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已給家屬闡明了病情、既然這樣、大家都只有聽天由命了。
其實老人也挺痛苦的、整日提著尿壺總想撒尿。他的膀胱里自始至終都積有幾毫升尿液,所以老人總想小解,怪可憐的。常常都是看到老人痛苦的樣子,蘇蘇和她老公卻束手無策、無能為力的在一旁干著急。
蘇蘇知道,公公已時日無多了。
于是兩口子齊心協力、鞍前馬后、竭盡全力的伺候著老父親。可以說是不分白天還是黑夜、都是毫無怨言的、隨叫隨到。
蘇蘇還有一個小姑子,在本市相鄰的城市里安的家,平日為了生活忙著打拼,家里需要的時候才會著急趕回來。
所以照顧老父親的擔子就蘇蘇兩口子挑著。
蘇蘇清楚的記得2021年八月份時的那一天下午、隨著她老公的呼喚聲打開門。
這時就是他爺倆從鄰市的市人民醫院ICU出院,看著門外老公推著輪椅車上坐著的公公,骨瘦如柴、皮包骨頭。兩只眼珠特別無神的睜著,目不轉睛的望著蘇蘇開門的方向。
那一刻、蘇蘇忍不住熱淚直淌、她心疼老父親被病痛折騰得不像人樣!哭哭泣泣的快步前去迎接老父親。緊緊抓住他的雙手、聲俱淚下的哭泣著說道:“爸,你辛苦了、別擔心、以后我會好好服侍你的。”那一刻、推著輪椅車的蘇蘇老公也忍不住為之動容、而且淚流滿面。
公公這次能回到家里,菩薩保佑啊!蘇蘇感覺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所以也特別珍惜有公公在的日子。
自從公公這次回來以后、蘇蘇總感覺公公無形之中、透露著一股神秘的死亡氣息。
但蘇蘇一直沒敢把這事說出口
有時候實在是憋不住了還是想說出來、不然會憋得難受、這就叫一吐為快!
“老公、我覺得咱家爸這次從醫院回來后、我怎么總感覺他的眼睛好嚇人呢?就像死人的眼睛、無神無光的、好空洞的感覺,我看了害怕呢。”
“怕啥子嘛?怕,老了人、病人肯定和正常的、健康的人是有區別的,你不要怕,自己家的老的,沒事。”
怎么會不透露著SW氣息啊?
當時蘇蘇公公在本市醫院住院部時、醫生就下了病危通知書,直接告之蘇蘇,作為醫生的他們也無計可施了,醫生說只能聽天由命了。
言外之意就是只有等死。
那晚是蘇蘇在醫院里服侍著老父親。
那時也是疫情正嚴重的時候。
剛進醫院時,住院部沒床位了,只好安在臨時的過渡病房。待到第二天有床位了又才進主治病房。
誰知沒進主治病房時,老人都還精氣神充足、一進去就不得了了、整個病房的病人都在咳。估計蘇蘇公公身體沒有抵抗力,也就七上八下的吼了一晚上。凌晨三點過、蘇蘇不得不把已經休息了的主治醫生吼起來給她公公開藥。
然后拿著單子壯著膽的下住院部的樓、穿過無人的黑漆漆的售票大廳、去到前門的通宵藥房開【阿托品】。
【阿托品】屬于抗膽堿類的藥物、對特別鬧騰的病人有鎮靜的功效。
回到病房后、又再叫來值夜班的護士趕緊給她公公注射用藥。
誰知道用藥后依然如故、情急之下只得給家里老公打電話。
這時侯差不多都凌晨四點左右了,蘇蘇老公正在睡夢中。
“有事啊?這個點,干嘛了?”蘇蘇老公在電話那頭睡意朦朧的輕聲問道。
“我覺得你還是馬上起來、到醫院來一趟,爸今晚上不知咋了?鬧騰了一晚上,我真的怕出事。”
“好、好、我馬上就過來。”
蘇蘇話音剛落,他老公就在電話那頭連聲答應著、并且掛斷了電話。
蘇蘇還沒來得及掛斷、那頭就傳過來“嘟嘟嘟”的忙音。
就五六里的車程、正常情況下、若是不堵車就三分鐘的事。
所以蘇蘇老公很快已出現在醫院的病房。
他見他的老父親、依然在病床痛苦的呻吟著,蘇蘇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急得六神無主的蘇蘇、見到他的老公猶如見到救星般的激動,趕緊撲她老公身邊去。
“老公、我覺得你現在最好馬上給你妹打個電話、和她商諒一下、看下一步應該怎么辦?依我看馬上轉院、轉到權威一點的大醫院靠譜一點。”“在這里耗著也不是個事、我擔心怕把人給耗沒了。”不容許她老公發言,蘇蘇緊接著又說道。
接下來蘇蘇老公在電話中和他妹商議著,最終還是決定采納蘇蘇的見議。
蘇蘇老公去了趟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回來后對蘇蘇說道:“我問了主治醫生了,說可以轉院、現在疫情時期、各醫院都人滿為患。醫院直接轉過去的病人,當地醫院不一定會接手。說我們的病人是危重病人、要我們自已聯系車轉院。我就在想準備喊老四的車。”
蘇蘇聽完他老公說的話,立刻火冒三丈:“真他娘的奶奶的公爹的逼!老子馬上去找他,你也是哈兒一個,既然都是危重病人,轉院的途中必須要護士陪護、不然遇見緊急情況、喊救命了,誰來擔待?說撿貨就撿貨,簡直開國際玩笑,你敢自已找車轉院!”
“還有、老子屋頭的病人是在這醫院里看病住院、那么住院中途有任何變故、我都得找醫院、病人是危重病人、轉院途中必須要護士陪護同行。”
蘇蘇氣不打一處來,在病房門外的走廊、在患者和家屬來來往往的人流中咆哮著。蘇蘇不容許他老公的勸阻和拉扯,尖聲叫囂著,“老子去找他、讓他見識一下鍋兒是鐵打的。”罵罵咧咧的朝主治醫生的辦公室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