染開。

“同學,閉館音樂響過三遍了。“帶著法腔的聲音從一旁傳來,Violet一抬頭,看見的是那雙清藍的眼睛和耀眼的金發。

她看的太過入神,沒注意到攀上膝蓋的黑影,“蜘蛛!救命!“她驚叫起來,鋼筆也掉在地上,墨水濺了出去。

“別動,“少年不知從哪摸出個檸檬草噴霧瓶,柑橘清香混著薰衣草氣息突然籠罩下來,他單膝跪在地上時,Violet看見他鎖骨鏈墜是個迷你埃菲爾鐵塔,泛著銀色光澤。

最后一個音節化作噴劑的嘶鳴,蟑螂倉皇逃向書架時,男生突然用精裝版《罪與罰》擋住去路。“總是有這些無聊的小東西來嚇唬人。“

“圖書館常備驅蟲噴霧是不是好奇怪?“他笑著把驚魂未定的Violet扶起來,指尖溫度透過薄衣服傳到她手腕,“我叫艾蒂安...你的鞋上沾到墨水了。“

Violet慌忙用袖口去擦,卻把墨漬抹成了山水畫,她想起母親曾經的警告:“離那些法國佬遠點,他們連蝸牛都吃。“可此刻鼻尖縈繞的薰衣草香,分明來自艾蒂安腰間那個手繡香囊。

“你在寫兇殺案?“艾蒂安突然指著她攤開的筆記本,“死者后頸的尸斑形狀不對哦,“他抽出鋼筆在便簽紙上畫簡易解剖圖,金發蹭到Violet的臉頰,“應該像紫荊花瓣,邊緣呈現...“

當他們走出圖書館時,艾蒂安變魔術似的從包里拿出一盒馬卡龍,“我家里人從法國帶來的。“他說話時睫毛在臉頰投下蝶影,讓Violet想起泰晤士河畔的藍蜻蜓。

Violet咬到中間濃郁花香奶油的瞬間,聽見對方用巴黎腔的英文說:“你驚到跳上椅子的樣子,好像愛麗絲夢游仙境里的白兔小姐。“木棉花絮突然落進她的咖啡杯,蕩開的漣漪里都是薰衣草的倒影。

易生love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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