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楊曉又來了，眼睛亮亮地看著她，要求她將卦象的情況說清楚。王玥拿出當時的記錄，讀了起來：“當時爻到的是山地剝卦。”她看了一眼楊曉，無意識地笑著輕哼了一下：“說了你也聽不懂。”楊曉一時竟然沒有接話，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燦爛笑容所影響到了。他定了定神，益發顯得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確實不懂，你撿重點說，我已經調查出了不少事實，所以找你核實一下。”

王玥看這位警察表情這么嚴肅，于是重新恢復一張撲克臉的冷靜：“卦為兇卦，爻也為兇爻，說的是五陰滅一陽，小人道長，君子道消。完全符合我當時爻卦的情境，所以我合理推測是職場上遇到了問題，而且不是小問題，是五個同事，大概率還是女同事。你查出什么來了？”

王玥一邊說楊曉就一邊頻頻點頭，還探頭往王玥記錄的本子上瞧了瞧。等王玥說完，楊曉這才說道：“你這玄學真有一手！我去了她們公司，發現了一件蹊蹺事。死者是財務部的，她們財務部一共有六位女性，共同坐在一個小辦公室里；她們的頂頭上司是一個男性，有自己獨立的房間，不和她們坐一起。上周二，這五位女生都沒帶飯，相約一起出去吃。死者帶了飯，所以留在小辦公室一個人吃飯。下午，這五位女生就報了警，一位說放在包里的香奈兒長錢包被偷了，一位說出門前耳朵疼卸了自己的Tiffany耳釘放在座位上也不見了；民警來了之后看貨值已經超過立案標準，就先去調了監控，然后監控顯示除了死者有出去洗過碗，整個過程沒有任何人進入過財務部的辦公室。”

王玥聽到這里，高聲叫道：“怎么會有這么惡心的栽贓。這一看就是個局啊，沒有人會傻到偷自己周圍同事的東西。”

楊曉點點頭：“估計處理這件事情的民警也是這樣想的，但出于程序正義還是把死者帶到警局做了筆錄。差不多2小時后就讓筆者回家了，也沒有立案。但這件事情搞得太大了，全公司都知道了。大部分人都相信是有心人想搞事情，但也有流言說她確實是偷了。”王玥這時候已經氣到在房間里到處亂走了，一邊走一邊問：“人一上百形形色色，必然有那種沒腦子的人。那你這次去，這五個人知道事情搞大了，對方自殺了，有什么反應？”楊曉回答道：“她們當時都很鎮靜，都在忙著手里的工作，很統一地沉默。”見王玥習慣性地望了望那扇關掉的門，沒有接話，于是又繼續說道：“你提供的線索太有價值了。如果是以往，我會首先找人事部了解情況，估計人事也不會想把事情搞大，這事情可能就過去了。這次我是先去找了前臺、阿姨和保安，所以才能了解到這些細節。”王玥問道：“那現在有辦法懲罰她們嗎？”楊曉搖搖頭，死者已逝，當時真相如何已經無從查起了。要說懲罰，只能看這幾個人的良心是否會有不安了。

楊曉說完了所有想說的，似乎沒有再坐下去的理由了，于是問道：“我能加你微信嗎？后面也許還有些事情可以向你請教。”這才是他這次來的真正目的。他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玄學，所以這次卦辭的線索準確度讓他大受震撼，希望能和這個厲害的小姑娘成為朋友，日后也可以幫忙破案。但他沒想到的是，就剛才這么簡單聊了幾句，他卻隱隱覺得和這個姑娘頗為契合。她并沒有像她第一次表現出來的那么冷漠疏離，剛才整個講述過程中，她時而激動時而憤怒，還繞著客廳滿場快走，看得出也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所以，他真的有點期待加她微信了，在公事之外，他也想認識她。